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员、枪和钞票——大量互换仍在继续

自我1977年入行，银行界一直处在变革之中。1973年，理查德·尼克松(Richard Nixon)废除了金本位制，关于固定汇率的布莱顿森林体系崩溃了。1973年和1978年的两次石油危机带来了高通货膨胀。在美联储前主席保罗·沃尔克的掌管下，美国的利率上升了。最优（低）贷款利率甚至达到了难以置信的每年215%的最高值，利率、货币和股价开始了从未有过的波动。银行系统处于无监管状态，使得现任者面临陌生的竞争现象。 银行面对这些变化及时做出调整。他们的主营业务仍然是吸纳储蓄、贷款以及转账结算。尽管是出于不情愿，面对新的经济形势，他们还增加了如外汇互换等服务。我感觉这是一段奇特的兴奋期，之后以往的业务仍会恢复。进入银行业的人们，像我，就被引导离开交易室，离开扰攘的货币经营业。 投资银行的所作所为也一如既往。商业银行（储蓄和贷款）和投资银行（交易和承销证券，或提供咨询服务）的界限非常清晰。这在许多地方的立法中有明文规定（如美国《格拉斯—斯蒂格尔法案》）。投资银行靠给顾客买卖股票、债券获取佣金。他们还帮大企业承销、发行债券，主要是帮他们筹集资金，甚至还建议他们的顾客自相残杀，即兼并和收购。 银行家们擅长的是贷款、信用评估、建立分行；而投资银行家擅长的是同顾客套近乎，以保证获取债券的发行权。交易变成了一个范围颇广的概念。不过这也就是我们日常讲的生意。 最初的改变是由交易所发起的。1972年，CME发行了货币期货。CBOT自1848年起就开始发行农业期货，1973年开始发行个人股票期权，1977年发行国债期货。担任了20年CME主席的利奥·梅拉梅德（Leo Melamed）后来承认：在洋葱和鸡蛋合约（买卖洋葱和鸡蛋的期货合约）崩溃后，他曾试图利用金融期货去解救CME。理查德·桑德尔（Richard Sandor），20世纪60年代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激进的年轻经济学教授，是第一个加入CME的经济学家，帮助该交易所发展了利率期货合约。现代金融衍生品开始出现了，然而真正的改变发生在20世纪70年代末期，那时OTC市场已开始显现生机。 1976年，大陆伊利诺斯银行(Continental Illinois)在伦敦的分行（这家美国小银行后来的破产引起了广泛关注）和高盛公司一起，安排了荷兰的鲍斯卡利斯·西敏寺集团（Bos Kalis Westminster）和英国ICI金融公司的货币互换交易。1977年4月，大陆伊利诺斯有限公司成为第一家州际的有限公司，完成了一份十年期的2 500万的美元与英镑的货币互换。突然之间，每个人都对互换开始感兴趣了。 市场演化出了平行贷款，随之是它的变体“背对背贷款”。这两种交易能够发展起来要归因于利率与汇率剧烈的波动，以及英联邦政府为保护英镑而推行的特殊的汇率策略（美元溢价）。当时英镑正经历它周期性的波动。 美元溢价给英国国外企业的直接投资带来了负担。例如，一家英国企业想要在美国投资1 000 000英镑，一旦美元溢价20%，那成本将会上升为1 200 000英镑。接着，如果投资者想要撤走他的投资，只有所获资金的75%可以通过溢价的美元市场卖出，余下的25%要在正常的货币市场出售。实际上，投资者必须为他们的投资花费更多，并被迫交出25%的美元溢价。毫不奇怪，英国投资者们并不喜欢支付这部分费用。 预料到衍生品的使用可以逃避管制，投资银行家们发明了平行贷款。如果你在国外借钱投资的话，那么你就可以不受溢价的影响。在平行贷款结构下，你从国外当地人那里借来美元；作为回报，你也需要在英国借给他们同等价值的英镑。这两个贷款便彼此抵消了。贷款安排见图11。 图11平行贷款 交易非常简单，当然也是一笔好交易。投资银行收到了05%~1%的费用作为安排交易的佣金。所谓的“安排”指的是找到交易的另一方——也就是投资银行是作为介绍的中间代理。 真正具有突破性的是1981年由所罗门兄弟公司（Salomon Brothers）安排的世界银行和IBM公司之间标志性的货币互换。奇怪的是，打那以后我遇到的每一个人对于促成这笔交易都发挥了关键的作用。 几年前，IBM公司需要筹集资金。数额庞大到任何一个市场都难以完成。所以IBM公司发起了一项世界性的借款计划，在德国马克（DM）和瑞士法郎（CHF）资本市场筹集了大笔的钱。这些贷款收入被换成美元，并被汇到美国境内IBM位于阿蒙克市的总部，用作公司的融资资金。巧合的是，世界银行公开以低利率筹集德国马克、瑞士法郎和日元。它需要的以固定利率筹集的这笔货币远大于资本市场的容量。自IBM公司大笔借入这些货币开始，美元对德国马克、瑞士法郎就开始迅速升值。这给IBM公司带来了意外的外汇互换收益。正如布迪所知，赚钱的时候到了。 这笔交易需要世界银行筹集美元（世界银行一般是很少这样做的），并将该美元与IBM公司交换成德国马克、瑞士法郎。而IBM公司则需偿付世界银行的美元债务。同样，世界银行需支付IBM公司的德国马克和瑞士法郎债务。他们都筹集到了比原来更便宜的资金。所罗门公司也大赚一笔。这真是太神奇了。 整笔交易过程见图12。货币互换转变成利率互换见图13。 图121981年世界银行—IBM的货币互换 图13利率互换 货币互换和利率互换现在仍然是衍生品市场的主流。当时没有人了解这一点，但大量的互换交易仍然会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