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玉蝉进了杨丰的屋子,还没完全适应幽暗的光线,就“啊”的一声叹道:“你有这么多书啊!”杨丰的屋子不大,几个满满的书架尤其显出了壮观。黄玉蝉把头趴得近近的,去看书脊上的字,一本一本的,但却是快速地掠过去。问杨丰:“什么好看?给我介绍几本,我拿回去看。”手停在一本精装的大册子上,把它抽了出来翻。 杨丰过来,不客气地从她手中夺下,扔到沙发上:“有什么好看的?”不管黄玉蝉是真是假,反正杨丰极其厌恶这种看起来十分热爱书籍的女人。成薇刚认识他的时候,不也热烈地崇拜着他,崇拜着他的几大箱子书吗?杨丰在她面前卖弄学问,她的眼神如痴如醉,就仿佛杨丰掌握着天底下所有的真理。在成薇面前,杨丰找到了前所未有的好感觉,上了瘾,一天不做哲人状、不说些引用的和自编的格言就不舒服,两个人彼此需要,在杨丰生日那天结了婚。成薇甜蜜地在杨丰耳边说:“这意味着你的生日也是我的新生命的开始。”可是,真是太神奇了,第二天,当成薇从婚床上醒来,以一个妻子而不是未婚同居的情人的羞涩眼光望着杨丰时,杨丰头上的光环已经无影无踪。一夜之后,杨丰变成了一个夸夸其谈、无一技之长、并将毫无疑问地把成薇也拖入清贫生活的无用之人。这种无用之人,到处都是,杨丰跟他们稍有不同的是他有几大书柜的书,还是成薇掏了一大半的钱给买的书柜。它们现在的唯一作用是占用了本就不大的居住空间,使人在屋里行动磕磕绊绊,心情压抑。这种人,当初怎么会如此冲动地想嫁呢?这是成薇在两年中不断自问还不断问杨丰的问题。杨丰最后只好以一张离婚协议书给出答案。 “还是听听音乐吧!”杨丰在CD机上放了一张电子音乐。乐声瞬间涨满了整间屋子。屋子小而黯淡,而杨丰向来喜欢把音量放至人耳能接受的最大极限。两个人被音乐压迫着,有种溺水般的气闷。黄玉蝉从沙发上站起来,双手来拉杨丰的胳膊,同时把嘴凑到他耳边,大声道:“我们跳舞!” 杨丰的耳朵被灌得热乎乎的,发痒。他被黄玉蝉拉起来,就势就搂住她的腰,厚实有劲的腰,两人就像是给四周的音乐的巨掌挤压到了一块儿,搂得紧紧的,也没什么舞步,东摇西晃起来。 “这曲子能跳什么舞?”杨丰把嘴贴在黄玉蝉耳朵边问。是故意的。 “随便你。想怎么跳就怎么跳。”黄玉蝉回答。杨丰的耳朵又痒痒的,还痒到了外围。 “我怎么跳你都肯配合?” “是啊,我是一个特随和的人。慢慢你就了解我了。” “我不想慢慢了解你,我想尽快地了解你。”杨丰把头稍稍离开黄玉蝉的身体一些,好让她看清他带着某种深意的笑容,捏着她的右手却比刚才多用了些力气。 “好啊!你尽快了解吧!我看你怎么尽快了解!”黄玉蝉的回答使杨丰很满意,他可以顺顺当当地接下去了。 “就从这儿开始,行不行?”杨丰的围在她腰上的左手像泥鳅一样灵活地钻了进去,粘在她的皮肤上。腰间有一层脂肪,温热绵软,杨丰在那儿来回摩娑几下。黄玉蝉“格”的一声笑出声,大概是被挠痒了,浑身一激灵,脑袋靠到了杨丰的肩头。杨丰都不用凑近去,就咬住了黄玉蝉的耳朵。 “啊——”黄玉蝉从胸腔里吐出热热的一声喊,身体一下软得没有了筋骨。杨丰觉得他接住了类似热带海洋中的软体动物,带着黏性,被吸住了。他放下还举着的右手,也钻进了毛衣里去,他的两只手在黄玉蝉的后背上游走,忽而使出劲道,像是要在上面刻下印章,忽而温柔地滑过,像在抚摸一只刚刚出生的小狗。他的双手渐渐上升,摸索到了她的胸罩。他一掠过,就知道她戴的是搭扣在后背的一种。这就更方便了,他一手抓住胸罩带的一端,轻巧地往里一对,胸罩“砰”的松开了。没有声音,何况还有巨大的音乐声笼罩着,但是,那就像是伴随着“砰”的一声,黄玉蝉的乳房涌了出来,堵在了他的胸前。 杨丰已经有不少时间没有触摸女人真正的乳房了。油画上的盗版碟上的女人乳房虽然大多很完美,完美得惊人,可是都是平面的没有温度的东西。面对黄玉蝉的这对热哄哄的厚嘟嘟的东西,杨丰顷刻间嗓子就干渴得要命,像是已经失声,而且,最最严重的是,再也没有智力来调情了。 他拥着黄玉蝉跌跌撞撞地往卧室的床上去,黄玉蝉在他耳边只顾着大口的喘气,脚下是听话的,可是却很沉重,使得杨丰的搬运有些费力。他一边往里走,一边不肯歇了手,上下四处地抚弄,把黄玉蝉的粉紫色对襟毛衣翻得像一团烂包裹。把她放倒在床沿,杨丰开始找寻她灰裙上的扣子。扣子在腰侧,下方的拉链也自行滑下去了一截,可是裙腰绷得太紧,情形又这么急,杨丰努力了几次,扣子就是解不开。不管它了!他哗地把整个裙摆往上一撩,直接揪住了黄玉蝉的内裤。一条绣着花边的黑色三角内裤,紧紧裹着那片最诱人的略略往上鹘突的地带,黑色衬得她的大腿洁白闪亮光芒耀眼,杨丰几乎要一头栽倒。 杨丰已经想不起他身下的黄玉蝉是在怎样的状态中与他一起走过了这纷乱的前奏,是假作拒绝还是积极迎合?是闭上双眼任他动作还是跟他一样心急火燎,手忙脚乱?不管怎样,杨丰记住的是他终于滑进去了,像一条鱼滑进了浩淼的热带海洋之中,温煦畅快,无拘无束。水裹挟着他,冲刷着他,他在一波一波的浪涌中沉醉,沉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