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完美的一天——十一

等他们走出电梯、来到地表上的一楼的大厅时，奇普的爸妈和芘丝早已焦急地在那儿等着他们了。“你们去哪儿啦？”奇普的爸爸问，而芘丝手里正举着一个橘黄色的微型信息存储库（是假的），说，“让我们等了这么久！” “我们刚才在参观‘统一电脑’呢，”简老爷子说。 奇普的爸爸说，“这么长时间都在参观吗？” “没错。” “你们应该继续往下看，好让其他成员也有机会进场才对。” “是你们应该这样做才对，麦克，”简老爷子满面笑容地说。“我的耳机却告诉我说，‘简，我的老朋友，见到你真高兴呀！你和你的小外孙可以随便参观，愿意呆多久就呆多久！” 奇普的爸爸转过身去，脸上没了笑意。 他们走向餐厅，申领了糕点和可乐——只有简老爷子没有申领，他说他不饿——大家带着这些吃的喝的东西走出了餐厅，来到位于圆顶建筑物后面的野餐区。简老爷子把爱情山的所在位置指给奇普看了，并进一步告诉了他有关那条隧道的挖掘情况，这让奇普的爸爸很是吃惊——为了运送这三十六个并不算很大的信息存储库，竟兴师动众地挖掘了一条隧道啊。简老爷子对他说，下面那层还有很多信息存储库呢，但他并没说数量有多少、体积有多大，也没说那里到底有多寒冷、有多阴森可怖。奇普也没说。这使他产生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因为他知道，他和简老爷子之间已经有了只能他俩知道而不能告诉给别人的秘密；这就使他俩成了另类，完全不同于其他人了，他俩彼此间已经有了相同之处，至少有了一些相同之处…… 吃完饭之后，他们走向了那个汽车港，排在等候申请车辆的队伍里。简老爷子一直陪伴着他们走到扫描仪的跟前；然后他就离开了，理由是，他要等候两位从“河湾”来的朋友一起回家，那两个朋友要在今天晚些时候前来参观“统一电脑”。“河湾”是外公给欧洲区55131号起的名字，他目前就住在那儿。 在接下来的那次例行会面中，奇普把简老爷子的情况如实告诉了他的顾问鲍勃•NE；把外公如何不喜欢“统一电脑”、如何想跟它争辩、如何想跟它讲道理的情况，全都如实抖落出来。 鲍勃则笑容可掬地说，“就你外公这个年龄层次的成员来说，这种情况有时也会发生的，李。这算不了什么，不必为此担忧。” “可是，你就不能向‘统一电脑’反映一下吗？”奇普说。“说不定他也能得到一次额外的治疗呢，要不然就给他来一次剂量稍大一些的治疗吧。” “李呀，”鲍勃一边说，一边隔着办公桌朝他探过身来。“我们用在治疗中的各种化学制剂都是十分珍贵的，而且也很难制造出来。如果那些年长些的成员获得了他们平时所需要的剂量，留给年幼些的成员的也许就不够用啦，其实，对这个大家庭来说，年龄幼小些的成员才更加重要啊。况且，为了能制造出足够的化学药品来满足每个人的需求，我们也许就顾不上某些更加重要的工作啦。‘统一电脑’知道该怎么办，知道世间万物的发展程度，也知道每个人对世间万物的需求量。你外公其实也不是真的很不开心，我可以向你保证。他只不过有点儿喜欢想入非非，等我们到了五十多岁的时候，我们也会这样的。” “他还使用了那种字眼，”奇普说；“相互斗什么的。” “上了年纪的成员往往都这样，”鲍勃说。“他们嘴里虽然这样说，心里其实并没有任何恶意。词语本身并不‘肮脏’；那些所谓的脏话所代表着的行为才具有攻击性。像你外公这样的成员只不过使用了那些字眼，但并没有那种行为。虽然这种说话的方式不是很好，但也算不上真正的病态。你怎么样呢？发生过小摩擦吗？你外公的事情我们暂时就说到这儿，他的事情就交给他自己的顾问去管吧。” “没有，没有发生过任何摩擦，”奇普说，脑海里却回想着当初从一架扫描仪旁边走过时竟碰也没碰它的情景，而且还未经“统一电脑”的允许去了他本不该去的地方，可是，他这时忽然心念一动，不想告诉鲍勃这一情况了。“一点儿摩擦也没发生过，”他说。“一切都一级棒呢。” “好吧，”鲍勃说。“在这儿扫一下。我下个星期五再跟你见面，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