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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尔街日报之战——序章 战斗开始了

2007年8月,一个暖和的夜晚,盖尔.格雷格(Gail Gregg)信心满满地走上舷梯,参加巴里.迪勒(Barry Diller)的游艇小聚会。然而当她望见丈夫小阿瑟.苏兹贝格(Arthur Sulzberger Jr.,《纽约时报》发行人)的对头鲁珀特.默多克时,今夜的美好愿景一下子烟消云散了,她恨不得一头跳进哈德孙河中去。 这场派对必定会引来无数花边杂志的关注,但其本意绝不是为了生产八卦材料,举办者也没有给任何狗仔队发出邀请。这是一场权势人物的私人聚会,意在交换信息,互通有无,为未来合作埋个伏笔。在夕阳西下的静谧中,大佬们相互发展着关系。但在觥筹交错的表象下,暗流汹涌——美国最有分量的两大出版媒体的战争进入了一个新阶段。这场战争事关谁能主宰美国人读什么、想什么以及信什么。 身处这条118英尺漂亮游艇上的宾客们都知道,事实可以花钱买,价高者得。媒体帝国不仅是在报道新闻,同时也在选择并制造新闻。不过今晚的官方主题并非严格意义上的商业,而是先从哈德孙河上观赏迪勒的IAC(InterActiveCorp)新总部,然后再游河。迪勒是个好主人,也有点显摆的意思,一周前就开始谋划这事儿了。晚灯将完美呈现这座颇有争议的建筑。它由弗兰克.格里(Frank Gehry)设计,外形犹如八张展开的风帆,意欲下水起航。但在那个特殊的夜晚,这座奇特优雅的宏伟建筑并非最大的新闻点。 凌晨时分,鲁珀特.默多克得到了交易确认——他将以50亿美元从班克罗夫特家族手里买下道琼斯公司和《华尔街日报》。班克罗夫特家族是美国屈指可数的延绵至今的新闻家族之一,拥有道琼斯公司已经整整105年,期间,在《华尔街日报》中产生了33个普利策奖。除了新闻集团之外,道琼斯公司历史上仅有的另一次收购发生于1902年,克拉伦斯.巴伦(Clarence Barron)花13万美元买下了它。有人说巴伦是财经报道的鼻祖,但班克罗夫特家族称他是“祖父”。他是波士顿新闻局(Boston News Bureau)创始人,当年用从妻子杰茜.沃尔德伦(Jessie Waldron)处借来的钱买下了道琼斯公司,首付为2 500美元。沃尔德伦私房菜很有名,身高五点英尺四、体重三百三十磅的巴伦曾是那里的长期老客户。 巴伦的收购保证了班克罗夫特的后代们始终能够荣辱与共,不管他们有多不情不愿、貌合神离。否则的话,这个波士顿家族“无非是另一个纨绔之家”——老一辈们最恨被人如此看待。一代复一代,班克罗夫特家族的关系越来越疏远。默多克的钞票让他们彻底分崩离析。这使得他成了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人——这笔50亿美元买下“美国梦之报”的收购将成为他饱受争议的职业生涯的高潮,并将决定这个世纪的走向。《华尔街日报》将成为新闻集团的旗舰。 默多克今年76岁,头上已经半秃,剩下的头发染成红褐色,整齐地向后一梳到底。他的脸上布满了沟壑,只要一笑,深深的皱纹就会爬上前额,久久不会消失。在那个闷热的夏夜里,默多克显得精神轻松,神采奕奕,用他的澳洲软腔感谢前来祝贺的人们。近20年来,他一直梦想着这一幕。但这笔收购是否真的是一场胜利,在汉普顿和其他地方仍是这个夏末的热门话题。有人认为这笔收购可笑之极,纸媒早已是明日黄花了。