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币理论的学生们,或者"货币主义者们",将基础货币(有时称做高能货币)定义为流通中的所有已发货币加上储存在中央银行的商业银行准备金。中央银行可直接控制基础货币。中央银行通过获取或抛售资产可改变基础货币的规模。当中央银行抛售资产如政府债券时,它就会收到银行系统的付款,从而使该国的基础货币收缩。相反,当中央银行购进政府债券时,它就会导致基础货币的扩大。 货币供给的另一种测量指标是称做广义基础总量的M2。M2被定义为流通中的货币总和加支票账户和定期存款。经济学家通常将存单也考虑进货币总量,对于日本来说,货币总量就是M2+CDs。货币总量依赖基础货币的规模和银行贷款活动的资金流。它也受存款准备金要求的影响(存款准备金是指必须保存在中央银行的部分存款)。总之,日本M2+CDs货币总量增长率的下降,既反映基础货币增长的下降,也反映银行贷款的下降。 对于20世纪90年代的日本,一个麻烦的事情就是许多图表看起来都是相似的。货币供给增长率、GDP增长率和股票市场看起来都像是滑梯。这使人不得不联想起米尔顿·弗里德曼和安娜·施瓦兹(Anna Schwartz,1963年)举过的关于货币政策导致了20世纪30年代美国大萧条的例子。后者比如今日本所经历的情况还要严重--因此,也难怪像弗里德曼和施瓦兹写的那样,"从1929年8月周期性巅峰到1933年3月的周期性低潮,货币存货降了1/3以上……这次收缩实际上是对货币力量重要性的一次灾难性检验。" 1997年12月,弗里德曼以《华尔街日报》特约编辑的身份,在题为《日本的药方:回顾与展望》的文章中对日本的情况进行了评价: 通向健康经济复苏的最可靠的办法就是增加货币增长率,从紧的货币向更松的货币转变……日本银行的辩护者可能会说,"怎么转变?日本银行已经将贴现率降到05%。还能做什么去增加货币数量呢?"答案很简单:日本银行可以在公开市场上购进政府债券,用日本银行的货币或者存款(经济学家们称之为的高能货币)去支付。这种收入的大部分将在商业银行中流通,通过贷款和公开市场购买商业银行就可以扩张它们的负债。但是,不管它们是否那样做,货币供给都将增加。 弗里德曼实际上就是建议日本银行将日本的部分国债市场货币化,也就是说日本应该启动一个例行的计划尽可能买进某部分国债。当日本银行进入债券市场购买政府债券时,它会通过支票向卖者进行支付。在这个过程中,银行存款储备的供应将不得不提高,而货币供给也将上升。 克鲁格曼(1998)对日本的宏观经济状况给出了不同的建议。他总结到,日本已经陷入了(1937)流动性陷阱,一个起源于希克斯的旧宏观经济概念。克鲁格曼的观点就是,日本知名的储蓄倾向与国内投资机会的减少一起推动均衡充分就业的实际利率到零以下。但是,由于日本银行致力于打击通货膨胀,现实的实际利率是正的。更重要的是,当日本银行正在维持短期名义利率为零时,消费价格却在下降。因此,日本正在陷入为实现充分就业而拥有过量储蓄的困境中--或者换句话说,是消费不足。如果实际利率下降,人们将少储蓄,多消费,经济就会扩张。 传统货币主义者对克鲁格曼的流动性陷阱解释提出了质疑,然而他们普遍同意他的建议,即日本银行应当启动一个稳定且可信的计划,去提高货币供给的增长率。克鲁格曼认为,日本银行还应宣布正在把某种最小通货膨胀率作为目标,以便压低实际利率。 日本银行的观点正好相反,它认为上述建议不过是"数量性缓解"的措施。日本银行认为,既然银行贷款活动是低迷的且银行系统已经出现流动性盈余,那么向银行系统添加更多的储备将不会对经济产生任何影响。 这一观点的错误在于,货币就是货币。对起源于中央银行债券购买的新银行储备来说,把自己贷给消费者和企业将是更加可取的。但是,即便那不发生或者不立即发生,新储备仍将是已经被注入到经济中的货币,即使它们只以滞留金的身份在银行系统中打转结束。最终,货币供应量的增长将必定会对正在下降的消费价格指数造成一定影响。如果日本银行宣布追求某种适度的通货膨胀率,比如每年1%或2%左右就可以强化这种影响。 这样的政策可能会打破消费价格下降的预期,阻止一场通货紧缩螺旋的发生。它也将导致一个更低的实际利率。还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促进日元贬值。这也是自从1973年日元首次被允许相对美元浮动以来,日本官员一直要试图实现的目标。 在1999年,要求日本银行放松货币数量的呼声在世界各地兴起。其中包括经济学家以及像斯坦利·费希尔(Stanley Fischer)和迈克尔·穆萨(Michael Mussa)这样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高级官员。甚至财务省也开始拥护放松货币数量的主张。最后,财务省认识到了正在发生的事情,但是无能为力,因为根据1998年4月1日的新《日本银行法》的规定,日本银行已经被赋予了独立的地位。 不幸的是,日本银行行长长速水优固执地认为采纳这些建议会破坏日本银行刚获得的独立性。当1999年财务省要求日本银行不要对冲它旨在阻止日元升值的干预时,日本银行就进行了抵制。它迅速对冲了每一次财务省对日元进行的干预,并因此错过了阻止消费价格的螺旋性下降和终止经济停滞的一个绝佳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