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黄长篇小说《苍黄》答记者问_苍黄长篇小说《苍黄》答记者问试读-查字典图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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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黄——长篇小说《苍黄》答记者问

    《国画》十年    《苍黄》再起    --就长篇小说《苍黄》答记者问    记者(以下简称记):王老师,我先要祝贺您的新作《苍黄》出版。我看到书的腰封上有句话:官场小说第一人,蜇伏十年磨一剑。您同意官场小说第一人的说法吗?这部小说您写了十年吗?    王跃文(以下简称王):谢谢您!所谓官场小说第一人,那是媒体的说法,出版机构也用作营销口号。严肃地说,我是抵制任何帽子的。我不久前专门就头上种种不实帽子写过文章澄清。但是,出版机构要把书卖好,媒体宣传要找话题,都是行业习惯,我表示理解。但理解,并不等于认同。谁封我是官场小说第一人?似乎没有这样的权威认证机构。有机构还闹笑话哩,比如全国牙防组。如果我承认了,就是天大笑话。    说到十年磨一剑,并不是说这部小说我写了十年。《国画》是1999年5月出版的,到《苍黄》写作完成整整十年。这十年,我观察和思考了很多现实问题,这些都在《苍黄》里面有所体现。可以说,十年磨一剑,说的是我十年的等待和思考,凝结成这部长篇小说。    记:我注意到您这十年间似乎有意回避现实题材小说的写作,转入历史题材电视剧创作。据媒体报道《大清相国》受到高层领导的赞许,目前仍在高级官员中间风行。    王:我在这期间写了电视剧本《龙票》和《大清相国》,先后都改成小说出版了。反响不错。听说《大清相国》成为官员中间的礼品书。这个没什么值得说的,只说明小说受到不同层面读者的认同吧。    记:我注意到图书出版越来越注重营销宣传,有的炒作手段已经有些离谱,有的甚至靠炒作丑闻。您怎么看待?    王:我对这种现象的态度是宽容的。社会的商业化已不管你承认不承认,非常强势地摆在你面前。那么,图书通过适当的宣传,尽量销得好些,并不为过。最近媒体报道德国大选新闻,默克尔推出喂奶照,口号是:德国需要妈妈。政治开放和开明到这种程度,中国人是没法想象的。我们只是商业营销打些口号,有什么关系呢?当然,我也常常看到有的人出了书,自己说几乎是一部世界名著诞生了。我佩服别人的自信。我对自己作品的出版向来是很惶恐的。    记:《苍黄》一开头就写到一幅画,提到一个“怕”字。您可以谈谈这幅画吗?    王:这幅画就是我在小说里写的那样,挂在我的客厅。画出自一位高僧之手,我的家人在海外慈善义卖场拍买下的。画的是深蓝色的花瓶,插着一束粉红玫瑰。构图有些像凡·高的《向日葵》,只是调子为安静祥和的蓝色,不同于凡·高的炽烈。花瓶却是歪斜着,扶正了花瓶,画框歪了;扶正了画框,花瓶又歪了。这幅画的名字叫《怕》。    记:是的,我在小说里看到您几次提到这幅画,它是被挂在主人公李济运家的客厅里。这幅画对您有怎样的意义?    王:我不懂美术,这幅画的艺术水平我没资格评价。我是过了很久才看到这幅画的框上写了小小一个字:怕。我当时心里很触动。怕大概是佛教提倡的一种精神。所谓菩萨怕因,凡人怕果。善因有善果,恶因有恶果。菩萨怕因,讲的是菩萨不种恶因,于是在最初就防止了恶的果。凡人目光短浅,往往是看到了恶的果,才知道害怕。我想提醒人们,面对天地万物,面对滚滚红尘,面对纷繁世事,面对自己内心,一定要装着一个“怕”字。为什么常有不幸的人为惨剧发生?就是有些人心里太没有怕了。怕也可以称作敬畏。我们活着,一定要有所敬畏。    记:“怕”是你这部小说想集中表现的东西吗?    王:一部长篇小说的写作意图,也许不是一个字可以讲清的。