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字典图书网
查字典图书网
已故的安迪·沃霍尔（Andy Warhol）曾说，每个人一生中都会有15分钟出名的时刻，对我而言，那个时刻是在1984年春天到来的。当时，我在一场全国关注的商战中冲锋陷阵，我们的目标是挫败明尼苏达双城队老板卡尔文·格里菲思（Calvin Griffith）的计划。格里菲思想把双城队卖给佛罗里达州的一些商人，如果成功的话，该队可能会被迁往坦帕。而包括我在内的一些双城队的支持者，则希望能把该队留在明尼苏达州，并继续置于当地人的控股之下，我们还要确保自己不陷入一场过于艰苦的竞价战之中。 和卡尔文不同的是，我们有一个秘密武器-比尔·维克（Bill Veeck）。 对于那些不知道比尔·维克是谁的读者，让我来介绍一下：他在1951年作为不幸的圣路易斯布朗斯队的老板，曾发动过一次造势行动，那让棒球界的上层颇为恼火，却也因此而赢得了棒球球迷的喜爱。此举为他在棒球界赢得了永恒的名声-一个“把侏儒送上棒球场的人”。 维克将原本是杂耍演员的埃迪·盖迪尔（Eddie Gaedel）招入了圣路易斯布朗斯队，使这个向来平淡无奇的球队顿添风采。盖迪尔身高仅为3英尺7英寸，体重65磅。①他是第一个出现在美国职业棒球大联盟比赛赛场的侏儒选手，也是有据可查的唯一一个。根据历史记录，他连续击了四次球，在到达一垒时立即被一名替补跑垒员替换。不过圣路易斯布朗斯队一向技艺不精，那名替补跑垒员在三垒被封杀，最终输掉了比赛。但维克的创举使整个球场欢声雷动，那场面足以让贝比·鲁斯（Babe Ruth）相形失色。② 维克还经营着五家棒球俱乐部，三家属于职业棒球大联盟，两家属于小联盟。他的队伍得到过很多次冠军，多次创下大联盟比赛的到场观众纪录。他还是一位营销天才，参与过许多创新，如“棒球之夜”、“手套之夜”、“球迷享受之夜”等，又如将球员的名字印上比赛服，采用“爆炸式”记分牌，为瑞格利棒球场的露天看台设置常春藤缠绕的围墙，扩大棒球大联盟，实行球员无限制招募制，以及一些至今还未被采纳的建议，比如联盟之间的赛事。也就是说，维克是个很有想法的人，换句话说，他是个特立独行的人。我第一次与维克打交道是很直接的，就是给他打电话。维克随时准备与任何人交流，他一向以此为荣。与大多数俱乐部老板不同，维克会在看台上四处走动，和观众闲聊，而不是像斯泰因布里纳（Steinbrenner）那样深居简出。③维克几乎对所有事情都有一番见地，而且很喜欢与愿意倾听的人分享。 在双城棒球队的问题出现之后，我忍不住几乎每天都和维克通话。我们面临的问题是，格里菲思签订的球场租赁合同中有一项例外条款，根据该条款，如果双城队吸引到的观众人数在三年里达不到420万，他就有权中止合同。由于比赛质量不高，在之前的两年里，观众上座率都很低，结果在1984年赛季结束的时候，双城队必须再吸引240万名观众，才能实现420万的总目标。不过，假如这个目标实现了，格里菲思就必须遵守租约，在明尼苏达州再待上三年。 虽然在每个三年期结束的时候，格里菲思都有权选择离开，但他和我们都很明白，只要他一表达离开的意思，已经因比赛质量差而怨气冲天的球迷将更加不买他的账，那么在接下来的三年里，上座率仍将一塌糊涂，他也会遭受严重的亏损。 因此，格里菲思不愿再投入金钱来改善球队的表现了，他决心把球队卖掉，而我们也决心让双城队在1984年吸引到240万名观众。那样的话，格里菲思就不能把球队卖给别人，而只能卖给我们。 我们的问题在于，240万观众几乎是个不可能实现的目标。维克创下过一个保持了15年的大联盟赛纪录：他旗下的克利夫兰的一个联赛优胜俱乐部曾在一年里吸引了280万名观众。但在1984年赛季开始后的不到一个月里，明尼苏达双城队明显陷入了山穷水尽的境地。 