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篇文章太长了,但是你看完它,一切梦想都能实现,一切光荣、一切幸福,以及字典上一切为赞美而预备的字句,全都是为你而存在。 ——蒲荔子 二○○二年三月我在网络遨游中找到了一个人。那就是三月到五月我经常和你们说起,经常借黄火冰手机打电话给她的女人。我对她说过我喜欢她。现在,我把我对她的思念写出来。 在生活中,我的生涩,我的外形的冷静甚至木讷,我的不成篇章的言语,甚至我东倒西歪的步法,都表明我不宜在正常的空气中享受欢乐与爱,难得有你们几个朋友喜欢我。对于女人也是,我喜欢网上,单刀直入,爽快,我不想费神,懒得应对,只求方便干脆。所以我短兵直入地夸赞她,说“我喜欢你”。我表明我的心意,如长江在峡黄河在壶,忍不住了,奔腾狂泻,丝毫没有拘束。这一点你们恐怕没有想到吧。 她二十八岁,有一个同学兼男友。但她还是不干。当她听说我二十一岁,听说我还是个行事莽撞的学生时,她说,叫姐姐。这不是女生的虚荣,而是一个女人躲避的招数。 我突然流下了眼泪,那时泪腺还真是发达。为我只能叫她姐姐,在偌大的人员拥挤的网吧,泪水不间断地流淌,我眼神恍惚。她安慰我,说:“傻傻,抱抱。对不起,亲一口吧。” 亲爱的朋友,我对她投入了不加修饰的热情,我对她比对一般人,比对你们,心灵上贴得更紧。但我只能叫她姐姐。那就叫姐姐。我不甘心,嘴上叫她姐姐,心里隐藏了大片令我无法安睡的潜默着的爱意。黄火冰应当还记得,我喝完酒,醉意已深沉,但是一直和她打电话,不着边际、低沉地唱歌,直到手机没电了才罢休。我只是过分想她。早上,中午,下午,课间休息时我打去无数的电话,说些茫然的发痴的话,我心里才能得到些微安静。 这个女人对我温柔体谅,极力容纳小她七岁的我的莽撞、我的热力。在每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尽管我兜里只剩下九角钱用来迎接明天,但是迷迷糊糊的对于“姐姐”的幻想悄然给接下来的日子涂上崭新的色彩。她每一句话,每一声称呼,在信里,在电话里,在繁忙的上午,在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的午夜,都让我得到极深的感动。每次都是新的。如果允许我说得酸一点,那是她温暖了我的心。 凌晨我给她讲故事使她入睡。她像一个小小的女孩,听到我胡编的总是以她为主人公的童话,发出清脆的笑声。我让她唱催眠曲,她用很清脆很动听好像流水的声音,唱《红蜻蜓》。“晚风中的红蜻蜓呀,请你告诉我,童年时代遇到你,那是哪一天……”当曝晒在日光下,她又亲切地叫我傻傻,和夜深的脆弱迷离毫不相干。我疑心那是两个人。但是我也乐意这样。在她一声含糊的“哥哥,我想你陪我睡觉”中,我的心剧烈颤动;听到她越来越缥缈的歌声,最后无比轻地像在耳朵上吹气一样说“傻傻,我们睡吧,我们做梦”,我朦胧中梦见她,有时在中央溪流穿过野花遍地的草地上奔跑或静坐,有时竟然坐着飞机,手里牵着一个漂亮的女孩…… 这些你们都不知道吧。后来我再也没说起过她,你们也从来没问为什么。也许大家都以为这只是我对女人普遍的情感。可是不是。去年今日,二○○二年五四青年节,我想去上海但没有去成,却在一个叫大坝沟的国家森林公园玩。回来后她已经走了。我什么心思都没有了,也没有心思和你们玩。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一年,我想写下我对她的思念。 这是她写给我的最后一封信。 日期:Sat, 4 May 200203:51:52+0800 傻傻,平时在电话里总是要你多说话,今晚你不能开口,我就多说一点儿,算作临行前的一点弥补了。 现在才知我们两个人是谁被惯坏,电话成了安神助眠的良药,少服一剂,觉也睡不安稳了。 祝你玩儿得开心! 