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如故——3

星期天的午后，优太来到院中的画室，推开门叫道：“妈妈！” 身着牛仔服的母亲此时正面对一幅巨大的画布，身上沾染了一些颜料。 “爸爸的照片在哪里放着呢？” “你没看见门把上的纸牌吗？”母亲头也不回地说道。 画室的门把上挂着一张类似酒店使用的那种纸牌，上面用英语写着“请勿打扰”。门把挂着纸牌表明妈妈正在作画，此时无论有事没事都不得进入。 “我需要爸爸的照片。” “好像在客厅的相册里吧。” “不是那个，是老照片，我要爸爸中学时代的照片。”优太说道，然后又把昨天和千夏打赌的事情告诉了母亲。 “让我想想旧相册放在哪里了，好像在库房吧。”母亲心不在焉地回答道。进入创作状态的母亲总是这个样子，无论对她说什么，她都不理不睬。 “我已经去库房找过了，那里没有。” 母亲没有出声。 “如果明天我没有把爸爸中学时的照片带到学校的话，千夏就会四处宣扬我偷书的事情。” “千夏不会那么做的，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要是她真想宣扬的话，昨天就说出去了。” “可是……” 还没等优太说完，母亲便发脾气似的吼道：“我现在很忙，等会儿再说。” 优太不情愿地关上了画室的门。这时，传来了急促的门铃声。优太心想：这种类似上门推销员的按铃方式会是…… 怀着一股不祥的预感，优太离开画室，来到客厅，拿起对讲机。 “我！” 优太记得这个声音，是妈妈的表妹高井利江。 他走到门口一看，利江阿姨正拉着年幼的女儿站在那里。 “姐姐在家吗？”利江问道。 以前，利江阿姨的丈夫外出打高尔夫球或出差的时候，她都会带着三岁大的女儿诗音来表姐家玩。 “在是在，但现在她……”优太边说，边用两个食指比画出叉的符号。利江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符号的含义，点头说了一句“这样啊”，便快速走进家门，如同回到自己家一样。 “啊啊，真热啊。”利江一边说，一边径直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大麦茶，倒了一杯后一饮而尽。 “这茶水怎么不冰啊？”利江对优太发了句牢骚。 “诗音宝贝儿，喝不喝水啊？”利江柔声细语地问道。 “诗音想喝果珍。”年幼的诗音说话时，舌头似乎还有些转不过来。 “想喝果汁啊？好，让妈妈看看，果汁放在哪里呢，果汁果汁……”利江边说边在冰箱里寻觅，最后拿出一瓶橙汁倒给女儿喝。 这一系列的举动简直就像离婚后回到娘家释放心情一样。 利江拉出放在餐桌下的椅子，一屁股坐上去，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家里真安静啊！就你一个人在家？哥哥呢？” “哥哥今天有足球赛前训练，一大早就出门了。” “今天天气这么好，你怎么没出去啊？” “因为我……我要写作业。”优太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写作业吗？难道你没玩游戏机？”利江故意开玩笑地说道。 的确让她说中了。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上去写作业了。”优太说完，走出餐厅朝楼上走去。 走着走着，他回头一看，发现诗音正跟在自己身后。 优太摆出一副可怕的样子，说道：“你跟着我干吗？快下去。” “诗音想和优堂一起玩。”年幼的妹妹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 “别跟着我，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把你踢下去。”优太边说边抬起一只脚，摆出准备踢的架势。 诗音看见后，哇的一声哭了。 听到女儿的哭声后，利江立刻飞奔过来，问道：“你对诗音做什么了？” “我，我什么也没做，只说了一句让她下去。她可真难缠，一直跟着我。” “诗音很喜欢你啊，在家的时候总是‘优堂’长‘优堂’短的。你就陪她玩会儿吧。” “不行，我还要写作业呢，没时间陪她玩。”优太愤然回答道。 “就陪她玩一会儿，一个小时就行，只在我午睡的这段时间。” “午睡……” 这个女人莫非打算在别人家里睡午觉？优太吃惊地俯视着利江。 “这样吧，如果你愿意帮我照看一会儿诗音的话，我就给你一些零花钱，怎样？” “此话当真？”一听到零花钱，优太脸色大变，“给多少？” “一千日元如何？” “太少了！” “那就两千日元吧！” “五千日元！”优太猛然抬高了价钱，因为如果有了这五千日元，他就可以买到因打赌失败而无法买到的游戏软件了。 “五千日元？太多了吧。”利江提出了异议，觉得这是在开玩笑，“就两千日元，多一分我都不给。” “既然这样，就按你说的办吧。”优太妥协了，因为对他而言，两千日元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过来，诗音。”优太拉着诗音的手，准备上楼。 “两千日元是两个小时哦！”利江补充道。 “什么？你不是说一小时吗？” “一小时一千日元，两千日元当然是两小时了。”利江理所当然地说道。 优太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无奈地耷拉着脑袋。 “啊，对了，你绝不能让她哭，因为她的哭声会影响到我的休息。如果她哭了，你可就拿不到钱了哦！”利江追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