到了4月底，那些佛罗里达州的商人已经确信，在明尼阿波利斯或者圣保罗已经没有任何人能让格里菲思继续遵守租约了，于是他们开始取悦格里菲思。格里菲思的宿敌盖比·墨菲（Gabe Murphy）在双城俱乐部拥有43％的少数股份，他们以1 100万美元买下了这些股份，从而帮助格里菲思摆脱了墨菲，赢得了他的欢心。 接着格里菲思便宣布，只要有人愿意出价至少5 000万美元购买他的多数股份，他就会予以考虑。5 000万美元是当时刚刚被出售的有望夺标的底特律棒球俱乐部的售价。在表达这一意愿之后，卡尔文就安然地等待着坦帕方与明尼苏达方就剩余的股份展开一场竞价战。 但格里菲思没有考虑到双城队及其支持者是多么顽强，也没有考虑到比尔·维克埋藏在心底的记忆。在25年之前，维克作为芝加哥白袜队的老板，曾经在美国棒球联盟的一次会议上投票赞同格里菲思，支持他将华盛顿参议员队迁往明尼苏达州。维克以为他借此和格里菲思达成了一项交易，格里菲思会支持他在参议员队迁走后的华盛顿新建一支棒球队。但后来格里菲思却投票支持另一个团体，这在维克看来是一种违约的行为，从此对此耿耿于怀。他的自传中的《遇难的维克》一章，通篇都在讲格里菲思是如何的奸诈狡猾，其中还涉及另一桩更早的仇怨：据维克说，格里菲思的伯父克拉克·格里菲思（Clark Griffith）曾许诺让他把圣路易斯布朗斯队迁往巴尔的摩，但后来也食言了。 维克告诉我，如果我们能够包销双城队的比赛票，从而使1984年赛季的观众人数达到240万，格里菲思就会屈服，接受我们的出价，因为他知道，如果他不能将这支球队迁移到坦帕，那些因他的迁移企图而万分恼怒的球迷就会给他颜色看，让他的俱乐部再也办不下去。 “卡尔文承受不了压力，”维克说，“1961年他的家人怂恿他投票支持他们的密友克萨达（Quesada）将军在华盛顿建立棒球队时，他就承受不了压力。我相信，只要他看到我们有了足够的财力来包销比赛票，他就会放弃抵抗。” 也许如此。不过这个赌注可真是挺险的。 格里菲思变精了，他说240万人必须都是实际到场的观众。就算我们把票赠送给观众，我们也不能保证真会有240万人入场。更可怕的是，我们从支持者中筹集的600万美元并不足以保证240万的观众数，更不用说入场数了。600万美元只能买到140万张票，那也许是不够的。我们感到前景莫测，因为除非还有100万球迷愿意自掏腰包买票，而不是使用我们赠送的相同档次的球票，否则我们就不能实现240万观众数的目标。 但我相信维克，25年来，他一直梦想着与格里菲思家族了结夙怨，在这个世界上，也许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他的老对手克拉克·格里菲思了。 出于对他的信任，我努力工作。我将一些有影响力的支持者组织在一起，在明尼苏达州各地举行新闻发布会，设立办公机构来购买和分发比赛票。5月的一天，我在一群记者的陪同下走进Hubert H. Humphrey圆顶体育场的双城队售票处，对柜台后面的一位年轻女士说：“请帮我拿15 000张今晚的门票。” 在那之后，我们就顺风顺水了。我当时真的不知道，假如我们的钱不够的话，我是否还能再去支持者那里筹到更多钱。但我们已有的钱已经足够让卡尔文相信，他已经处于骑虎难下的境地，或者把双城队卖给我们，或者眼睁睁地在未来三年里遭受惨重的亏损，丢掉自己手上这笔最大的资产。 最终，他把双城队卖给了明尼阿波利斯的银行家卡尔·波拉德（Carl Pohlad），售价远未达到底特律队的5 000万美元，也没有达到约一年前克利夫兰俱乐部3 200万美元的售价。（当然，近年来职业棒球大联盟的球队已经大大升值，平均价值超过了2.6亿美元，而棒球豪门纽约扬基队的价值是这一平均值的8倍。） 