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和鲸鱼——《诗人和鲸鱼》后记

后记 对我来说，写作是一个很重大的事。 这是我在欧洲生活的第八年。年轻的时候，人们并不知道要在生活里寻求什么。这本书的撰写要感谢我的一个朋友。他曾经对我说，“灵感总是在奇怪的时刻到来。我发现很多事情是循环的，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不管如何去形容它们，现在对我意义重大的事情，在未来失去了重要性，可是在神秘的某一个时刻，那件事情又会回来。”我把这段话写进了小说。他和我讨论菲茨杰拉德和康拉德，教我用勺子击打音乐，他收藏庞贝古城遗址图和土耳其笛子，喜欢在草稿纸上画一些想象中的动物。那个时候我只有模模糊糊的预感，面对的是一个多么了不起的灵魂。后来他来巴塞罗那看我，在一家叫“Aroma”的昏暗的小咖啡馆，我们讨论胡利奥·科塔萨尔的《蝾螈》。是那个时候，他对我说起他的某位中学女教师，未婚，上课的时候编排学生们表演莎士比亚的戏剧，还有，她认定自己前世是一头鲸鱼。我觉得这个故事太棒了，几乎照亮了那个昏黄的下午。 《诗人和鲸鱼》这本书写了七年。这七年中，我曾经有过颠沛流离的生活，学了法语和西班牙语，结交了稀奇古怪的朋友，也远行了更多的国家。有时候我觉得，我可以走得远一点，再远一点。作为处女作，这本小说想讲述的东西可能太多了： 身份的寻找，孤独，相爱中必然的分裂性，现代生活中的自由，远行和回归。这或许是所有抱有追求的青年们都经历过的问题。 作品一旦完成就有了独立意志，很难说是你创造了作品，还是作品在改造你。我的职业和写作八竿子打不着，成天和统计学，数据和模型打交道。藏在一个社会角色下，过一种沉默没有解释的生活，对于写作是一种保护。因为工作的原因，也发展了对自然科学的喜好。 写作是一种掌握清醒作梦的艺术。生活中最重要的事物，不是去表达它，而是要伪装它。重要的是帷幕。在这一点上，这本书还是太真诚坦率了，像一个初次陷入恋爱的人，甚至不会唱一首情歌或者写一首热烈的诗，除了说出那老套的三个字以外，别无办法。 七年中的日日夜夜。有一次在机场，不吃不喝地写了六个小时，争分夺秒。有时候人们愿意为看不见的东西受苦，那个时候才是自由的。作家在本质上，就像在对世界书写一封很长的、秘密的情书。作家是那些秘密爱上世界的人。没有发表机会也会一辈子写下去，就像艾米莉·狄金森和华莱士·史蒂文斯。鲨鱼一旦停止游动就会溺死。 章节名用的是星星的名字，也有些“我们都生活在阴沟里，但仍有人仰望星空”的意思。章节名和内容间有些有趣的关联。比如“Arrakis”(舞者)，“Chamaeleon”（变色龙），“Chara”（欢欣），“Furud”(孤独的那个)，“Gemma”（宝石或者破碎），“Nashira”(她带来好消息)，“Volans”(飞鱼)。 衷心感谢包慧怡，感谢编辑方铁和上海文艺出版社，没有她们就没有《诗人和鲸鱼》这本书的出版。 Ad ast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