硅谷合伙人第1章:胜者为王_硅谷合伙人第1章:胜者为王试读-查字典图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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硅谷合伙人——第1章:胜者为王

麦克斯•勒夫钦很怕水。 他对自己这个弱点很不齿。它代表着软弱,尤其是对为自己能够持续废寝忘食地工作而引以为豪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软弱更惨了。但是他对这个弱点矢口否认:“我并不是真的怕。我是说,我很理智,没什么能吓到我。我只是觉得不舒服罢了。” 假如他被扔到池底,逻辑上来说,他觉得没问题。他会在周末按照计划骑80千米的单车,并且每天跑16千米。“我明天应该能跑马拉松。”他可不是吹牛。要游几米到达安全地点?是啊,他体力上是没问题,这毫无疑问。 心理上可就不是那回事儿了。麦克斯的内心多么希望,甚至想装作已经对水不恐惧了。可这并不是真的,要想让他把头扎进水里,需要的胆量不比上前线少。从他9岁那年,他母亲把他从黑海中救上来起,他就一直试着不去想它,更别说谈论它了。 这一切在2006年11月5日彻底改变了。那一天,麦克斯穿着潜水衣站在旧金山湾岸边,等着信号员的一声枪响。有人为了克服对水的畏惧感会去游泳池或是去海滩,但麦克斯靠的是铁人三项运动。几个月前,他的女友奈莉参加过一次铁人三项运动,目标是将完成时间控制在130分钟以内,而麦克斯此次的目标却是保住小命。 他可不是只感觉不舒服这么简单,而是怕得不行了。 他做着伸展运动,为自己加油。尽量不去想那埋藏心底的往事:当通气管被灌满了水,他一把扯下氧气面罩时,只看到自己在水下3米,并且在快速下沉。他只觉光线越来越暗。到母亲把他救上来时,他已经神智不清了,恍惚间居然感觉她像是个大胡子男人。 不,别想它了。“我一定行的。”他自言自语道。他紧咬牙关,紧张却又毫不畏惧地低头死盯着他的对手。 信号员的枪声一响,麦克斯犹如离弦的箭。此刻他离成功更近了一步。他开始向前游,只不过很快便开始慌张泄气。 “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我并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什么,我已经有了很好的借口。” 他立即把这个想法抛诸脑后,继续游泳。如果他能抑制住掉头的冲动,向岸边游去,他就能战胜恐惧。他将掌握控制权,他知道的。麦克斯穿过了道上的第一个浮标,他的四肢开始沉重起来。他忽然想着要放松很容易,沉入水中,睡一下就行了。他看着剩下的路程,不知道自己怎么才能游到终点。 他又开始恐惧了。 这次,别人看出来了。救生员把皮艇划到他附近,牢牢地盯着他。麦克斯怒了。“我不需要你帮忙。”他自言自语道,同时继续奋力地刨水,一下一下地向前划去。接下来的十分钟是考验男子汉意志的时候了,如果说要克服童年的阴影难于上青天,他就要证明这是错的。 当麦克斯游过最后一个浮标时,他猛然意识到他马上就要成功了。这可是在游泳啊!之前的紧张一去不复返,他开始疯狂地大笑。由于他笑得太狠,呛了不少水,咳嗽不止,但他就是止不住笑。救生员还在附近划着桨,只是现在在他眼中,麦克斯疯了。 麦克斯笑着爬上了岸。在跳上自己那辆定制的钛单车时,他缓了口气。此刻,他有着一种并不常有的感觉:满足。“我挺过来了,好样的,麦克斯!” 他知道母亲几小时内就会打来电话。她非常反对这一切。训练期间,他们在体育馆内的游泳池那儿还争吵过,记得那时的每一天,他都在迫使自己把头扎进水里,想来多么可怕啊。比赛前的几个星期,他们甚至对此事避而不谈。想着这些经历,他笑了。 正在麦克斯想着回去炫耀时,一切都变了。他看到一百个比赛选手中就剩十来个在水里。