语气平淡,一如那天的天气。中午一点她会登上一架飞机,她以前就跟我说过,但是她说半个月就回来。我有点失落,但是并没有失去希望。我想她,但是想不到再想她也见不到她了。我写了无数的邮件给她,基本上是一天一封,或者更多。我无数遍地听她发给我的,我们一起听过她唱给我听过的Say Forever。听了数千遍,发给很多人听,告诉他们,听听,这是一首很真情很动听的歌。我给邹雅婷听,给孙奇听,给陌生人听。他们基本上都说:“神经病,肉麻。”或者以为是病毒,根本不打开。其实这是当时网上流行的一首flash歌曲,如果不是我姐姐发给我,我根本就不会知道。后来呢?后来我还是写很多的信。那些信现在都在一个网易邮箱里,那个邮箱为我正在想念的一个女人拥有。大部分我自己已经看不到了,我还曾经使坏,想把那个邮箱打开,但是不消说以失败告终——我除了疯狂的爱,不是一个什么高手。 我想说:“姐姐,如果我做错了什么,那是因为我太想你了。虽然已经过去整整一年。” 你们曾经经常听说但是已经没印象的那个女人,我现在把我对她的思念写出来。在此之前,二○○二年五月四日,我从大坝沟回来,一下车,马上跑进网吧,把这种感情写进一封邮件。我把邮件粘贴如下。 日期:Sat,4 May 2002 15:49:29 +0800 Sat, 4 May 2002 03:35:44 +0800。姐姐,这是你写这封信给我的时间。青年节的凌晨,你竟然没睡。白天你怎么战斗?你是打算一直在飞机上睡觉,并且梦见自己一直清醒吗?你梦见自己梦游,主要活动范围是天空。除了个别在天上闲逛的云朵什么人都没有。你发现,你躺在太阳的睫毛下。你在自己的脚趾里开波音747。波音747是一架飞机,你今天就坐在里面,眼睛都没有闭。 我刚才下车了,吃饭了。在吃饭之前给你打电话了。还是那个机械的男声在说话。这次是真关机不是假关机。因为根据你后来的描述推算时间,那时你应该正在飞机上做梦。你不是说你很容易睡下吗?而且没有人和你说话,不说话,一下就睡了。会看到什么?会梦见什么? 我则不然。没有人和我说话,没有那声音,我会一直想下去。慢慢下到深渊,想象自己在里面走路,遇见一个人。那就是我正在想的人。 按照计划,我一到山脚就可以听到你的声音。但是远远出乎我的意料,那里连一部公用电话也没有。手机也没有信号。只适合想绝食而不想被人看到被人找到的人去。我们就只好爬山。有一个女生走得慢,虽然脱下外衣,还是慢。我在后面和她慢悠悠地走,在半路上有一辆车把我们拉到了中心地带。在那里我们继续往上走。 越过一座木桥,有一些木房子零星分布。还有很深的青草,但是并不茂密。在一张桌子边我们围坐着玩牌,冷风的方向变幻不定。吃了一些瓜子,发觉并不好吃,有一个女生已经发抖。 因为山上气温低,我们就想走路驱散寒冷。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一个电话亭。那是我在上面搜寻良久发现的唯一一个与电话有关的房子。但是和他们走在一起,我不好意思。我失去了那唯一的一次机会。天色也在此时开始变暗。我们换了一条路,遇到一些水,一些人,一些树,一些花。还吃了很多东西。体力是那样充沛,我真想在每颗石头上画上你的影子。 听说秦岭分水岭是很有名的景点,我们计划往上冲。走了不到三里,碰见一个瘦一点的老人,他告诉我们,分水岭不是那么好上的,来回至少需要五小时。我们听话地折回了身,寻找住处。 住处不是那么好找的,主要问题是太贵。女生们都不同意。后来还是她们出面,问一个出租马匹的伯父模样的男人有没有便宜的客房。他说有,在射击场。 当晚我们在那里待到第二天白天。我们是这样待过去的。你还有兴趣听我啰唆下去吗?我真是太啰唆了。 我们玩升级。湖南式,跟陕西这边很不一样。又打麻将,我不大会,一个女生就教我。两三把之后我熟了一点了。真是牌场新手显威风,初生牛犊不怕虎,结束时,他们都输了。打完牌我们依次睡下。