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月后,那个黑发的女人在贝佛利山酒店吃午餐的时候向她的姊妹提到了这个养鸟人。 “那个养鸟人最终开口了,他告诉我们他的名字是乔纳森,”她边说边笑。 邻桌一个抿着茶的女人突然松开了拿着茶杯的手。茶杯在碟子上碎成两半。茶水洒在了亚麻台布上。一小群侍者从一扇门后冲出。茶渍是很难清除的。 邻桌的那个女人起身迅速走到了盥洗室。她穿着旧式的带有珠片的裙子和一双森林绿的鞋。她是在威尔士长大的。她的弟弟也叫乔纳森。 快五点了。屋外,午后——笼罩着厚厚的热气——就好像一艘古老的大船,人们从城市的一侧翻向城市的另一侧。 贝佛利山酒店相当阔绰。它有很多东西可以引以为豪。酒店有一个沙龙,还有好些可以吃东西的地方。对于喜欢粉色的人来说,这里就是一个天堂。在盥洗室里,那个摔坏茶杯的女人正坐在马桶上哭泣。她能够想象出侍者打扫的情形;他们马上就会换上崭新的亚麻台布和闪闪发亮的银具。不出几分钟,她在情绪失控的时候留下的痕迹就会无影无踪。 这个女人伸手摸到了口袋里的橡树果子。她把每一颗都挤了一下。她的乔纳森收集坚果。他把它们放在他卧室里的一些小碗里。他想要用它们来喂鸟。他对鸟儿入了迷。这些鸟也在他卧室外隐避的屋檐内侧筑巢。他说在夜里,他能够看到这些鸟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的卧室。也许它们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会发生什么事。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在威尔士,在那个有羊、泥沼,繁星的怪异的村庄。 当一个国家整日整日地下雨却寸草不生,那么剩下的也只有悲伤了。死去的人在别处生活着——穿着我们记忆中的那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