“靠!”他想着,“我得加把劲才行。”他一直这么想着,以至于在接下来几分钟的骑车项目中,竟不知嘴里还一直叼着他那副手套。 他使劲地骑,使劲地跑,最后取得了126分钟的成绩。这是个很不错的成绩了,至少赢了奈莉,但他知道这不算什么。 母亲事后立即打来了电话。 “你没事吧?” “没事。” “你游泳了吗?” “是的。” “坚持下来了?” “是的。” 一阵沉默。 她接着又问:“有没有着凉啊?” 麦克斯请了几天假,开始为四月举行的更严酷的逃离魔鬼岛铁人三项比赛进行训练。“第一次只是为了能坚持下来,”他说道,“这次我要赢。” 如今的麦克斯•勒夫钦成为了网络富翁,可以身着潜水衣站在海边。可多年以前,他只是个贫困潦倒的乌克兰移民,瘦得皮包骨,自称留了个犹太发型,成天在芝加哥的垃圾桶里翻来翻去。1991年的夏天,他捡垃圾所获颇丰:一个床垫、一台破旧的黑白电视机、用得相当旧了的举重器械,以及几把锋利的长刀。他得意地把刀献给母亲。她吓坏了,尖声说这些刀不安全,因为很多“疯狂的美国人有艾滋病”。于是,这些刀又被扔回了垃圾桶,其他宝贝却留了下来。在那个夏天,最重要的莫过于那台电视机了。 今天的麦克斯对媒体漠不关心了,他甚至连台电视机都没有。可是,1991年的那个夏天,他才刚刚踏进美国高中几个星期,他决心不带一丝俄语口音去上学。上飞机时,他们全家只带了700美元,他们所熟悉的一切都留在了家乡,因此要想上英语课或参加类似的学习是根本不可能的。可是一看到电视里播放的节目,他立即意识到自己找到了免费的家教。毕竟,那些疯狂、疑似感染艾滋的美国人爱看电视,对吧?电视可以教会他所有的成语和俚语,他过去在俄国的英语老师可不见得会。只要将就用些工具把电视机修修,一切就都搞定了。 每天晚上,他们一家人与一个远房亲戚挤在一间狭窄而且漏风的公寓里。麦克斯收看着仅有的一个频道。他的脸几乎要贴到了屏幕上,口微张,眼睛盯着情景剧里人物的嘴唇。他还不停地做笔记,记下了他们所说的话、他们说话的方式以及他们嘴巴的动作,睡觉前,还会对着镜子练习。 终于到了上学的时候。他还是跟往常一样不爱与人打交道。但是在管乐课上,麦克斯充满自信。他已经初步掌握了美式英语,而且早就已经开始吹竖笛了,这让他感觉来到了自己的地盘上。他的老师哈里斯先生让他向大家介绍一下自己,麦克斯起身说了自己的名字以及一些其他情况。说到一半时,他注意到哈里斯先生脸上出现了奇怪的表情。 “麦克斯,你过来一下。”下课的时候老师说。他有些紧张,自己一直很努力,想表现得无可挑剔,难道哪里做错了吗?心里涌起一种不祥的感觉。 “你从哪儿学来的英语?”老师问道。 麦克斯回答道:“你讲什么呐,哈里斯先生?” 哈里斯友善地建议他别再看《细路仔》(Diff’rent Strokes)的重播,应该去看看晚间新闻。麦克斯很尴尬,却并不害怕。他遵照老师说的做了,于是学会了近乎完美的英语,而且不断在进步。然而,他真正融入现代美国资本主义社会是多年后的事情了。跟他早期从垃圾堆中捡东西的日子一样,后来在美国打拼的日子并不好过。但是,麦克斯做每件事情时都有着铁杵磨成针的决心。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可是到大学时,他不再只是一个铁杆极客,而成为了硅谷企业家中的中坚力量。少年时在前苏联,他就从操作一个低级可编程的计算器开始了编程之路。到高中时,他的课余编程活动甚至惊动了联邦调查局询问。还好他父母的英文不怎么样。麦克斯最后只是受到了警告。他的父母经常唠叨他多做些家务,不要整天对着电脑打些看不懂的字。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兴趣越来越浓厚。到麦克斯考进伊利诺伊大学时,所有曾吸引他的事物,像音乐、文学、女孩子、朋友、武术以及竖笛,与编写代码以及用编程赚钱比起来都暗然失色。