大多数人则注意到默多克总是沉迷于对他所谓的“民粹”报纸的痴迷,如今,这种痴迷把他自己引向了不可能的挑战——在传媒业面临一个世纪以来最危急局面的时刻,在这样一个深受人民喜爱但受众日寡的成熟媒体中酝酿变局。 2007年,默多克身家高达90亿美元,位列《福布斯》400美国富人榜第33位。但他仍是一位斗士。他的挑战才刚刚开始。他刚刚在混编顾问团的帮助下,用自己股东的钱买下了道琼斯公司。这将使他面临一场不可避免的战争——这家古板守旧的报纸和日趋显露的灾难会拖垮他的庞大帝国吗?他的生意,以及他的声望,都在面临严峻考验。 盖尔.格雷格地位独特。他是默多克最大的竞争对手——掌握着《纽约时报》的苏兹贝格家族第一夫人。她和丈夫坠入爱河的时候,两人还都是一心渴望出头的年轻记者,那时的新闻业因为伍德沃德和伯恩斯坦(捅出水门事件的华盛顿邮报记者)而充满了浪漫色彩。尼克松下台后,记者走上了神坛,全美国都在热烈追捧这个“第四阶级”。但这样的狂热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 时至2007年,身为美国最有权势的出版王朝的一员、统治曼哈顿最冠冕堂皇的贵族早已失去了吸引力。在线竞争者在网上无情地嘲弄着曾经不可撼动的《纽约时报》,纷纷预测着报纸业将在何时退出历史舞台。 其他宾客中也不乏腹背受敌、前途茫然者。技术正在判决老式垄断模式的死刑,而这正是报纸赖以成为美国伟大行业的模式。美国人不再深爱他们曾经一日不可无的出版业了,媒体公司正在走向崩溃。读者越来越没有耐心。他们还在订阅他们觉得已经没有生命力的报纸,但自己公司所有者的丑闻、观点、喜怒和个性才是他们所关心的。放眼全美,大量报纸徘徊在消失的边缘,但新闻——战争、恐怖主义、经济灾难却比任何一个时代都要劲爆。 即使是骄傲的苏兹贝格家族,看起来也不再稳如泰山了。以前,盖尔的到来会吸引全体宾客的目光,现在不了。不过,在一闪而过的跳河想法之后,盖尔的面色早已恢复如常了。事实上,当她看到默多克的时候,她还脱掉了自己的鞋子,以免踩坏了亮闪闪的白色甲板。她挤出一个笑容,走上了甲板。 这一年对《纽约时报》来说是可怕的一年。付费阅读人数大减,广告收入亦然。当年年末,公司还把总部大楼抵押了出去,以换取墨西哥亿万富翁卡洛斯.斯利姆.埃卢(Carlos Slim Helu)的高利贷。不过,苏兹贝格家族认为自己能够撑过去。在美国新闻传统的支持者中,苏兹贝格家族有着不可企及的地位,他们积极参与经营,在编辑和宣传方面有着重要影响,也在身体力行地推进着报纸现代化。但是,他们真的能够撑过去吗?默多克和其他篡位者对他们的老格雷女士是否也虎视眈眈呢?默多克对纽约《时报》竞争对手、唯一的另一家真正具有全国性影响的报纸的拥有会伤害纽约《时报》吗(默多克必将让《华尔街日报》变得更加商业化)?或者说,他会进一步破坏已经疲软不堪的报纸业吗? 三个月来,盖尔和阿瑟惴惴不安地看着默多克试图将《华尔街日报》揽入怀中。这位媒体大亨有着丰富的收购战经验,与那些鄙视他的吸引眼球的标题和低俗不堪的报道的“卫道士”们战斗,对他来说其乐无穷。默多克的外来者身份早已是过去的事情了。近半个世纪以来,他一直是全世界传媒业大佬。一些人将其最近的动作看做暴发户对传统的压倒性胜利——这个观点默多克倒是很喜欢,但实际情况要复杂得多。事实是,许多班克罗夫特家族成员并没有将他视为搅局者或入侵者,而是把他看做救世主。 苏兹贝格家族则在苦苦追求着不同之处。盖尔至今仍称默多克“很讨厌”,哪怕他的出发点或许只是要让传媒业活下去。苏氏家族担心,这样的出发点会动摇这个国家的言论基石。他们知道,或许一家(没准是两家)强大的幸存者将成为美国全国性报纸。默多克认为这场竞赛将在他的新旗舰和《纽约时报》之间展开。 传媒业仍然深深吸引着默多克。