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三名军官押着安纳托里·布洛德斯基走到卡车后座,他的身体软弱无力,仿佛生命从体内被掏空。他喃喃?语,这一点情有可原,悲伤令他有点处于癫狂状态,当军官们让他闭嘴的时候,他也完全没有注意。他们不想听他哭泣。 在屋里,这两个女孩一声不吭,还无法接受躺在外面雪地里的两具尸体就是她们的父母这个事实。她们随时都盼望着母亲能够回来为她们做一顿早餐,父亲从田里干活回来。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父母亲就是她们的整个世界。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他们,她们该怎么活下去? 里奥问她们是否还有什么家人,这两个女孩谁也没说话。他让大一点的女孩收拾行李——她们也要来莫斯科,两个女孩谁也没动弹。他走进卧室,开始找她们?衣物,为她们收拾行李。他的双手开始颤抖,他停下来,坐在床沿上,低头看着自己的靴子。他跺了跺脚跟,浸着血水的细密雪末洒落一地,他盯着看了半天。 当卡车出发的时候,瓦西里抽着最后一根香烟,站在路边看着。他看到那两个女孩坐在前排里奥旁边的位置上,而这本来应该是他的位置。卡车掉转车头,消失在路的尽头。他环顾四周,附近农舍的窗户背后,一张张脸在探头张望。这个时候,他们不再害羞。他身上还带着手枪,这一点让他很欣慰。他往屋里走回去,瞥了一眼躺在雪地里的那两具尸体。他走进厨房,烧了一些热水,给自己沏了点茶。茶水?浓,他加了些糖。这家人有一小罐糖,本来大概要吃个把月。他差不多将一罐糖都倒进茶杯里,结果味道令人作呕。他啜饮了一小口,突然感到筋疲力尽。他脱掉靴子和外套,走进卧室,拉开被褥,躺了下去。他希望,如果自己可以选择做梦,他会选择做一个复仇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