他最初与其他两个数学极客校友卢克•努塞克和斯科特•巴尼斯特创办了一家名叫SponsorNet的公司。这还是网景出现之前的事了,当时只有政府工作人员以及学者才会上网。卢克、斯科特和麦克斯的目标是要将这些大学呆子与那些极其渴望得到学生客户的广告商(像命途多舛的麦芽酒生产商Zima)联系起来。这样一种中介行为就是网站图片广告的前身。遗憾的是,他们三个对广告这一行知之甚少。更糟的是,他们的竞争对手可不这样,这就是最终成为拥有亿万资产的网络广告商DoubleClick。 SponsorNet公司最后还是失败了,但它仍不失为一次勇敢的尝试。这些都是在互联网创业时代之前发生的事。他们三个用信用卡支撑起公司的账务,由于需要高速的网络连接,他们只能搬进写字楼。要想得到服务器,只能从帕洛阿尔托市邮购。麦克斯每晚秉烛奋战,编写代码,斯科特则在旁边向他述说着科技的前景。 SponsorNet倒闭后,卢克和斯科特都从伊利诺伊大学的香槟分校辍学。这时已经到了20世纪90年代中期,网景已经诞生了。该浏览器本身固然重要,但起着革命性作用的是网络创业的新思路。一个名叫马克•安德里森的伊利诺伊大学学生,只比他们年长几岁,就证明给大家看一个聪明的孩子能在硅谷立足,并且要不了多久就能成为百万富翁。不是只有卢克和斯科特是这么想的。几乎麦克斯所认识的每个编程天才都辍学,一路向西投入惠普、苹果以及网景的怀抱。 麦克斯眼红极了。这已经是他开过的第三家公司了,他迫不及待地想去创业圣地的加州帕洛阿尔托市开办第四家公司。那是个斯坦福学生在寝室策划创业的地方,那是个有想法就不愁亿万风险资本的地方,还是个平房车库因所谓的新经济而成为具有历史纪念意义的地方。 但是对于麦克斯来说,辍学这件事可由不得他胡来。“你奶奶会气死的。”他母亲说出的这句话让他无话可说。麦克斯的母亲是那种说一不容别人说二的人。然而也正是她最早从供职的苏联机密实验室中偷出台笨重的IBM电脑,才激发了他对电脑的浓厚兴趣。当时每个周末她都将电脑搬运到几个街区外他们住的狭窄公寓里,这样麦克斯就可以编程了。 麦克斯溺水那次,还不是她的母亲救他的唯一一次经历。在切尔诺贝利核泄漏事故中,在核污染尚未波及基辅之前,她迅速地将麦克斯和他哥哥谢尔基撤离。由于她当时正在苏联政府做研究助理,因此能早在核泄漏的消息正式发布前获得消息。“我得让我的孩子们离开这里。”该想法立即在她头脑中闪过。问题是:麦克斯还在住院。他的父亲赶去接他,但是当时正是半夜,执勤人员不让他走。他们让他父亲第二天早上再来。父亲用俄语说了句“爱咋咋地”,把麦克斯扛起来便走了。11岁的麦克斯和哥哥就这样赶往克里米亚的奶奶家,他们打算在那里住一年半。就在一家四口赶去火车站的路上,一滴滴温暖的雨开始掉了下来,这是酸雨。“大事不妙了。”夫妻俩一边嘀咕一边催着两兄弟快点走。 直到他们坐的那趟车到达克里米亚时,核泄漏的消息才传开来。卫兵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你们已经有放射性了。”他们这么对这一家人说道,并且让他们回家。在卫兵用盖革计数器对他们反复检测时,发现他们没被污染,除了麦克斯的右脚之外。他们把计数器上的敏感度调低,检测出的放射性还是很强。于是他们再将敏感度调低些。“哇!哇!哇!”麦克斯身体的某些部位仍旧被测出有放射性。 “右腿骨髓检测出放射性,”卫兵道,“看来我们得将它切除。” “什么?”麦克斯惊恐地叫着。 母亲说道:“请你们再试一次吧。”她一边说着,一边让麦克斯把鞋给脱了。 这次终于弄清楚了,原来是鞋子的问题,更确切地说,是鞋底上还扎着的那根在基辅踩到的玫瑰刺。他自此之后再也没见过那双鞋了。 麦克斯非常大男子主义,从不说自己是母亲的小男孩。但回想这些往事之后,在母亲的坚决反对下,他还是充分尊重母亲的立场。母亲对此也是毫不让步。对勒夫钦家来说,高等教育不仅仅意味着上大学。