默多克出生于一个报纸世家,21岁时就继承了他的第一家报纸——《阿德莱德新闻报》 (Adelaide News),当时他还是牛津大学的大一新生。不出几年,在进行了一系列包括《悉尼日报》(Sydney Daily)和《星期日镜报》(Sunday Mirror)的收购之后,1964年,默多克发行了澳大利亚首家全国性报纸——《澳大利亚人报》(Australian)。43年后的今天,默多克陆续吞下了20世纪福克斯制片厂、福克斯电视台和“公正、公平”的福克斯新闻帝国、英国天空广播公司(BSkyB)、天空电视意大利卫星频道,如今又买进了《华尔街日报》。 默多克继承了父亲基斯(Keith)的政治观点。老默多克曾在竞争《澳大利亚人报》澳大利亚一战随军记者资格中败北,一怒之下写了一篇声讨加里波利(Gallipoli)战役的檄文。但这篇文章没有通过审查,不能发表,于是基斯把文章直接寄给了澳大利亚首相。这是一篇错误百出的文章,但仍旧引起了爆炸性的轰动,导致了战役指挥官的撤职。有人甚至认为是这篇文章结束了加里波利战役。历史学家认为,基斯.默多克的文章对加里波利战役所造成的影响超过了任何一篇媒体报道。 鲁珀特与乃父一样不拘小节,绝不会站在新闻客观性的原则背后缩手缩脚。默多克从不惮使用自己的媒体帝国——特别是他的花边小报,来增加自己的影响力。事实上,他正是用影响力来衡量旗下报纸的成功的。在英国,给他带来最大影响力的是《太阳报》(Sun)。该报拥有800万 读者,它的第三页女郎是英国最有影响力的东西,远超任何一份其他报纸。《太阳报》甚至左右了1997年英国议会选举——由于默多克抛弃时任首相约翰.梅杰倒向布莱尔,这份撒切尔主义的英国八卦小报开始鼎力支持工党,最终让布莱尔以压倒性优势获胜。这一事件令英国保守党既震惊又愤怒。这就对了。默多克才不顾忌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于公也好,于私也好,于媒体也好,都是如此。 持保守风格的《华尔街日报》是《纽约时报》的天然对头,为了对付作为自由主义媒体的《纽约时报》,默多克肯定会把自己的掠食政策落实到《华尔街日报》中去,打造一个更难对付的竞争者。《华尔街日报》是精英们的不二选择,但电视新闻频道、其他报纸和杂志仍然看《纽约时报》的眼色行事。这使得默多克相当不安,他知道苏兹贝格对《纽约时报》每一版的政策。默多克相信,老派的客观姿态只是《纽约时报》诱使读者接受左倾观点的办法之一。他的《华尔街日报》从来不是得理不饶人的风格,但将来会掀起一场传统的游击队加麻雀战的新闻战争。未来之战已经打响了。 默多克出生于大户人家,牛津毕业,这使他任性专横,但他从不表露出这一点。他从不露富,看起来相当反对纨绔之风。他有六个庄园——分别在纽约、洛杉矶、伦敦、长岛、卡梅尔(Carmel)和北京,这样做并非为了摆阔,而是为了方便。财富装备并不是他想要的。对默多克来说,伟大的竞争本身就是回报,他时时刻刻在准备着下一步行动。有戏剧性的地方就有默多克,但他从不以专制TV大佬或其他社会形象示人。他每天都在准备战斗,还要求自己的员工(大概有6万人)要有海盗精神。 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这位澳大利亚人开始了征服曼哈顿之旅。首先,他买下了自由派报纸《纽约邮报》,并改变了它的政治观点。接着,他又买下了《纽约》杂志,该杂志为了抵制新老板对自己的重新定位,几乎全体辞职。曾几何时,没有人能够想象他会向道琼斯公司出手,但运气来了挡不住,机会之门朝他打开了,也被他抓住了。 克拉伦斯.