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Bob来敲门——Chapter 16 圣诞小猫

在皮卡迪利广场事件之后，有一两次Bob 决定不跟我一起出去。当我拿出挽具，他要么躲在沙发后面，要么躲在桌子底下。他很明显在说：“今天不去。” “好吧，老兄。”我随他去了。 通常情况下，他每天仍然乐于出门。我觉得他现在跟我更亲近了。我们之间已经经受住了考验，挺过来了。我觉得现在他比以往更愿意留在我身边。 当然，并不是每件事都称心如意。在距离皮卡迪利广场被吓跑那一次几周后，科芬园里一群踩着高跷的街头艺人从我们身边走过。他们是传统的法国表演者，脸上画得花里胡哨，很可怕。 Bob 马上感觉到了不安，朝我身边挨得更近了。当我准备弹吉他的时候，他把尾巴放在指板上。 “挪开，Bob，”我说，又朝停下来听的游客说了声“对不起”。 “真有趣！”他们笑了，还以为这是表演的一部分。 踩高跷的艺人走过去之后，Bob 又放松下来，到旁边去了。他知道我是他的安全网，我也乐于保护他。 到2007 年圣诞节时，我们俩的生活已经形成了规律。 每天早晨我起床时，就能发现Bob 在厨房的碗旁边耐心地等着。他先是狼吞虎咽吃完早饭，然后仔细把爪子和脸舔干净。大多数早晨我都让他出门方便。他会自己下楼梯再上来，没有任何问题。然后，我收拾好背包，拿起吉他，我们一起去市里。 离圣诞节只有几天时间了，有人已经给Bob 送了小礼物。第一份礼物来自在附近工作的一位中年妇女。 当她第一次停下来跟我们聊天时，她叹了口气说： “我几年前也养过一只姜黄色的猫。Bob 让我想起了它。” 一天晚上，她来的时候脸上挂着大大的微笑，手里拿着一个高等宠物商店的漂亮袋子。“我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给Bob 买了一些小礼物。”她边说边掏出了一个填满猫薄荷的玩具老鼠。 猫一闻到猫薄荷就会兴奋。Bob 当然也一样。那位女士待了一小会儿，高兴地看着Bob 在玩她买的玩具。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人们也开始给Bob 送一些更实际的礼物。 一天，一位俄罗斯妇女笑着走过来。 “天气越来越冷了，我想该给Bob 织些东西保暖。”她说。 她从包里拿出了一条漂亮的淡蓝色针织围巾。 “哇，”我大吃一惊，“太漂亮了。” 我马上把它围在Bob 的脖子上，大小刚合适，看起来棒极了。 那位俄罗斯女士非常高兴。一两周后，她又来了，拿着一件与围巾相配的蓝色马甲。即便我不是时尚专家，也能感觉到Bob 穿上以后特别帅气。人们很快就围过来拍Bob 穿着马甲的照片。 从那以后，至少有六七个人给Bob 送了衣服。一位女士甚至在她为Bob 做的一条小围巾上绣上了“Bob”的字样。Bob 成了一个时装模特。他给“猫步”这个词赋予了新的含义。 这些都再次印证了我已经意识到的东西。我不是唯一一个喜爱Bob 的人。他几乎能跟遇到的所有人交上朋友。他是我梦寐以求的一件礼物。我从未发现与人交流能够如此容易。 没人比我的朋友贝尔更喜欢Bob。她经常会来我家坐坐，一方面是出来逛逛，顺便来看看我，但也是为了看Bob。他们俩能在沙发上玩几个小时。Bob 认为贝尔非常聪明。 在圣诞节前三个星期，贝尔过来了，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手里拿着一只塑料购物袋。 “那里面装的是什么？”我问。 她逗我说：“这不是给你的，是给Bob 的。” Bob 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就活跃起来。 “Bob，过来，我要给你一个惊喜。”贝尔边说边拿着购物袋坐在了沙发上。 Bob 好奇地走了过来。贝尔从袋子里拿出了几件动物穿的小T 恤。其中一件上面有一个可爱的小猫图案。另外一件红色T 恤上印着一个苗条的绿色小猫，上面还印着“圣诞小猫”几个白色大字，字下面是一只大爪印。 “噢，真酷啊，对吧，Bob ？”我笑着说,“现在是圣诞节，穿上它正合适。人们看到都会高兴的。” 确实是这样。 我不知道是因为圣诞节的气氛，抑或仅仅是看到Bob 穿着这件衣服的缘故，但是效果确实很不错。 几乎每隔一会儿都有人说：“啊，看，它是圣诞小猫。” 许多人都停下来，往我的吉他盒里扔几块钱。其他人还想给Bob 礼物。 一位非常时髦的女士停下来跟Bob 说话：“他漂亮极了。他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圣诞节？” “我不知道，夫人。”我答道。 “嗯，这么说吧，他需要什么？”她说。 “他需要一套换洗的挽具, 或者是大冷天能让他保暖的东西, 或者给他一些玩具。每个男孩子在圣诞节都喜欢得到玩具。” “好极了。”她说完后站起身离开了。 我没想太多，但是后来，大约一个小时后，那位女士又出现了。她微笑着，手里拿着一双手工编织的袜子，前面做成了猫的样子。我往里瞧了瞧，发现里面塞满了各种礼物：吃的、玩具，还有其他小玩意儿。 她摸着Bob 说：“你一定要答应我直到圣诞节才能打开。在圣诞节早晨，你要把它放在圣诞树下。” 我不好意思告诉她我买不起圣诞树或其他任何装饰品放在家里。我能搞到的最好的就是最近刚从一家慈善商店里发现的一棵USB 圣诞树，可以插到破旧的游戏机上。 但是随后我意识到这位女士是对的。我应该好好过一次圣诞节。我需要庆祝一下，因为我有Bob。 我曾经是一个很害怕过圣诞节的人。 在过去十年，我的大部分圣诞节都是在诸如避难所之类的地方度过的，那里会给无家可归者提供圣诞午餐，很有意义，我在那里也会笑一两声。但是这仅仅会让我想起自己所没有的东西：一个正常人的生活和一个正常的家庭。这也让我想到我已经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团糟。 我有一两次是独自一人过圣诞节，我试图忘记母亲在地球的另一端。有几次，我在伦敦南部跟父亲一起过，但过得很不好。他对我并不在意，但我也不能怪他。我不是一个能让他引以为豪的儿子。此后我们再也没有一起过圣诞节。 今年与以往完全不同。平安夜我邀请贝尔过来喝酒。接下来的圣诞节当天，我花大价钱奢侈了一回，买了一道现成的火鸡胸，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料理。我给Bob 准备了一些非常好吃的东西，包括他最喜欢吃的鸡肉。 在圣诞当天，我们早早起来，出门散了会儿步，也让Bob 去方便。街上有很多人从其他地方来看亲戚朋友。 “圣诞快乐！”擦肩而过的时候，他们会说。 “圣诞快乐！”我们笑着回答。 我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这样的经历了。 回到家中，我把那个装满礼物的袜子给了Bob。 “拿去吧，老兄。”我笑着说。 我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有各种各样的吃的、玩具、球类和一些装有猫薄荷的布玩具。他非常喜欢，很快就玩起了新玩具，就像一个圣诞节早晨激动不已的孩子一样。他非常可爱。 下午很早我就开始做午饭，然后给我们每个人都戴上了一顶帽子，此后直到晚上，我们都在喝啤酒、看电视。 这是我多年来过得最好的一个圣诞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