作为著名苏联科学家的孙子,拿不到博士学位已经够丢人的了,去硅谷的事只能暂且等等再说了。麦克斯想着自己必须铆足劲儿修完大学的课程,接着尽快毕业。从此,他晚上常常忙个通宵达旦。但是他的创业大志容不得耽搁,哪怕是仅仅几年而已。于是他带着一帮计算机牛人朋友,坚持实现创业大计。正如SponsorNet那样,大部分的努力都付诸东流,但是公司关门大吉之后,他会立即重新站起来,问朋友:“我们接下来怎 么做?” 到1998年,麦克斯、他的大学女友卡罗尔以及他的编程徒弟之一埃里克•哈斯迎来了毕业的时刻。不要再找借口了。是时候让麦克斯去一个有着跟他一样聪明、一样有雄心并渴望成功之人的地方了。是时候让麦克斯证明自己的实力了。其实,麦克斯太想证明给世人看,他是最聪明的、最有雄心的、最想干番大事业的人了。但在起步阶段,他得入乡随俗。 他给斯科特打了电话,通知他数日之内将造访他在帕洛阿尔托的公寓。斯科特很高兴,说道:“我原以为我们不可能让他来这儿呢。”麦克斯终于说服了他母亲,许诺给她买个他自己都很难负担得起的手机。他租了辆黄色的莱德卡车,这辆车只比双拖斗卡车小一点。这辆车要运的不是他的垃圾堆收藏品,而是从他以前各类创业公司遗留下来的办公室用具:服务器、电脑、办公桌、椅子。事后,他开始觉得这个做法很笨。如果把这些东西卖了,到硅谷再添置新品,不是更好吗?但是当时,他脑中所想的只有到达硅谷之后,立即投身工作。他跟人说:“我将要在帕洛阿尔托市开一家公司。”但那家公司是干什么的暂且容后再议吧。 麦克斯带着他的朋友们行驶在70号高速公路上,途经伊利诺伊州、堪萨斯州、犹他州和内华达州,一天天地向加州逼近。这是一支临时拼凑起来的旅行车队。埃里克的丰田雄鹰被卡车拖着,只能亦步亦趋。再后面是卡罗尔的丰田凯美瑞。麦克斯一直驾驶着卡车,埃里克和卡罗尔则轮流驾驶凯美瑞,但对麦克斯来说他们行进的速度还是不够快。只有停车加油的时候,大家才能去解个手,然后在加油站的超市里买点吃的东西。他们也会停车睡觉,但要等到凌晨一两点以后,而且七个小时后又要继续赶路。用麦克斯的话说,睡觉是一种放纵。 麦克斯这样不分昼夜地赶路影响了他和卡罗尔的感情。麦克斯的妈妈担心不已,时不时地给他打电话,以致话费飙升至200美元。为了闯荡加州,麦克斯总共才攒了1000美元,这笔话费就占了相当大的比例。麦克斯和卡罗尔吵个不停,这让麦克斯不得不琢磨该如何改变一下他们到帕洛阿尔托后一起找间公寓的计划。他们的关系确实没有维持多久。更重要的是,因为马不停蹄地赶路,卡车也坏掉了。就在快到内华达州埃尔科时,卡车罢工了。麦克斯、埃里克和卡罗尔将车停在路边后,看到一根柱子上的指示牌上写着:“锁好车门,不要下车。确保监狱安全。” 他们平静下来,给美国汽车协会打了电话,等着他们来帮忙。由于卡车太大了,必须要一种特殊的平板拖车来拖。而这种拖车汽车协会只有几台,所以要几个小时后才能赶来。麦克斯不顾朋友们,蜷缩在满是牛肉干和空水瓶的驾驶室里,玩自己Palm Pilot上的国际象棋游戏,一直玩到没电。然后只能瞪大双眼干着急。后来他们被拖车拖了48千米,一直到达埃尔科。 如今讲起这个故事,麦克斯强调说埃尔科恰好是世界“妓院之都”。而且扬起眉头,脸上一副滑稽又邪恶的表情。每当讲述令人毛骨悚然或邪恶的事时,他总是抄着《乌龙情报员》(Boris and Natasha)式的俄罗斯口音。埃尔科是“妓院之都”一说,可能是他哪次彻夜翻阅维基百科时了解到的。但他当时可没什么心情琢磨这件破事儿,因为修车又耽误了24小时,他满脑子想的就是快点赶路。 过了两天,又吃了几十袋牛肉干后,他们终于快到达目的地了。加州戴维斯距离巴尼斯特在帕洛阿尔托的住处还有几个小时的路程。当时是凌晨4点,但麦克斯决定一分钟也不耽搁,直奔终点。他丝毫不觉得疲惫,反而很兴奋。他还学会了卡车司机们相互打招呼的各种方式,比如闪烁车灯以告诉某人超你的车。