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本武藏·剑与禅（上下）——剑道之极致

    武藏的时代距今四百年，在日本他是个家喻户晓的人物，有关武藏的传说极多，而著作也有不同版本，其中，以吉川英治的《宫本武藏》与小山胜清之《是后之宫本武藏》最具代表，前者写岩流岛之前投入剑道历炼的武藏，后者写岩流岛之后以禅印剑、以剑参禅的武藏，虽是两人所写，却完整地展示了武藏一生，而吉川英治的书又被改拍成电影，由稻垣浩执导，三船敏郎主演，使武藏的前期生涯成为世人熟知的剑士典型。    以生命境界的高低而论，无疑，后期的武藏自然胜过前期的武藏，而在五十岁那年悟得“真空一剑”、神武不杀的武藏，也方能说是臻入了深刻的禅者之列，以此，小山胜清所描绘的，才真是圆熟生命的修炼与风光。然而，世人感兴趣且熟稔的，却仍是吉川英治所写的一切，这其中，或许缘于后期武藏的生命境界较非一般人所能了解，而剑道与爱情的取舍本也更能触动世人的心弦，但更关键的，还在那亘古一役的岩流岛之战，武藏由此名扬天下，后人遥想此役，也皆有千古惟此一人的慨叹。    岩流岛之役成就了宫本武藏，也成就了佐佐木小次郎，以生命见证此一役的佐佐木小次郎，让蕞尔小地的船岛被称为岩流岛而为世人所熟知（岩流为小次郎的剑道流派名），而岛上有着红色小点的石头，也被认为是由小次郎的血染红所致。    如何看待这一役呢？是两个不世出的天才青年、绝世高手的决战在吸引着大家永久的注意，还是有其更深的缘由呢？    诚然，没有这两个高手，尤其是这么年轻的高手，此役是不可能如此传诵千古的，而对于这一战，武藏与小次郎也应该是被期待的，因为它可以证明谁是天下第一剑手，答案揭晓了，后世之人自然津津乐道。    然而，就为了争个天下第一吗？以此来看，武藏在击败小次郎之后应该是踌躇满志的，但为何他又继续孜孜不倦于道业的修习呢？显然，天下第一不是他乃至小次郎所最关心的，而剑道的极致才是一个顶尖剑客“念兹在兹”的，小次郎以生命见证了比他更完美的剑法，而武藏在击败小次郎之后却仍必须以余生去见证何谓“天下最完美的剑”也就是剑道极致的体现，岩流岛之役因此乃可以败者无怨，而胜者则反须背负着与败者共同的追寻继续走下去，只有这样，才有后来的武藏，而岩流岛一役也才不只是输赢的游戏。    禅，是不离人间万法而行超越的，但要达到这般境界却必须有一段寒彻骨髓的修炼，是以禅者的生命才有禅语，所谓“未参禅前，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及至后来，亲见知识，有个入处，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而今得个休歇处，见山只是山，见水只是水”的风光。从轻狂少年到以剑入禅，乃至最后神武不杀，禅的这种轨迹也体现在武藏的一生中，真实的武藏不只是个剑客，更是个禅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