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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之间——精彩试读

那是八月。塞纳河边有类似海岸才有的欢闹气氛,半是海滨,半是街头小吃摊和移动酒吧。天气很热。人们很自在。 赛诺说:“关于列奥……”咪咪点点头,捏了捏他的手,半是出于再次肯定,半是出于彻底理解。 有好一会儿,他俩默默无语地走着。 赛诺喜欢和他喜欢的女人手拉手。他喜欢女人。只要她们别太迫近。她们总是那样——要么自以为很亲近你,要么千方百计地接近你。和男人在一起就比较轻松。性事很简单,常常无须具名。一个暗黑的陌生人(在夜里)名叫爱情。 赛诺不能承受彼此迫近的关系。他是独立而内向的,虽也有热情,但常被世人误认为他善于交际。他对一切都有兴趣,对他人殷切关心,善良源自真诚,还有一种完整的在场感。但他夜里关上门或孑然独处时从来不会感到遗憾。 列奥让赛诺去请咪咪再给他一次机会。 “如果我自己去见她肯定会搞砸的。你去讲。” “你想我讲什么?” “我不知道!‘我爱你’的加长版!” 列奥给了赛诺一张纸,他的字很难看。“这就是加长版。” 赛诺看了一眼,差点笑出来,但他朋友是那么焦虑、羞愧难当,所以他只是边看边点头。 “我写了好久。”列奥说。 1. 没有你,我可以活下去吗?可以。 2. 我想这样吗?不想。 3. 我经常想到你吗?是的。 4. 我想念你吗?是的。 5. 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时会想起你吗?是的。 6. 我认为你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吗?是的。 7. 我认为我和别的男人不一样吗?不是。 8. 这是就性而言吗?是的。 9. 这仅仅是就性而言吗?不是。 10. 我以前有过这种感受吗?有,也没有。 11. 自从遇见你之后,我有过这种感受吗?没有。 12. 我为什么想和你结婚?想到你和别人结婚我就恨到不行。 13. 你很美。 当他们走了一段路,在售卖梦幻蓝瓶装的“一生之水”的酒吧里喝水时,赛诺取出了那张纸,交给咪咪。她笑起来。“别笑,听我说,”赛诺说,“他很尴尬,但他是真心的。这就是他当真的表现。” 咪咪摇摇头。“我不知道。” “那就答应他。”赛诺说。 “Pourquioi?” 他们继续散步。他们谈及生命的流逝。谈及虚无。谈及幻觉。谈及爱情是被行动玷污的理念。谈及爱情是被理念玷污的行动。他们谈到了性爱是不可能的事。对男人来说性爱会有所不同吗?和男人做爱呢?坠入爱情是什么样的感觉?坠出爱情又是什么样的感觉? 为什么我们会tomber?坠跌?陷落? “有这样一个理论,”赛诺说,“早期基督教诺斯替教派一开始是为了反对基督教而创建的:我们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堕落的,也不是由上帝所造的,上帝不在,造物主是类似路西法的人物。黑暗天使之类的。我们没有犯下罪孽,或是误入歧途;这不是我们的错。我们天生就是这样。我们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堕落。甚至走路都是一种有所控制的堕落。但这不同于过失。如果我们了解诺斯替——有灵智——就比较容易去忍受痛苦。” “爱的痛苦?” “难道还有别的吗?爱。缺乏爱。失去爱。我从没把地位、权力——甚至对死亡的恐惧——视为单独的诱因。我们的基点,或坠落的起点,只是爱。” “对一个从不对别人承诺的男人来说,这可真浪漫。” “我喜欢这想法,”赛诺说,“但我也喜欢住在月球上的好主意。可惜,月亮距离我们二十三万九千英里,而且没有水源。” “但你来这里看我,因为你想让我嫁给列奥。” “我只是个信使。” 他们走进三角形街角的餐馆,那儿有几个男孩在玩法式滚球。有个男人在陪两条大麦町玩,扔出红色的网球。黑色、白色和红色。黑色、白色和红色。夜色降临,清凉下来。 他们点了洋蓟和鳕鱼。赛诺在咪咪身边,她和他讲话的时候只隔着一张菜单。 “你怎么样?”咪咪问赛诺。 “我要搬去美国了——游戏工作室在那里。” “但你会常常回来?” “我会经常回来的。” 如果我们没有肉身,那会怎样?如果我们像灵魂一样传递消息呢?那我就不会留意到你的笑容,你身体的曲线,垂落到你眼睫间的头发,你摆在桌面上的手臂,棕色体肤上的汗毛,你把靴跟勾在椅子横档上的样子,我的眼睛是灰色的而你的是绿色的,你的眼睛是灰色的而我的是绿色的,你的嘴有点歪,你那么娇小但双腿修长,长得像一句我无法讲完的句子,你的手很敏感,你紧挨着我看菜单,所以我才能解释那些法语代表什么食物,我喜欢你的口音,你讲英语的腔调,从未有谁像你那样念“鳕鱼”,开头的h不发音,于是,那不再是一条烟熏的鱼,听来却像(浮现又消散在头脑中的单词是“爱”)。