但是,“怕”的确是我在《苍黄》中着力想表现的一个意思。我曾经想过用“怕”字作书名,仔细想想不理想,就放弃了。    记:那么为什么这部小说叫做《苍黄》呢?    王:这部小说完成之后,我一直想不到理想的书名。《怕》不理想,后来想到用《哑床》。“哑床”是小说人物创造的名词,绝对原创。说的是李济运同妻子舒瑾床第之欢,因床响而扫兴,就说要做一张结实的不响的床,叫做哑床。哑床本是李济运夫妻间的私闱蜜语,却又成了李济运同红颜知己朱芝谈工作的暗语。朱芝是宣传部长,她的重要工作就是压住负面新闻不报出去,李济运主管的信访工作也是不让县里的事情闹到上面去。他俩私下开玩笑,说他们的工作,就是把县里弄成一架大哑床。    记:哑床,有点意思。    王:哑床二字是小说人物自己创造的。但这两个字用作书名,有些窄。我又想过用“周道”二字,典出《诗经》:“四牡騑騑,周道倭迟。岂不怀归?”写的是小官僚疲于奔命,思念家乡。《苍黄》里很多地方写了李济运、朱芝等官员的痛苦和无奈,“周道”的意思其实是很贴切的。但是太文气了,不通俗。后来想到“苍黄”二字,眼睛为之一亮。我用的是《墨子·所染》的原典:说的是素丝入染房,染于苍则苍,染于黄则黄。比喻事情变化反复。苍黄还有一义,即带青的黄色,或叫青黄色。这同小说的调子也颇为相符。我想,这是一个好书名。    记:您过去写官场的小说,多写省市级或地市级,这回写的是县级。您对此有特别的考虑吗?    王:没什么特别的考虑。不过在我看来,官场级别的高低,只有数量区别,没有质量区别。中国社会的官文化过于发达,哪里的官场都大同小异。但是,县级官场应该是最具代表性的,甚至比更高一级官场都具代表性。真正说官场,县一级开始才算是完整的官场。也就是说,中国官场应该具有的所有特征,在县级都具备了。依我的观点,官员们起码得在县委书记以上才算得上开始从政。打个比方,漫漫从政路上,县委书记算是打出租车的起步价。县级官场又同老百姓直接联系,这是上级官场所没有的特点。这个特点就决定了县级官场不可能像上级官场那么单纯,工作难度其实很大。我刚从市里调到省政府时,听省里有些没有基层工作经验的官员夸夸其谈,暗自觉得好笑。做得好大官的人,未必就做得好县官。    记:我读这部小说,觉得现实感非常之强,比方网络对现实生活的影响,小说中屡有表现。朱芝还创造了一个说法,叫“网尸”。    王:时光过去十年,尽管我的部分小说仍被尘封着,但生活毕竟往前走了。社会在渐进。网络等现代媒介对社会和生活的影响,有些让人始料未及。一位官员质问记者:你是替人民说话,还是替党说话?这种愚蠢而真实的发问,放在十年前,说了也就说了。但是今天他说了,就引发网络风暴,乖乖地摘下官帽子。《苍黄》里面,李济运、朱芝等官场人物得花很多精力对付网络和各种媒体。朱芝把那些被封掉的帖子叫做网尸。我觉得这很贴切,很有意思。我们上网看看,很多帖子运用搜索引擎可以找到,却打不开,只显示:您查找的帖子无法打开或被删除。这都是些死掉的帖子,像尸体一样漂浮在网络世界里。    记:小说里有个故事很有意思。差配干部刘星明,也就是外号说的刘差配,他从精神病医院治愈出院,对同时关在里面的上访者舒泽光和刘大亮的事守口如瓶。他回家不久再度发疯,就开始上访,扬言要披露精神病医院的真相。您设计这个故事,有什么深意吗?    王:虚构这个故事是有事实依据的,媒体报道过某地送上访者去精神病医院的事,逼迫上访者书面保证再不上访,才放他们出来。头脑清醒的人说假话,头脑不清醒的人说真话,这种情况并不少见。或者可以反过来讲,说假话的人被看作头脑清醒,说真话的人被看作脑子有毛病。所以说,刘差配这个人物,并非艺术夸张。    记:小说里写的精明强干但一意孤行的县委书记刘星明、为所欲为的民营企业老板贺飞龙、周旋于各种关系如鱼得水的公安局长周应龙,这些人物都活灵活现。但您的小说,并不像很多同类小说那样写一个惊天大案。    王:我的小说一向没有极端的形象,他们就像身边随处可见的各类人物。