接着，波拉德很轻松地买下了那些坦帕商人持有的少数股份，格里菲思主宰双城队的时代就此终结。 维克呢？他没从这件事里赚到一分钱，也没有因此事而得到报纸的报道。多年以来，维克总喜欢上报纸，以至于被其他俱乐部老板嘲笑为追名逐利之辈，但这一次他亲自主导了一场胜利的商战，他竟然丝毫不以此而居功。仅仅知道自己报了一桩旧仇，就足以让他心满意足、欢欣不已了。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我们的行动在三年之后就被证明是明智的。今天，在我写这本书的时候，双城队正处于一个蓬勃发展的新时期。在Pohlad团队大刀阔斧的管理之下，双城队在历史上第一次实现了200多万的年观众人数，此事现已被称为一场“奇妙的梦幻”。现在，在该队仍在讨论是否应兴建一座新球场的时候，年观众人数依然非常接近200万。在新千年里，双城队获得了一些地区赛事的冠军，并在2004年秋再次打入职业棒球大联盟的冠亚军决赛。 1987年10月是一个永铭史册的时刻，当时明尼苏达双城队赢得了美国棒球联盟的冠军，从而打入了棒球世界大赛，让它那些忠诚却屡屡受挫的球迷大吃一惊，接着，它又赢得世界大赛，成为世界棒球冠军，震惊了全美。在该赛季开始时，拉斯韦加斯博彩机构对双城队夺冠开出的赔率是150∶1。双城队从联赛的最后一名崛起为世界冠军，这场奇迹让整个上中西部地区振奋不已，大大增强了人们的荣誉感、团结感和亲善感，这带来了难以估量的经济利益。 比尔·维克不仅使我熟悉了职业棒球大联盟内部的奇异的经济逻辑，他还教给我一个在普遍的商业活动中也适用的道理：如果你能让自己不只是盯着金钱，而是把目光放长远一些，你就能解决大多数的商业问题。商业是围绕着活生生的人进行的，从事商业的人并不都是为了赚钱。拳击训练师吉尔·克兰西的话最是直截了当：“我干这行干了30年，不是为了发财，而是为了回击。” 当然，朋友们，世上的人有千万种，没有人能洞悉一切。这本书要说的不是如何贱买贵卖或什么东西能贱买贵卖。我只想让你更好地理解人，因为这有助于你发家致富。 我要讲的第一个道理是我在做第一笔生意时学到的。那时候我11岁，得了一个大奖，因为我是圣保罗圣徒队首场比赛门票的销售冠军。我之所以能卖掉那么多票，是因为我对我的朋友们作出了一个承诺：如果他们从我这里买票，我就带他们去更衣室里见球星。这原本是件很容易的事，因为我的父亲是当地的美联社通讯员，认识圣徒队的所有队员。 不幸的是，我没有提前征求父亲的意见。比赛那天，他正在明尼阿波利斯报道一次政治集会。我看到所有队员都穿着内衣坐在更衣室里喝啤酒，但门口的那个人就是不让我进去，甚至连“我是杰克·麦凯的儿子”这一招都不管用。 我溜回了家，在朋友中的信誉度已经降到了零。而且到头来，我的那个门票推销大奖其实根本不是多么大的奖。那是一个赛季的免票入场权，也就是那种我父亲只要想要就能得到的优惠。 与营销世界的首次接触让我学到了一些很多成年人要付出比我高得多的代价才能学到的东西。只要能歪曲事实，任何人都能拿到订单。不管你有没有撒谎，拿到第一个大订单并不代表你已经是个胜利者，有回头客才是专家的标志。广告界就有这么一句话：“创造力赢得客户，售后服务失去客户。”我在那天还领悟到了另外一个道理：全世界的“更衣室看门人”都在等待踢你屁股的机会。你可能没有看他们，可他们在看着你，而且你越傲慢，他们就越有可能找到收拾你的办法。 现在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 本书不是能把大鱼勾引到岸上来的美丽诗句和奇思妙语的大杂烩。 我要告诉你的是：大鱼为什么会是大鱼，以及你为什么也有可能成为一条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