你总是这样不扣第一粒扣子吗?只有第一粒?所以我可以透过乱如兽爪的散发去想象你的胸膛?她的头发不是金色的。不。我认为那天生是黑色的,但我喜欢她挑染的方式,喜欢她在桌子底下偷偷把脚从鞋子里滑出来的样子。慌慌张张,我们谈话时你看我的样子。我们谈了些什么? 她点了一份朗姆巴巴酒蛋糕,侍者漫不经心把一瓶圣詹姆斯朗姆酒重重地搁在桌子上。 她说:“有时候我就像海明威:上午十一点,苦艾鸡尾酒配生蚝。晚一点,再来一杯圣詹姆斯朗姆酒调动灵感。够猛。” 赛诺闻了闻。简直可以当烧烤用的燃油。但他还是倒满了一口杯。 她喝了咖啡。一对夫妇走过,为了干洗事宜大声争吵。你遇到一个人,迫不及待想要脱去衣物。一年过后,你们开始为衣物干洗的琐事大吵特吵。这种构造固有的不完美性。 但那时候,赛诺在想,美并不是美,而是完美。 咪咪坐在位子里,屈起双膝,露出双腿,她的眼睛像萤火虫。 赛诺笑了,列奥的清单第13条是什么?你很美。 他们吃完了晚餐,正打算走出餐馆,三角形沙地广场对面的一扇窗里传来乐声,有人在播放杰克逊·布朗的名曲:《留下》。 赛诺开始跳舞。咪咪拉起他的双手。他们相拥着,微笑着,跳起舞来。“留下……多留一会儿。” “你想要一本奈瓦尔的诗集吗?”咪咪说,“我还有一本,chez moi。” 他们牵着手走回圣居里安教堂边的一栋小楼。 楼梯很暗。赛诺扶着蜿蜒而上的17世纪铸铁栏杆,狭窄的楼梯盘旋,围绕着楼层间的平台,宛如一个循环无止境的梦,别人家的门都紧闭着。 咪咪打开她公寓的门。唯一的光线来自外面的街灯。她没有关起长百叶窗。她走到窗边,一身蓝裙映在暖黄的灯光里,伫立在如画框般的窗前,仿佛兀自完成了一幅马蒂斯的作品。 赛诺走进屋,站在她身后。他没有关上前门,他走路静悄悄的,她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他进来。他在想她在想什么。 现在他就在她身后了。她有柠檬和薄荷的香气。她转身。她和赛诺面对面了。 迎面相对。他用双臂环抱住她,她把头靠在他胸前。 一时间,他们就这样站立着,随后,咪咪拉起他的手,引他走向她的床——在公寓最里面的船型大床。她抬起手,抚摸他的后颈。 门外的楼梯平台上,感应灯跳亮,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有个女人用带浓重口音的法语抱怨着炎热的天气。有个男人含含糊糊地附和着。这对夫妇路过咪咪的公寓,慢慢地爬上楼去,提着他们刚买的杂货,都没朝敞开的门里看一眼。 接着,赛诺轻快地走下楼梯。 音乐会当晚。圆厅里宾客满堂。 列奥穿着一件T恤,胸前印着一排字:百里挑一就是我。 “脱了。”宝丽说。 列奥脱下T恤。“你是让我光着上身去参加晚宴吗?” “你就不能成熟一点吗。” 列奥没有出席晚宴。他好像人间蒸发了。事实上,他就在餐桌和舞台上方的 画廊里,俯瞰着他为之埋单的场面。晚会进展顺利。默拍会已筹集到了五万英镑。 “他到底在哪儿?”宝丽问赛诺。 列奥坐在阴影里,等候咪咪上台献唱。她走上舞台,带着与生俱来的机敏和自信。掌声停歇后,她先做了一段演讲,一只手呵护孕期八个月的宝宝,讲说母亲都希望孩子是安全的。希望孩子有美好的未来。希望母亲平安。孩子平安。希望生孩子的时候没有恐慌。她是作为一个女人说这番话的,一个小男孩的母亲、怀着新生命的母亲。生命的奇迹。每一位母亲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笑着长大,领悟爱是什么? 她说完便开始演唱。三首歌。观众为之疯狂。掌声久久不息。有人在台下喊了一嗓子:“返场一曲我出五千!” “混蛋!”列奥在台上的画廊里说,“你以为用区区五千块就能买我老婆?就 这点儿钱,你连她的一只耳环都买不了。” 列奥往下看。赛诺在桌边托腮而坐,视线落在咪咪身上。她朝他眨眨眼。 列奥猛地往后仰。椅子跌倒。砰然作响。人们纷纷抬头看。咪咪朝画廊这边瞥了一眼。她看到了列奥。他也看到了她,毫秒之间,她的脸上充满了困惑、紧张以及……那是……恐惧? 但她正在歌唱。她是专业歌手。她把那首歌唱完了,微笑着接受掌声。她抬起手。护住肚腹。她离开了舞台。 列奥离开画廊,下楼,往后台的化妆间而去。他一路跑过走廊。“咪咪!” 她正朝他走来。她很气愤。“你在搞什么鬼?每个人都在找你。你为什么跑到上面的画廊去?这一晚上你都在哪里?” 列奥没有回答。他把她拉进怀里,粗暴地亲吻她。她把他推开。“够了!” “这就够了?” “我要回家。卡梅伦在后台出口等我。” “我和你一起走。” “列奥,这是怎么了?” 他差一点儿说出口,你不再爱我了。她差一点儿说出口,你有别人了,是不是? 然而她只是从他身边走过,走向走廊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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