但是我睡不着,因为我在想你。一个女生也没有睡,我就和她说话。我告诉她因为想一个人我一点儿都不想睡,她说她的被子太薄了,她眼睛都觉得冷。我们开着灯聊了很久。我说,我喜欢在深夜和人乱说。我指的是我姐姐,她那时也在想我吧。因为那是在青年节的凌晨…… 在找到房子以后睡觉以前,还发生过一些事。 今天我看了一个三叠瀑布,很平常的瀑布。但是沿路有很多树,表面一层柔韧的皮吊着挂着。有人说那树皮可以写情书。就是说,可以写字。我撕了一块,那上面还有好似格子一样的条纹。 我用小刀在一棵树上刻下你的名字和日期:茱萸2002.5.4。 11点多开始下雨。很小。12点多,我又十分想给你打电话。我忍耐了一下还是决定再去一次那个房子。我要那个女生陪着我,走到那我见到的有电话的房子里去。到了那里,一个人说电话的主人不在。我垂头丧气。那个女生安慰我。在走下来的路上,我们看到一只松鼠在马路中央摆动它的大尾巴。在我们走近的时候它迅速地溜进了丛林。 后来在车上我才想起,你一点就要上飞机了。所以我才会在那个时刻心神不宁。在车上我想,要是车子滚下山崖,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在心里满是美好的时候,那些关于灾难的想法总会莫名地出现。我想要是真的滚下去了,我紧紧抱住座位,说不定有生还的机会。整条山路都是旋转的,陡峭的,狭窄的,我一路想着你经过它们,并在车里想象一切有关你我的事。我见过比那更险的山路,我也往往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些路和路旁的事物上。但是这次,是一个更遥远的人在我的面前闪动。当车将到沣裕口的时候,你应该正往飞机上走。有人对你挥手说再见吗? 你什么时候才可以见到这封信? 后来我没有看到她的回信。我曾把脸重重压在被子上,粗重地出气,可还是减轻不了心中的思念之情。大概这就是书上常常说的人生渺茫无端,既已成灰之心,就算了,不温暖你。我也哭过,写过无数的邮件,在聊天室到处问人,根据她留下的只言片语四处贴寻人启事。可是我什么也没找到。不怕你笑话,我是哭过,我能用力量来爱人,当然也有力量痛哭。 日期:Wed,22 May 2002 12:01:18 +0800 主题:5月21日至22日,姐姐,我把21日或者22日写的日记给你看。因为已经躺下了,又不知道躺了多久,所以在日期交接的地方,我很模糊。 5月21日,晴,星期三。 今天是茱萸的生日。我是通过网易邮箱查到这一天是亲爱的姐姐的生日的。这样私自行动,也许她会怪我。但是谁让她不告诉我呢。 我不能平静地说这些了。我想极了茱萸。另一方面由于肚子饿了,我睡不着。我突然叫出她的名字,真希望她在身边,我抱着她。刚才躺在床上,我想的就是这些。 昨天晚上我发了三张贺卡给你。虽然你今天不会看到,我也发过去了。我很希望你能看到。它们会告诉你我在想你,茱萸。发贺卡的时候我的心还是平静的。心里只是想着她,很舒服。可是现在我有点受不了这煎熬。现在是半夜。身边轻微的鼾声,使我想起你。还有闹钟的走动声,耳朵里寂静发出的声音,蜡烛的光,手的影子,这一切好像都与她有关。我写得飞快,字迹异常潦草,可还是赶不上我想念她的速度。 满篇都充斥着“想、思念”一类的词语,并且还将继续,只是因为我只能想到这些。 我一直在想她为什么还没有回来。我能想到的唯一原因,只能是她那边的事情还没有办妥。我梦想她此刻就在往回飞的飞机上,心里偶尔也想着我。如果她把那封信带在身上了,闲暇时候会不会看?会不会突然想起我?会不会意识到此刻我正心急如焚地等待她回来? 我昨天晚上让一个网友帮我做张贺卡,好送给你。可她没答应。要是我自己会做就好了。 5月19日晚上,我碰到一个上海的女孩,名叫忘忧草。我让她帮我在5月21日打电话给你,在你生日这天,告诉你我在远远地源源不断地想你。她竟然答应了。