距离终点越近,麦克斯越忘形。要是有卡车司机的喇叭,他可能早就按个不停了。 然而埃里克和卡罗尔已经疲惫不堪,他们恳求麦克斯停车休息一下。在堪萨斯市买的那个RadioShack对讲机,早被埃里克扔一边了。而且他们都舍不得用自己的手机打电话。所以他干脆赶上前与麦克斯“并驾齐驱”,然后摇下车窗,冲麦克斯大喊:“哥们儿,都凌晨四点啦!” 对羞涩无比的埃里克来说,这么做简直太极端了。于是麦克斯极其不爽地听了埃里克的话靠边停了车。当天夜里,他们在一家饭店吃了饭,麦克斯认为这是他光顾过的最棒的一家餐厅。他点了一份蛋清煎蛋卷。蛋清煎蛋卷!到中西部你就点蛋清煎蛋卷试一试。在这里,没人会对这个要求眨一下眼。饭后他们在这家饭店的旅馆住了下来,这个旅馆也是麦克斯住过的最棒的旅馆,简直太豪华、太漂亮、太整洁了。看到房价时他曾犹豫不决,但此刻他已舒服地蜷在干净整洁的床上,感觉花这个钱也值了。这家豪华的饭店叫里昂和汉普顿酒店(Lyon’s and Hampton Inn)。即便是成为百万富翁后,为了怀念这一夜,麦克斯也时常去帕洛阿尔托的这家店吃蛋清煎蛋卷。 所以这一切都只是序幕而已,好戏正在上演。那天晚上,麦克斯已经身处互联网创业公司的摇篮——帕洛阿尔托了。麦克斯隐约觉得自己已然成功了。他创立过的每家公司都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他毫不怀疑这种趋势会延续下去,毫不怀疑。他的上一家公司卖了10万美元。年仅21岁的时候,他就获得了成功!没错,尽管交易已经结束,但他的这笔钱仍然分文未动。只是因为金额太大了,麦克斯没想出来怎么用。说实话,这个数字吓坏他了,只有在记分时这样的数字才重要。 事实上,他后来也没动过这笔钱。到2006年讲述这段经历时,他才恍然大悟,这笔钱还放在伊利诺伊州的一家银行里呢,利息可能都不少了。但仅仅4年后,10万美元就会从一笔巨款变成兜里的零钱。 20世纪90年代末,成千上万名怀揣梦想、天真单纯的极客涌向硅谷,但像麦克斯那样取得成功的却凤毛麟角。那年夏天,他和斯坦福大学毕业生彼得•泰尔创立了PayPal,这家在线支付公司今天的价值已经达到数十亿美元。PayPal一路走得颇为艰辛。首先,就是所有互联网创业公司都会遇到的各种难题。比如以最快的速度构建一个可行的产品以保持所谓的领先优势,一夜之间打造出一个大众消费品牌,以及为此不断地筹措资金。但更糟糕的是,2000年,PayPal碰到了真正的生存危机。它最大的客户群是约1300万eBay用户,他们每年在拍卖网站上的交易金额有50亿美元,并把PayPal当做最便捷的支付方式。后来eBay意识到了这一点,并收购了一个叫做Billpoint的支付系统。Visa也很嫉妒PayPal的成功,于是很快与Billpoint展开合作,一起打击“Pal”(麦克斯这么叫)。 麦克斯个人遇到的问题是诈骗。一伙俄罗斯犯罪分子多次通过PayPal窃取信用卡账号并洗钱。2000年中旬,他和另一位工程师每天争分夺秒,努力赶在这伙恶徒犯罪之前阻止他们,以保住PayPal好不容易才赢得的客户信任。像这样的诈骗已经搞垮了PayPal的不少竞争对手,比如第一银行的eMoney Mail、PayMe和PayPlace。麦克斯和75名工程师毫不松懈,努力反击。“要么是我们打败诈骗犯,要么是诈骗犯打败我们。”看着洗钱犯罪集团搞垮自己的竞争对手后,麦克斯对《新闻周刊》说。 麦克斯连续多日不眠不休,有时连澡都顾不上洗。当身体有严重异味时,他索性在PayPal办公室冲个澡,然后重新穿上刚脱下的那条牛仔库,再从办公室里屋找一件新的PayPal T恤套上,然后继续编码。无论何时,麦克斯的工作量都可以根据公寓里那堆脏衬衫计算出来,而这间帕洛阿尔托公寓他几乎没住过。他的工作成果呢?其中之一就是高泽贝克勒夫钦测试( Gausebeck-Levchin test)。