巴伦离开人世已有80年了,他的家族与这位在1928年留下157.5万美元的“祖父”已经没有多少共同之处了。没有人在他的公司里工作,也没有人继承了他的事业激情。(他的最后一句话是:“有什么新闻吗?有什么消息吗?”)他们靠着巴伦养女简于20世纪30年代寡居后设立的家庭信托生活。大部分资金与家族企业挂钩。简的三个子女——杰西.考克斯(Jessie Cox)、简.库克(Jane Cook)和小休.班克罗夫特(Hugh Bancroft Jr.),靠着这笔财富过着优渥的生活,在波士顿后湾区(Back Bay)的大宅里骑马消遣度日。(休、杰西和简分别于1953、1982和2002年逝世。) 他们的后代没能和睦相处,分裂为三个分支,每个分支拥有的家族财富份额差不多,如今都朝默多克低了头。默多克的报价——50亿美元,或每股60美元,让班克罗夫特家族的原始财富增加了5亿多美元,足以让35名成年成员继续过上几年早已习惯的生活。但班氏家族对于默多克的报价产生了深刻的分歧,而卖掉道琼斯的决策更是让他们之间的裂痕再度加深。 班克罗夫特家族没人愿意承认,鲁珀特.默多克的求购神似当年的巴伦。在生命的最后一年里,克拉伦斯.巴伦抛弃了道琼斯公司已故创始人查尔斯.道(Charles Dow)的遗训——禁止《华尔街日报》宣传政治候选人和为赫伯特.胡佛拉票。和默多克一样,祖父巴伦也有好几处别业和一位亲信。他每次出行都要带六箱行李、一位秘书、一位司机,还必须配备一名男护士为他系裤子和鞋带,因为他实在太胖了。 随着一代代的繁衍,巴伦的后代们早已没了“祖父”身上的优点,他们采取了不干涉政策来保护宝贵的祖业。“让专业人士去打理”成了家训。这种有益的忽视在家族中存在明确家长时做得还不错,在报纸业风平浪静的大部分年代里,担任家长的便是巴伦的外孙女杰西.班克罗夫特.考克斯,一个无礼、吵闹、爱马的女人。1982年,班克罗夫特家族在曼哈顿21俱乐部庆祝道琼斯公司百年华诞。会上,这位面相圆润的祖母又开始说她那个标志性故事了——想当年,未来的美国总统富兰克林.罗斯福想在麻将中出千,被她逮了个正着。杰西平时住在波士顿,夏天会短暂地前往班氏家族夏宫“橡树庄”(The Oaks)避暑。极尽奢华的橡树庄位于科哈西特港(Cohasset Harbor),拥有28间屋子、网球场、船坞和马术造型的瓷器——杰西爱马的最佳写照。这座房子最早由巴伦设计,原本是维多利亚风格的木屋,在他死后被女婿休.班克罗夫特用砖石推倒重建,送给其女杰西作为结婚礼物。在这里,她款待过艾森豪威尔总统、举行过优雅的马术比赛,科哈西特地方史专家称这段时间是这个小镇历史上的“辉煌篇章”。在21俱乐部晚宴之夜,道琼斯公司正处在成功和权势的顶峰。杰西的儿子小威廉.考克斯(William Cox Jr.)称《华尔街日报》是“美国最他妈牛x的报纸”。 但那天晚上杰西心情糟透了。作为一位波士顿体育迷,她一直是当地棒球队的铁杆粉丝。波士顿红袜队在过去十场比赛中输掉了六场,屡战屡败令杰西十分郁闷。有一位晚宴来宾提到了这件事,让她大怒。 “妈的,红袜队在搞什么飞机?”她咆哮道,使劲地敲打着身边的桌子。然后,她跌了一跤,把她的亲戚们吓坏了。不久,杰西撒手人寰。她死后,班氏家族仅有的一点凝聚力也烟消云散了,“专业人士”的权力一日胜过一日,开始替班氏家族打点起财务决策来了,直到休.班克罗夫特这一支的后代、克拉伦斯的曾曾外孙女、32岁的伊丽莎白.哥斯(Elisabeth Goth)决定和她的三表弟、杰西的曾孙比利.考克斯(BiLly Cox Ⅲ)三世联起手来挑战“专业人士”。 除了偶尔的爆发,班克罗夫特家族渐渐成了鲜为人知的王朝,论血性,他们不如肯塔基州宾厄姆家族(Bingham);论曝光度和影响力,他们不如华盛顿的格雷厄姆家族;论社会威望,他们又比不上加州的钱德勒家族(Chandler)。