我把你的电话号码给她了。今天在网上又碰见她,她告诉我,她从早上5点开始拨打你的电话,一直无法接通。我让她晚上再试一次。我知道最大的可能仍然是无法接通。我只是想让她试。我无比希望你在今天给我一个消息说你回来了,可我心里清楚没有那么凑巧你恰好赶回来。晚上我仍然一直打你的电话。要是那个说蹩脚英语的男人的声音突然消失该有多好。我会等待这边的铃声响起。随后你对我说:“我回来了。”我会拿起话筒,叫你姐姐,对你说:“姐姐,我爱你,我想你。” 写完这些,我心里安静一些了。我想要是我能睡下,我就马上睡。只害怕放下笔,你又钻进我放在枕头上的脑袋,并且整晚都不离开。我没有安眠药。(后来我睡着了,我写完这封信,渐渐平静下来——5月22日傻傻注) 还有两段,但是我不写了。傻傻5.22。 日期:Sun,9 Jun 2002 22:52:33+0800 主题:RE:没药了(6月8日或9日) 姐姐,“没药了”是你最后一封信,是5月4日凌晨3点51分写来的。当时正是你出去的前夕。我没能在最后一刻和你道别,当时的情形在5月4日我给你的信里说得很仔细。后来我又给你写过信,那一段时间里几乎是每天一封,有时不止一封。纵观一个月零四天来的我,有一个遗憾——没等那半山上电话的主人回来就轻易放弃最后一次和你说话的机会。有一点失望——没在半月之后见到你,甚至在5月21日也没有见到。有35天在希望——你突然出现了,我猝不及防。巨大的措手不及的快乐在祖国的西北方活动。 今天特地赶来跟你说话。写完这句,我有点幻觉。脑子里出现一幕场景:我在坟场里。芳草萋萋,树叶从四面八方落下来。走路发不出声音。空中飘荡着歌声。好像你已经死了,我在跟一张照片、一块墓碑说话。我把花放在石头上。也许是草上,也许是泥土上。我无限悲伤,但是看不到你。眼前一片空旷,仿佛所有景象都打算提醒我你已经消失了。今天这一想法异常强烈。我胆战心惊,身上起了寒意。也许是空调的作用吧,我不知道。我担心你黄鹤一去不复返,又希望一切都是我自己在吓唬自己。 坟场上还有歌声。那是因为我正在听那首我们都熟悉的歌。但是现在可能我更熟悉一些。刚才,写信之前,我把你所有的信又看了一遍。第一封是4月8日。其中一封标题是:SONG——自从你走了以后,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你完全地消失了。但是反而在我心脏里显现出更茁壮的长势。姐姐,你无法想象,我从未谋面的那个人的景象如何控制我的心灵。她把我放在一个名叫中国大陆的孤岛。 一个月以来我沉浸在巨大的思念里,并且满心欢喜地等待那个人。一个月当然无关紧要,一年也可以忽略不计。姐姐,我冷静地说着这些,内心的部分情感总是试图冲破人为筑造的屏障。关外匈奴神勇无比,“万里长城”显得萎靡、松垮、破旧、不堪一击。 如果有所谓的心灵感应,我当然愿意放弃我的泛无神论立场。我接收不到来自你那边的信号,而发自我心脏的信号遥指天边,为云雾所吞没。这件事将我的心力耗费殆尽,因此当我必须安静地做某件事时,我就唱《国际歌》。说出来可能把你笑死了。歌词是这样的(我只是反复唱其中一段):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没有神仙皇帝/要找到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当然我只有我自己一个,没有团结之力;我与解放人类无关,只是想暂时远离对一个人的思念。可惜那天找那盘带,半天没翻出来。只能由我清唱了,也确实解决了部分问题。每当我听到发自李傻傻胸腔的歌声在房子里冲撞,脑袋总是异常清醒,体内热血沸腾,运笔如飞,神思敏捷。有一次,我和一个同学在护城河公园里唱了一次,把嗓子喊哑了。唱起它,我就高兴起来了。只有一次例外。那是三更半夜,在学校的大路上,什么声音都没有,我唱着唱着,毫无疑问又想你了。