下次你网购时,不妨看看那个满是交叉斜线以及七扭八歪的数字和字母的验证码框。没错,你每次都得仔细辩认其中的文本并将其填到另一个文本框内,以证明你是个真正的人。麦克斯就是第一个使用它的人。 但这一切都得到了回报。2000年股市大跌,2001年“9•11事件”之后上市的科技公司屈指可数,而PayPal就是其中一家,麦克斯和彼得注定会腰缠万贯了。一年后,当eBay意识到Billpoint无望成功后,将出资15亿美元收购PayPal。 与20世纪90年代末大多数只知道炒作的互联网公司不同,PayPal做的是真真切切的实事。它为人们提供了一种无需信用卡就能在互联网上轻松汇款的方式,从而令电子商务得以发展和繁荣。事实上,PayPal最初的愿景更宏大,他们想构建一套没有现实世界中各种限制的崭新的支付系统。与邮寄支票等方式不同,它将突破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并且无政府和国界的约束。PayPal对新经济确实太重要了,在被eBay收购后仍然得以继续发展。2006财年,PayPal的在线付款总额达到380亿美元,为eBay带来了14亿美元的收益,较2005财年增长了37%。2007年1月,分析师斯科特•戴维特激动地对BusinessWeek.com说:“这是互联网时代最成功的收购之一。”如同联邦快递、施乐或谷歌一样,PayPal对互联网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并展现了持久的生命力,这是只有少数极客才能体验到的。 当然,财源也随之滚滚而来。几乎没人知道麦克斯和彼得究竟因出售PayPal净赚了多少钱。麦克斯大约赚了3500万美元,而彼得大约赚了6000万,其中部分取决于他们出售eBay股票的时间。收购PayPal之后的那一年,eBay的股票价格几乎翻了一番,而且之后差不多一直在上涨。保险起见,我们可以说他们二人的收益尚不到1亿美元,但也完全可以说他们自此以后赚了更多的钱,至少理论上是这样。 想象一下现在是2002年,而你是麦克斯,年方27岁,过去4年的生活记不清了。你身处的硅谷经济一直在严重衰退,直到2007年才会复苏。10年前,你全家才刚刚移民到美国,在垃圾桶里四处翻捡垃圾。但是现在,你的钱已经多得不知道该怎么花了,你再也不用工作赚钱了,你的家人也不用上班谋生了。更美的是,你有东西可以传世了,你改变了世界,为互联网做了一大贡献。互联网是继电视机之后出现的最重要的新媒体。 麦克斯却痛苦万分。 人们很难对取得如此成功的他抱以同情心。但对麦克斯来说,这样的成功简直比失败还糟糕。在伊利诺伊大学创业失败时他会对朋友说:“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呢?”而如今他再也不能这么说了。PayPal已经大获成功,他也功成名就,当然这一切都过去了。虽然有无数个理由心花怒放,但他反而开始消沉沮丧,好像任凭什么都无法让他振奋起来,不管是金钱、旅行,还是他当时的女友奈莉送给他的小狗。即使闲来无事和朋友们一起休闲娱乐也不行,就连他因创业而冷落了5年的家人也无能为力。 就算是其他人眼中的理想工作也无济于事。麦克斯是一个就职于硅谷顶尖风投公司红杉资本的创业者。红杉资本是少数从PayPal身上大捞一笔的公司之一,更不用提它从雅虎、苹果、思科、甲骨文和后来的谷歌身上得到的收益了。这几乎是你能在硅谷找到的最轻松的工作,要知道在硅谷晚上和周末加班可是稀松平常,几乎所有人每周的工作时间都超过40小时。基本上,麦克斯每月领着薪水、有一位助理,还有一间位于红杉资本公司门洛帕克办事处的豪华办公室。他的工作就是优哉游哉地闲坐着,琢磨一下自己接下来应该创建什么样的公司,以及红杉资本应投资哪些公司。这份工作没什么压力,却有无穷魅力。