这些都是美国报纸世家,宾厄姆家族拥有《路易斯维尔消息报》和《时代》,格雷厄姆家族拥有《华盛顿邮报》,钱德勒家族拥有《洛杉矶时报》。一开始,在经历了早期的加价后,默多克原本以为事情就能落局了,但他后来发现,当把钱和新英格兰人纳在一起考虑的时候,诱惑的过程就不止是几场社交聚会那么简单了。 班克罗夫特家族笃信《华尔街日报》的大名。他们并没有什么野心,虽然被剥夺了头衔,但仍然远远地关注着《华尔街日报》。和其他媒体家族一样,他们从未向大集团低过头。大集团会篡夺《华尔街日报》的发行 权,给它的未来蒙上一层阴影。不过,和默多克不同,班氏家族允许自己的报纸支持他们不想支持的政治观点。班氏家族的观点是亲自由派的,但他们一直支持着极其保守的《华尔街日报》编辑部——那里的哲学是“自由市场,自由人民”。《华尔街日报》的社论通常会引起社会的轩然大波,它是保守运动的旗手。但是,在那个夏天,默多克做出了6亿美元的决定:挂起报价,坐等股价跌到35美元——默多克开始考虑这笔买卖时候的价格。(股价崩盘的可能性很高,班氏家族看着节节下跌的价格心急如焚。)或者他们也可以接受默多克的报价,这会让他们手中的道琼斯股份增值5亿多美元,但道琼斯将一次性完完全全“交给专业人士”了。 夕阳将哈德孙河照得闪闪发光,14位派对嘉宾参观了迪勒那价值1亿美元的新建筑。那里是IAC集团旗下子公司——家庭购物网(Home Shopping Network)、特玛捷(Ticketmaster)、贷款树(LendingTree)等公司的大本营,过客常常会被它的外形所迷惑。迪勒决定把默多克也请来纯属灵光一现。默多克是他的前老板、朋友,有时也令他饱受折磨。那天早上,他打电话给默多克道贺,顺便下了请帖。他们两人颇有一段渊源。 迪勒在默多克的得意之作——福克斯电视网络的建设中居功甚伟。当时,福克斯硬是在三大电视网看似不可动摇的主宰地位中杀出了一条血路。迪勒为默多克鞠躬尽瘁了十年,但默多克却拒绝给予他在自己协助打造的公司中一个合伙人的地位,这大大出乎了迪勒的意料。当时默多克已然显示出了对家族控制的自我保护本能。不过后院也遇到了大麻烦。这要从默多克被一位年轻女子吸引说起。 20世纪90年代,默多克就盯上了中国的发展机会,同时盯上的还有一位星空传媒(Star TV)的年轻中国女员工。她叫邓文迪,一位车间主任的女儿,比默多克小了将近40岁。邓文迪与默多克的第二任妻子安娜不同,她不会唠叨默多克工作太忙,要求他在家里多呆些时间。两人珠胎暗结,默多克至今仍一口咬定他们是在他与安娜分手后才开始的。但这个说法就连他的子女们都不相信。他和安娜有三名子女,与发妻帕特里夏.布克(Patricia Booker)也有一个女儿。“他们绝对有地下情。他的一位朋友告诉了我。”一位子女如是说,“不过他到死都不会承认的。” 迪勒派对夜的那个晚上,邓文迪正在旅行,未能前来。安娜.默多克仍然占据着新闻集团董事会的一个席位,在总部大楼有一间办公室和一位助理。但在公司里,她很少不参与组织高管夫妇的社会活动,捍卫她的儿女们在默多克帝国的未来地位。和安娜不同,邓文迪躬身参与新闻集团的业务,而且从不计较是不是核心业务。她是新闻集团MySpace社交网络中国业务顾问。她还在计划和影星章子怡合资开一家制作公司。有一次,在默多克的游艇上,邓文迪把章子怡介绍给了以色列风险资本家、时代华纳公司最大的个人股东维维.尼沃(Vivi Nevo)。这俩人后来成了一对。 邓文迪将默多克带进了21世纪,让他穿起了时尚的黑T恤。但年轻妻子的努力战胜不了不饶人的岁月。