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熊猫摘录_最后的熊猫摘录试读-查字典图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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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熊猫——摘录

…… 十月十五日,云层终于开了,露出几小方蓝天。我有一股强烈的冲动想离开,随便到哪儿都可以;我想念不受拘束的自由。匆匆吃罢早餐,我前往臭水沟的东界,那是个我没去过的地方。我翻过一段很长的山岭,来到一个斜坡,坡上没有竹林或冷杉林,长满水藓和枝干虬结的杜鹃,在此行走,好像膝盖以下都埋在吸饱水的大海绵里。离开营地四小时后,我终于抵达山谷的东缘,海拔约一万一千英尺。一片浮云闲闲徜徉在南方一座山峰上,臭水沟被另一片云罩住。山谷边缘有条动物出没的小径,我找到羚牛和豺的足迹;多日前的粪便也显示熊猫曾经路过。这儿是竹林生长的上限,竹茎只有二十英寸高,东一片、西一片长在草甸上,在青草和白色常春花中间。我脚边是一道很深的溪谷,几乎垂直向下。西北方峥嵘的山岭像冰山漂浮在云海上,圆滚滚的山峰则令人联想到鲸鱼。云、天空、杜鹃树叶在阳光下闪成一片刺眼欲盲的波浪。山峰上有两只老鹰御风滑翔,在风中长鸣,它们的叫声在无限的空间中如此薄弱。我在这儿感到了解放;我想向老鹰喊出心中的讯息。 几年前,我跟几名亚诺马密(Yanamamo)印第安人一起穿过亚马孙雨林,向北方巴西与委内瑞拉边界上的内布利纳(Neblina)高原走。数日后,地势笔直上升,林木无法生长,灌木和草甸占了优势,视野豁然开朗;我们下方是一片树海,向地平线汹涌翻腾。印第安人没来过这地方: 他们一辈子都生活在阴暗的森林里,最远的地平线只到围绕他们田地的树墙为止。每个人都爬到岩石上,跳上跳下,挥舞双臂,大声呼啸。我现在明白他们的心情了。我回头走下山谷,回营地去。山顶上的奇妙时刻逐渐淡去,但我从中获得了新的活力。那天晚上,我在日记中写道:“今夜我看见星星。” 十二月初,有几个捕笼重新布饵,检查捕笼又成为例行公事。我到很远的地方逡巡,搜索熊猫足迹以及其他野生生物。有一天,我惊起两只绿尾虹雉(Chinese monal pheasant),体积有火鸡那么大,羽毛是会反光的铜紫色。有时我在小径上发现猴子脚印,好像一大群光着脚的小孩在我之前跑过,运气好的话,我会看见猴子,通常高踞树上,在树枝间跳来跳去,活像金色的大青蛙,落脚之处总带下一大片雪花,在它们离开好一阵子后,仍飘飞不已,像树木之间出现一条闪光的花边。 又有一天,我在方子棚附近,发现盗猎者在去年冬天相同的地方,设置了钢丝套,还发现新鲜的树桩,显然村中樵夫深入我们的研究区域,砍伐松林。这种偶发的罪行总有一天会把森林变成童山濯濯。出于爱之深责之切的心情,我向保护区领导反映。他们告诉我,目前还无计可施,因为村民受一般司法单位管辖,林业部管不到他们。不过,很快会有改变。盗伐树木数量增加的一个原因是,大家都想赶在新法生效前,多囤积一些盖房子的木料和屋瓦。 工作效果往往跟参与的人数成反比。“人多好办事”的中国观念,在很多方面成为我们的障碍。好在冬天来了以后,营地不少人都到温暖的地区避寒,或忙别的事情去了,我们二十四小时监听的工作变得人手不足。凯和我决定在4X山头上连续待两个昼夜。我们上山时,照常保持沉默而警觉,希望看到动物;一个月前,我们在这条小径上遇见过熊猫。4X 是一片有很多小树的台地,已经张好了油毛毡顶篷,以保持帐篷干燥。这是个凄惨的十二月天,又湿又冷,我们立刻各自钻进睡袋。我们的呼吸在低矮的帐篷顶内侧,凝成冰晶;稍后,在灯光下,篷顶像挂满星星的夜空般闪闪发光,凯躺在那儿,只露出鼻子和眼睛,为星座取名——猎户星、北斗星、北十字星、昴星团。那天晚上,气温降到十六华氏度,雪花直落,像一层丝幕把我们笼在煤油灯光圈里。凯想睡觉,寒气却不断侵入她的睡袋。我值第一班,虽然我带了书来看,但冷得什么事也不能做。我只有靠喝保温瓶里的热水、吃花生米和饼干、聆听周遭绝对的寂静提神。 我早晨起身穿衣,去检查远方的捕笼时,发现靴子都冻得硬邦邦的。不断吹落的雪片改变了树桩和土丘的形状,湮没了山上熟悉的小径。太阳不见了,一切都掩盖在浓雾中。我中午回来后,确定了龙龙、宁宁和珍珍的位置,才再缩进睡袋。凯和我话说得很少,两个人都全心全意设法把自己弄暖和一点。说话的时候,我们声音也因为雪与雾变得疏离而含糊。接下来的白天和晚上同样有趣,凯在日记里写道:  我的充气垫一直在漏气,所以我整晚不时地把它重新吹胀。我们整天整夜都待在睡袋里——我把手套、毛靴、毛裤全套在身上,毛外套里我穿了三层秋衣和秋裤、长袖尼龙高领衫,还有羊毛衣。可是我还是冷。每隔十五分钟,要用一只手臂撑起身子,调整频道,监听三头带了颈圈的熊猫,不久就让我手臂又酸又疼。乔治和我夜晚轮班,白天他去查看捕笼、定方位,我负责监听——中午他又冻又湿地回来。我白天睡他的睡袋,有较好的垫子可用,所以他就钻进我的睡袋,把湿衣服也穿进去,用他的体温烘干,还有的湿衣服为相同原因,压在睡袋下面。他下午睡了一会,四到四点半之间接班,我换回我的睡袋。我们又冷又凄惨,甚至懒得去点那盏脾气古怪的煤油灯,幸好我们带来的那个大保温瓶保温性能奇佳。所以我们还有热茶和热可可喝。 星期二晚上,我觉得难过得不得了,整晚都太冷,睡袋又因为乔治在里头“烘”衣服而有点湿,我的充气垫还时不时扁掉,结果我好多天来一直想避免的感冒真的发作了。我终于在半夜哭起来,乔治才睡了三小时,就被我叫起来接班——我不舒服,他也很难过。不过哭过以后,我就睡着了,而且提前三小时醒来,接他的班。接连两天愁云惨雾的天气,树上都结了厚厚的霜,而这个星期三阳光普照,对面的山美得玲珑剔透。乔治出去查看捕笼,我继续监听到九点十五分,就满五天了——然后把所有能装进背包的东西都收好,回五一棚去。山径上的新雪,印了各式各样小动物的足迹,可是没看见熊猫或豹子…… 十一点到家,放下盖满雪花的背包,赶快在炉子里生个火,坐了足足一个钟头解冻、喝可可、拆背包。中午爬上床,睡了一个半小时。火快熄了,重生一次,又回床上,等水烧热,用海绵擦澡。乔治在两点半到三点之间回家,又累又冷;我给他喝了茶,他就上床看刚送到的信件和杂志。 我去吃晚饭——两天来第一次真正用餐——回来后我们两个都七点半就上床,累得没法保持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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