就像在硅谷待着等待配种的种马一样。 但麦克斯偏偏不是安于现状的人。大多数文章在描述这段时光时,都轻描淡写地说这是麦克斯生命中的一段无聊期。说得没错,但只说对了一半。事实上他陷入了身份危机,一种硅谷独有的中年危机。对像麦克斯这样经历了互联网泡沫破灭的痛苦,并从而成熟起来的创业者来说,就好像在短短四五年内就经历了二十年才会经历的事业起伏一样。他才27岁,未婚无子,还在泡妞和试驾跑车阶段。但就他的工作经历而言,他已经算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前辈了。 他想不明白这个新的麦克斯是谁,不幸的是他已经琢磨得太久太久了。如今有关他的一切都变了,他有花不完的钱,有用不完的时间,可以想睡就睡,甚至可以培养花花公子们的兴趣爱好,比如拍电影、品酒、周末进行零重力飞行。一个在共产主义社会中长大的孩子,现在却在美国最具资本主义色彩的地方成了典型的成功人士。他不停地琢磨,并为此痛苦不堪,以致心力交瘁。颇为讽刺的是,卖掉PayPal之后的这一年,他无所事事,但却是麦克斯生命中唯一感到疲惫不堪的一年。 可是没有几个人能让麦克斯冲其大倒苦水、一吐衷肠。他的父母不清楚他有多少净资产,并明显对此有些不满。他最亲密的朋友如今也所剩无几,这是他雇用所有朋友然后对他们百般苛求的必然结果。虽然他信赖过很多人,但也难以在硅谷大展拳脚,要知道在硅谷每三个人中就有一个人失业并抱怨麦克斯的鸿运当头。 要知道,能驱动麦克斯奋发前进的其实只有一样,那就是竞争。竞争是他多数深厚友谊的基础。当他和彼得一起闲逛时,他们会比赛看谁能先解出数学方程,还会在旧金山的大街和山上赛跑。在2006年旧金山年度Bay to Breakers竞走比赛前夜,麦克斯在北部沙滩(North Beach)一边喝着低档的基安蒂红葡萄酒,一边谈论着古典音乐,直到清晨。他当时身患感冒,真的不想只睡几个小时然后就奔波到城市的另一端。但这一切都取决于彼得是否参加。不管生病与否,他都不能放弃任何打败彼得的机会。如果彼得不去呢?没什么了不起的!他也不去了,因为没有去的必要了。(彼得真的没去,麦克斯正好舒舒服服睡个懒觉。) 因此,麦克斯通常称PayPal为“the Pal”(老友)也很合理,因为它就像和他同住的朋友,麦克斯总想超越它。如果不是执拗于他最大的成功已经是27岁之前的事了,他就再没有理由一大早起床了。什么?以后一辈子都只能是PayPal的创始人?更糟的是,这唯一一次的成功还是互联网淘金热的结果,当时哪怕是傻瓜也能发家致富。不管有多少人迎合他,也不管他能买得起多少东西,他都无法摆脱一种恐惧,即尽管他兢兢业业,不眠不休,他的成功也可能纯属侥幸,他正好赶上了好时候。或者最糟糕的说法是,一次成功不过是运气使然。麦克斯很快就想明白了,要想摆脱这种恐惧,唯一的办法就是再创立一家公司,而且不管任何一方面它都必须比PayPal更大、更优秀。 想想看,麦克斯肯定又要忙活起来了,就像他在1998年22岁时急不可耐地开着那辆满载办公设施的莱德卡车来到硅谷一样。无论如何,他都要再创立一家公司。他拿起了电话,这一次他不是打给妈妈,而是打给了拉塞尔•西蒙斯。这个拉塞尔与那个同名的嘻哈歌手没有半点关系,他和麦克斯早在伊利诺伊大学上学时就结识了。他是PayPal雇用的第一位工程师,也是PayPal成立以来唯一一个直接向麦克斯汇报工作的人,还是麦克斯认为为数不多的一个比自己更聪明的人。拉塞尔在PayPal赚了几百万美元,现在住在夏威夷。2004年初,拉塞尔接到了麦克斯的电话,电话那头说:“我要创立一家新公司,你马上来帕洛阿尔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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