默多克的眼袋开始松弛了。他在谈话中走神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有时候,他看上去更像是慈祥的祖父,而不是贪婪的大佬。他手下的一些高管把他对《华尔街日报》的服软视为他衰老的证据。 那天早上,迪勒给默多克打了个电话,道贺之余揶揄道:“我知道,你已经无欲无求了,但我可是请到了某些人哦,希望你也能加入。”许多商业帝国缔造者都有举办庆功派对的习惯,但迪勒知道默多克不是社交动物,更不喜欢抛头露面。默多克昨天下午已经和几位高管开了瓶西拉红酒(Shiraz),但他没有多少朋友可以与之分享成功。 “好啊,”默多克回答,“我会来的。” 迪勒向来讨厌冷清。把苏兹贝格和默多克延到一个房间能造成有趣的暗战。这对迪勒来说绝对值得一试,这位派拉蒙前掌门人的社交生活就像开胸手术一般刺激。其他宾客也希望掂掂两位竞争对手的份量。 在夕阳余晖的照耀下,默多克轻轻地踱上了甲板,踩着不那么稳当的步伐向纽约市长迈克尔.布隆伯格(Michael Bloomberg)走去。言简意赅的布隆伯格以前也是个商人,他带着诚恳的热情迎接了默多克。默多克是个讲求实际的人,与好莱坞人士相比,他更喜欢政客,而布隆伯格的商业背景和雄心勃勃让他成了默多克的朋友——他这样的朋友肯定能派上大用场。布隆伯格可以把话说到默多克心坎里去,和他谈媒体和政治。市长先生的长期支持者、纽约市尊贵的非正式第一夫人戴安娜.泰勒(Diana Taylor)此刻正在和《时尚》杂志的安娜.温图尔(Anna Wintour)交谈,后者一直很仰慕泰勒的风韵,几年前曾在《时尚》杂志上发过一篇描绘泰勒的五页长的报道。 在他们身旁交谈的是电影导演迈克尔.尼科尔斯(Mike Nicholls)和妻子戴安.索耶(Diane Sawyer),他俩是迪勒开派对的御用座上宾。《名利场》杂志编辑格雷登.卡特(Graydon Carter)也在场,自从迪勒帮他在好莱坞打点过梦幻般的奥斯卡典礼会后晚宴之后,他就成了这位大佬的粉丝。和卡特交谈的是《时代》公司总编约翰.休伊(John Huey)和来自《华盛顿邮报》公司控股家族的拉里.韦茅斯(Lally Weymouth)。不久后,韦茅斯的女儿凯瑟琳(Katharine)就会接过《华盛顿邮报》发行人一职。前《纽约时报》记者、后来成为传媒业呼风唤雨的投资人的史蒂夫.拉特纳(Steve Rattner)则在和卡特的老婆安娜说话。拉特纳是苏兹贝格的知己。 默多克和嘉宾们一一打过招呼,苏兹贝格和迪勒则在和布隆伯格交谈。布隆伯格公司的新总部——一座金光闪闪的纪念碑式建筑不久前刚刚落成。事实上,这三个人都面临着造房子的难题。苏兹贝格刚刚视察了第八大道《纽约时报》新总部的竣工,那是建筑师伦佐.皮亚诺(Renzo Piano)的手笔,看起来像是看管松散的监狱。批评家指出这幢建筑体现了《纽约时报》过于内秀的气质。不过正是这种特殊的进取心造就了《纽约时报》位于世界各地的35个记者站和它的全球视角。《纽约时报》的目标一贯是给读者带去美国海滨和布拉吉丽娜(即布拉德.皮特和安吉丽娜.茱莉的合称)以外的消息。当时是,在美国找出第三家能与《纽约时报》和《华尔街日报》相媲美的刊物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派对上的不少人在想,默多克有能耐打造这样一个机构吗?还是他仅仅是买下一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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