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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份时在布衣书局抢购了此书的毛边本,部分出于对毛边书的非正常狂热,部分缘于主标题的吸引。但一直没真正开始阅读,时间的分配是一个原因,不舍得裁开毛边书页是另一个原因。但此书策划人张维军(Viking)抛出了对某部分读者具有吸引力的诱读杀手锏(赠送毛边本),使我终于鼓起勇气。
铜版纸全彩精印的大16开本彩色书籍,做得也确实优质美观,只是纸张太好,对于毛边书的裁切反而有点费劲了。幸好我不是使用专门的木制毛边裁纸刀,而是用的削铅笔的小刀,否则恐怕更容易裁坏书页,木刀对于铜版纸的裁切恐怕不够利索。
边读边裁,边裁边读,这是毛边本的惯常读法,所以我读此书也就是按部就班、从头到尾的顺序而读。读完德国女作家埃尔克·海邓艾希(Elke Heidenreich,1943—)为此书所作的序《一群小苍蝇!》和作者斯特凡·博尔曼开篇的《阅读的女人危险》时,我对她们的文章大意获得的第一粗浅印象竟然是——女人有文化,比恐龙还可怕。好吧,其实她们所谓的危险当然不是从字面意思上理解的那种“恐龙”般的狞恶可怕,而是指女人懂得了阅读,便具有了获得自信和独立的力量的途径和可能,束缚女性于男人背后的牢固传统力量因而遭遇了被懂阅读的新生女性破除的危机,以家庭为中心而想象力匮乏的女人渐渐消亡,取而代之的可能是这样的女人:“她们忘记了身边的一切:家事、老公(或者是情郎),只剩下阅读还事关重大”(P.16)、“她的灵魂可没有与他同在,男性却以为自己就意味着她的一切”(P.16)。博尔曼对此已经表达得很明白:“读书的女人不仅为自己征服了一个除却自己以外,没有别人能够跟着进去的自由空间,她们并借此创造出独立的自我价值感。况且她们更进一步画出了自己的世界图像,而这种图像未必符合出身与传统所规定的要求,也不见得能够与男性的观点相互协调。”(P.27)难怪有人说,“当女人学会阅读以后,世上就冒出了妇女问题。”
可能由于文章是由女作家所写,所以字里行间读来总感到有一种对男性的批判,也可能以女性为主题的写作必然离不开对两性斗争的讨论,或许女性的整个独立出场历史就是与对男性的批评和谴责纠缠不休的。谁让男权社会如此漫长而强大呢?强大对于相对弱势的一方就是邪恶(我瞎扯了)。无论如何,“男人畏惧读书的女人”是这两篇文章的核心思想,说“阅读的女人危险”主要正是对男人而言——男人害怕女人经由阅读获得识破男人花招的能力,男人不喜欢女人培养出独立思考的勇气,因为“男人不喜欢女人探触他们的大脑,只喜欢其他的身体部分遭到探触”……然而,正如现代社会的工业化、民主化进程不可阻挡一样,教育的革命、自由阅读的风气、尤其是女性读书的风气也势不可挡。理解了这一点,对于赏析本书的正文部分可能会获得更深刻的体会,那展现的是一种文明的进步。
因为直到《阅读的女人危险》这篇类似提纲挈领、开宗明义的前言后面,此书其实才真正来到了它的主体部分——13至21世纪图画之中的阅读史,这可说才是本书的真正内容,按说这句话理当放在封面作为此书的副标题的。事实上,这本《阅读的女人》的主体内容就是通过赏析书中的六大类共计七十多幅与阅读(书、报或信件等)的女人有关的图画来展现许多世纪以来女性的阅读史,上述的两篇文章可能定下了“阅读的女人危险”的基调,但数十幅图画及所附说明却没有明显表明这个倾向。此书的台湾版直接定名为《阅读的女人危险》,一开始阅读时可能认为是恰切的,待到观图完毕,却又觉得失于偏颇了。
关于图画本身没什么想说的了,画作的风格、画家身份、画作的内容、技巧的高低、画作的背景等函项自有感兴趣的人去各自对味,对我这等俗人来说,也就最末一张的《玛丽莲·梦露阅读<尤利西斯>》稍微有点可供一探究竟的八卦资质。而关于“阅读的女人危险”这个话题,倒觉得还是较有意思的,尤其联系到听说过的某些恋爱观,更是好玩。曾经在许多不同的地方,或道听途说或阅读杂志或网络浏览,看到一些所谓的男女相处之道,很多地方都说是女人在男人面前要表现得笨点才能让双方相处更融洽。看到前面说的“男人害怕女人具有过强的能力来识破花招”和“男性未必喜欢独立思考的女性”时就想到了这个。也许这真是男人的通病,而女人竟然揣摩到了这一点,并且刻意想要表现得笨点,难道竟然是另一种形式的屈从吗?难道女性在通过阅读获得了独立自信的力量后,竟然是以启蒙后的意识反而自觉地压抑自己去迎合男人?那样的话,是不是反而无知更有蒙昧的快活?好吧,其实这是我极端的理解了,否定之否定,到底是上升的螺旋,还是有积极意义的。情侣生存的小技巧,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