我也不喜欢写大开大合的大事件,看上去波澜壮阔、风起云涌。我觉得这些都是很表面的。生活多是常态的,常态才接近生活的本质。我也知道,写生活的常态而写得耐看,写得有韵味,这对自己是个挑战。我的长篇小说从《国画》,到《梅次故事》、《西州月》,以及新写的这部《苍黄》,都保持了这种风格。    如果在小说中写惊天大案,我没看到过谁的小说中的案子大过现实生活中的。热衷于写大案,不如把常见于报纸的腐败案件深度报道现成拿来用。很多大案的深度报道故事曲折,情节生动,且多有情色内容,只需串连起来,改改人物名字,稍作文字衔接,就是您说的那种小说。但是,这不是文学,这是故事会。    记:我还留意到,《苍黄》里面的主人公李济运好像不是故事的中心人物,这同通常的小说写法有些不同。    王:《苍黄》很好读,但没有一以贯之的中心事件,也谈不上什么主要人物。正像您说的,李济运不是中心人物,他很多时候是叙述者和看客。生活本身正是如此,生活并不以某个人为中心演进。生活的逻辑,就是文学的逻辑。我是刻意选择李济运这样一种身份的人物,作为似是而非的中心人物。他的这种身份,决定了他同种种事件都有联系,却又未见得身处漩涡中心。如此,他就能观察、能思考、能判断。这可以说是一种结构方式,也可以说是一种叙事方式。小说技法,或者苦心孤诣,或者妙手偶得。    记:《苍黄》里虚构了一个乌柚县,里面有很多南方方言,读起来很有韵味。具体是哪个地方的方言?    王:我基本上是普通话写作,不过一个南方人的普通话肯定有地方特色。我刻意用了一些很地道的方言,其实就是我自己家乡溆浦的。严格来说就是我们村方圆十几公里地之内的。山区方言复杂,十里不同音。但写的事件没有家乡的影子,我的所有小说都是百分之百的虚构。我用家乡的方言作语言素材,为的是增加小说语言的韵味。比方,北方人说破罐子破摔,我家乡讲烂船当作烂船扒;北方人讲沸沸扬扬,我家乡讲抬起来了;北方人讲起哄,我家乡讲起拱子。我家乡的话更生动。    记:小说里面写到一个风景绝胜的地方叫白象谷,您家乡有这样的地方吗?    答:我的家乡很美,山多雄奇秀丽,溆水河流过县域大部分地方。有山有水,自成佳境。但白象谷完全是我虚构的,可以说是我在《苍黄》里写的最大闲笔。当然,闲笔中间也演进故事,不是单纯的闲笔。里头倒是谈到我对旅游开发的看法,反对自然环境的人为破坏。这是很多人的共识,并无高明之处。    记:新书已经上市,您能用简短的一句话告诉读者,《苍黄》写了什么吗?    王:我如果能够简短地说出自己的意思,就不会写四十万字的小说。我经常碰到记者朋友这么提问,真回答不出来。    记:不好意思,让您为难了。那么我们换个问题。我发现官场小说仍是目前热销的文学图书,而您的小说是同类小说中最受欢迎的。您能否谈谈自己的小说有什么特点吗?    王:我得小心地回答您这个问题,不然就被绕进“官场小说第一人”的提问中去了。我十年前说过这样的话:我在小说里剖析的只是一种官场亚文化,即不曾被专家研究过的,但却是千百年来真正左右中国官场的实用理念,一种无法堂而皇之却让官人们奉如圭臬的无聊文化。将官场万象作为民俗来写,不仅仅是一味地揭露和批判,这是我的小说跟同类作品的区别。    我只能说自己的小说同别人的小说有所区别,不敢说自己如何高明。小说到底如何,最终的审判者是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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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彩看点
• 长篇小说《苍黄》答记者问 [当前]
• 引子
• 乌柚县出了两个刘星明
• 刘半间点将刘差配
• 乡党委书记要求出场费
• 银杏树下的一笔秘密交易
• 白鼻孔陪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