想起你以后我闭口不唱了,你知道我更愿意做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可笑?你蒸发了。你一定在那个国家的某块土地上走着躺着笑着。但我看不到你,只好求助于自己的想象力。我至少已经想象了你看到这些话时的情景。此外我担心你的信箱会不会被我无意中撑破,那是完全有可能的。那样倒霉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倒霉的姐姐,一个是更倒霉的弟弟。 姐姐,写了这么多,我有点想笑了。6月22日考四级。然后是期末考试。紧随其后,暑假就来临了。一个月已经被我挺过去了。就算你看完世界杯再回,你还是会来看我的是吗?要是你想待到2006年,看完当年德国世界杯,我就需要等四年。那时你也结婚了,我也已经换了地方,我们所说过的很多话,就慢慢变得模糊。其中一些美好的段落,在回忆里偶尔露面的时候,你会怎么想?四年也不算久,但是如果你再不回来呢?我再不敢往下想,那明摆着是把自己往悬崖边推,是自杀行为;但是假若你现在就出现在我背后,看着我给你写这些话,敲我的脑袋,说我真傻,我情愿有一个人把我杀了,来进行简单交换。 11点了,人一个个回去了,有的经过我的身旁。这封信也够长了吧?但是离我想说的还少很多。姐姐,你快点回来好吗? 日期:Mon, 22 Jul 2002 10:13:34+0800 主题:姐姐你莫非…… 希望渐渐破灭了。但是我会想尽办法找到你。刚才拨01316×××××××,听一个声音说暂时无法接通。就是这一句话,因为它和那句“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不同,让我激动不已,连连换了几个电话拨。虽然还是无法接通,但是在我看来好像你已经露出冰山一角。我实在太想你。我以为你回来了,所以又连忙打开邮箱。 你走了以后我什么也没做。总会在某一时刻想起你。 日期:Wed,25 Sep 2002 14:45:19+0800 主题:姐姐……姐姐…… 有一次我在网上到处找你的时候,有一个人说,9月21日你等好消息吧。我以为她认识你。我又问了一遍,她才说那是中秋。我就满怀了希望。当然结果是我并没有等到。勉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我思念你已不能自已。今天上影视课的时候放了《毕业生》。以前看过一次,只觉得里面歌好听。这次当我看到那些为爱奔走的人时,突然动了情,趴在课桌上了。 此情绵绵无绝期。照例有别的东西引我想你。太多了,我说不上来了。还有一次,我用你的名字作为昵称,目的是希望有认识你的人和我打招呼,我再借此问他关于你的问题。有一个过客突然对我说:对不起,前几天有一个人在疯狂找你。那肯定是我问过的一个人。我用你的口气和她说了几句。我说,他已经找到我了,我说……哦,好像我还保存了当时的聊天记录,我想给你看看。她说她早知道我们一定会重逢。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聊天记录太多了,删除了。) 姐姐,请你回来。请你跟我打招呼。请求你。姐姐。 她消失了。或许她制造的从来就是幻影,但是那极平常的属于青年的节日里,我所有的夸大的梦想包括她带给我的幻影,被一架飞机撞了个粉碎。我做了种种关于她的去向的猜测,包括飞机失事。我搜集关于飞机失事的报道。我记得,那个月慕尼黑有飞机坠落。现在,这些都过去了。像一个离奇的梦,真实或虚假都无关紧要。这都无所谓,我只是想她。如果这篇文章恰好能发在什么地方,如果恰好有人看到,如果这人恰好和我姐姐有关,真诚地希望你转告她。我的意思全在这一篇文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