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 ——读《斜阳》 每每凝望斜阳,总有淡淡的哀伤,正逢立冬之日拿到这部名为《斜阳》的书,不免心里沉甸甸的有一股伤情。 太宰治——— —个陌生的名字,一个日本知名作家,拥有和川端康成、三岛由纪夫一样的知名度和影响力,而我却刚刚知道。他的短暂的一生,三十九年的生命行途,他所留下的生命之痕,奇特的心灵轨迹,象划破长空的流星艳影,转瞬即逝,却留下无限的追思和迷幻色彩。五度殉情,最终情死,让人不免黯然神伤,“情何以堪”,是否只有死亡才可将爱推向极致的永恒?家、爱,是太宰治一生纠葛不清的东西,有挣扎亦有依恋,亦有寻找,亦有扬弃。 书中共有三篇故事,《斜阳》、《维庸之妻》、《人间失格》。这三篇故事均为太宰治名篇。 《斜阳》和《维庸之妻》都是从女人的角度来对故事展开书写和描述,间或插入作者的叙述。而《人间失格》则以“我”为第一人称,但之外又有作者引言,导入序言和后记来一一进行说明,以便将作者本人排除在这个叙述者——“我”之外。 《斜阳》充溢着本小说女叙述者“和子”所言的那句,“光线好象用绢滤过似的”,这就是《斜阳》的那种光辉吧?!字句清丽柔和,作者娓娓恬淡的描述也象绢一样柔和,轻的会飘起来的绢。《斜阳》以“和子”的角度淡淡地触及了母亲,那是亲切、美丽、和善的形像,又从弟弟“直治”的遗书中突显出一个貌似颓废而非真正颓废的真实的生命体。如果说“和子”曾经是为别人而活,那么后来就是为自己而活了。而“直治”却一直在为别人活着,却找不到自己活下去的位置,最后苦闷地活不下去,以至不得不选择自杀。而姐姐“和子”却和“直治”相反,她选择了勇敢的活下去,对于旧有道德,“和子”说自己是“过渡期道德牺牲者”,面对心灵和世界的变革,有的人选择了离开,有的人选择了放弃,有的人选择了死亡,有的人则选择了牺牲。本书前面部分不断有“蛇”的形像,这是一个可以用来延伸的形像,扭曲了的、阴晦的形像,隐隐透着生命扭曲的意象,像“直治”,也像后来的“和子”。 如果说悲伤,似乎在作者的描述中总是来不及的,在《斜阳》中是,在《维庸之妻》里也是,一个对失德、失行的丈夫“大谷”失去了任何寄望的妻子“阿幸”。之所以称之为《维庸之妻》应该是得名于法国中世纪的抒情诗人“弗朗索瓦•维庸”之名,这个维庸,其一生是逃亡、入狱、流浪的一生,本书中丈夫“大谷”就是这样一个维庸式的人物。 《人间失格》比较例外,就是以男人的手记方式传达出来的,类似于日记体。太宰治被尊称为“日本无赖派大师”,在这部小说中体现的最为明显,自谑的态度,以颓废消极或是积极地形式抵抗社会化的一个男人,从幼年始至青年时代的手记。 至于说到伤感,读完这部小说之后,让我体会较深的是,我们恐怕还来不及体验伤感的外在面貌,只看到了匆匆生活的“和子”和“阿幸”,为了活着,就是这么一个现实得近于残酷的面目。看似淡极的文字里,哀伤却是深藏的主色调。 说到底,我们还是要回到作者——太宰治的根本问题上,一个作家的精神决定了他作品的内容,和他作品的表现形式。太宰治出生于日本一个大地主家庭,父亲是一个议员,在家中他是第六个儿子,从中我们也可以看到《人间失格》中那个手记中的“我”。对地主家庭的不认可导致他加入了共产党,并写出了《学生群》、《一代地主》等带有无产阶级色彩的作品,但不久他就脱离了革命,并再次投入到文学创作中,并以遗书的形式发表了一系列总题为《晚年》的小说。从1933年到1948年只有短短15年的文学创作生涯,可将他的文学分为前期、中期、和后期,分别与日本左翼运动遭到镇压的战前时期、第二次世界大战和战后的迷惘期相对应。虽然是短短15年,太宰治却留下了不灭的心灵文字,充满了对苦难人生的探索和解读。 手握一册《斜阳》,如握含泪的残卷。太宰治的人格魅力同他的作品魅力一样都不可忽视,他的作品里有他自己,他自己的一生也仿似他的作品的写照,互为辉映。 作者:赵婕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