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倘若花朵向花朵递送它的高贵的胚芽, 而岩石将它散布的花朵保存在 金刚石和沙砾的被敲打的衣衫上, 人弄皱他从无情的大洋的急流中 收集来的光的花瓣, 钻穿那在他手中颤动的金属。 不久,在衣服和烟雾之间,在 凹陷的桌子上,有如玩一场牌的赌注, 只剩下灵魂: 石英和失眠,泪在海洋中 宛如冰冷的池塘:可是他还 以钞票和怨恨折磨和残杀它, 在岁月的地毯下面窒息它, 在仇敌的铁丝编织的衣衫里面撕碎它。 不:沿着走廊,天空,大海或地面的路, 谁不拿刀枪而保卫他的血液 (好像肉红色的罂粟花)?愤怒已经使 人贩子的忧伤商品衰弱了, 而露珠千万年以来就把它 那透明的信件悬挂在李子树梢, 悬挂在等候着它的同一枝头上。啊,心呀! 啊,在秋天的洞穴中被击碎的额头呀! 多少次在城市冬天的街道上,在傍晚时分的 公共汽车或船的甲板上,在那最浓密的孤寂中, 在节日之夜的孤寂中,在阴影和钟声下面, 在那使人类快乐的同一个洞穴里,我都要停留下来 寻找那无穷无尽、深不可测的矿脉, 那是我从前在岩石中曾经触摸到的, 或是在一次接吻所释放的闪电中感受到的。 (在谷物中,它是无穷的胚胎层 以细小的萌芽的乳房重复它的温柔的诉说的 一个金黄色的故事,它脱粒撒落时 宛如一根根的象牙, 而在水中的是透明的祖国,一口钟, 从远方的雪到血红的波浪。) 我只能抓住一张张脸庞, 一个个匆匆而过的面具,如一枚枚空心的金指环, 如一个狂暴的秋天披着的撕成碎片的衣衫, 它把那惊慌失措的可怜的树木吓得浑身哆嗦。 我的手找不到休息的地方, 而它,流动如溪中清水,一条接着一条, 或坚定如煤块或水晶, 伸出热情或冰冷的手回答我的, 是什么样的人?在他的公开讲演的哪一部分当中, 在口哨声和仓库之间?在他金属般的哪个举止中, 活跃着不可摧毁的,不朽的,生气勃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