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伤痕——5

中村默默地将这句话反复念了几遍，念的过程中，他想到一件事。 他想到的是日东报的记者田岛的证言：久松实在临死前留下一个“テン”字。那个“テン”应该就是这个“天使”的“天”吧。 久松实大概是从和天使有关的人（或事物）那里敲诈到了钱，而今天，天使回来复仇了。 “但天使究竟是什么呢？”中村想了想，但一时间也找不到答案。 回到警视厅，中村来到图书馆，翻开百科辞典，找到“天使”一词。 天使：一般而言，是作为神与人的中介而向人传达神的意志，然后将人的祈愿传达给神的灵异性的存在。佛教、基督教、拜火教都承认天使的存在。佛教中有在极乐净土中飞行的仙女和阎罗等天使。 希腊语中与天使相对应的词是“使者（Aggelos）”，这个词的意思很宽泛，包括作为神的侍者的祭司、预言者等。然而在基督教中，天使的定义是，比人更睿智、更有能力的灵异存在。一开始，天使都是一样的，处于神圣幸福的状态，而当试炼降临，以路西法为代表的天使违背神意，于是天使分化成了“善天使”与“恶天使”两种。善天使忠实于神，所以更加神圣，获得了天国永恒的救赎；而恶天使则要接受永无止境的地狱之苦的惩罚。恶天使被称为“恶魔”。善天使永远赞美神、为神服务并保护人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守护天使，天国之乐是人生的最终目标，天使引导人们为了实现这个目标而行善避恶。 按照天主教的习俗，傍晚时分要敲响“奉告祈祷钟”，这是为了纪念天使通知圣母玛利亚其腹中怀有耶稣的信息。 在基督教的绘画艺术中，天使作为用音乐赞美神或将神的意旨传达给人类的使者，被描述成为有翅膀的青年或儿童的形象。 （世界大百科词典 平凡社 一九五七年出版） 中村看完之后并没有从中找到破案的线索。 中村想：从“天使可以换来钱”这句话来看，久松实所写下的“天使”应该不是宗教意义上的，而是世俗意义上的。总不会两人为了争夺共同捡到的纯金的天使像而发生争执，以至于杀人吧。难道马耳他之鹰事件① 在现实中发生了？ 八点后，矢部刑警从左门町的公寓楼返回了警署。 “找东西这种活儿真的不适合我。”矢部苦笑着对中村说。 对这位获得柔道三段的警察来说，比起翻抽屉找东西，还是和犯人搏斗的工作更合适吧。 “可能有没检查到的地方，不过我借了两样很有意思的东西来，第一就是这存折。” “存折我也有啊，虽然没多少存款。”中村看着矢部递过来的写着久松实的名字的存折，低声说。 “中村好像没什么亲戚，我就向管理员写了借用证明借来了。存款额是五十万，金额本身倒没有什么，但有意思的是存款的方式。” 中村盯着存折上的数字，说：“原来如此啊。五十万元存款分两次存入：六月五日存三十万；然后十月三十日存二十万。我好像感觉到了犯罪的气息。” “我在想这是不是他勒索来的钱。” “我觉得是，恐怕这就是他通过敲诈得来的。对了，你在那个房间里有没有找到什么和天使有关的东西？” “天使……吗？” 中村将从周刊真实那里找到的那张纸给略显吃惊的矢部警官看，并将情况做了说明。 “所以，在你回来之前我一直在想，能换来钱的天使是什么。我做了很多假设，但就是没有合适的。” 矢部警官想了想说：“天使也有很多种嘛。马路天使也是天使，白衣天使也是天使。除人类外，还有一种叫做神仙鱼的热带鱼。” “神仙鱼能换来钱吗？” “谁知道呢。那种鱼在热带鱼中算最便宜的了，可能赚不了多少钱吧。” “换不到钱的天使对我们来说没有用啊。”中村苦笑着说，“你带回来的另一样东西是什么？” “和天使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我在桌子抽屉里找到很多照片，是同一个女人的，她可能和久松有关系。我拿回来一张。” 矢部刑警从口袋中拿出一张名片大小的照片放到中村的面前。照片上是一位面带微笑的女性。虽然是黑白照片，但仍然看得出来她化了很浓的妆。她的容貌很艳丽，年龄应该在二十五岁左右。可能是女演员之类的。 “这也可以称得上是天使了。”中村看着矢部刑警说，“她叫什么？” “就是不知道这个。管理员也说，虽然见过她，但不知道她的名字。” “有谁知道她叫什么吗？”中村向留在调查室的警察问道。 因为，如果这位女性是经常出现在电影或电视剧中的女演员的话，警察中应该有人是见过她的。中村在这方面的知识，很遗憾，可以说是接近于零。 三位警察聚集到他们两人身边，认真地看着照片。其中最年轻的宫崎刑警小声说了一句：“哎？” “你认识她吗？”中村问。 “这好像是……”宫崎刑警挠挠头说。 “你说！”矢部刑警在旁边插话道。 “其实，前一段时间休班时，我去浅草看了趟脱衣舞。”年轻的宫崎刑警红着脸说。 “刑警看脱衣舞没有什么不对的，特别是像你这种年轻人。这女人和脱衣舞有什么关系吗？”中村苦笑着说。 “我去的是一家叫做美人座的剧场。那时候，其中一个跳舞的舞女好像就是她。” “这么一说，还真觉得她像是跳舞的呢。你还记得她的名字吗？” “我忘了。不过，那时他们给了我一张宣传单，上面应该有她的名字。那张宣传单在……”宫崎刑警在口袋里找来找去，“找到了。”宫崎说着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来。 纸的正面印有舞女的照片和“BIJINZA”几个罗马字。 宫崎刑警将纸反过来，比对着印刷在上面的曲目和舞女的名字。 “我记得她跳的是‘后宫夜曲’。”宫崎刑警好像自言自语似的低声咕哝道。 “找到了！”他高声说，“这上面说她叫安琪儿•片冈。” “安琪儿？”中村忍不住提高了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