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完美的一天——九

“这是我的说法，”简老爷子说着，笑了笑，并点了点头。“在那个年代，这也算不得什么无人知晓的稀罕事。我是请我的顾问代我向‘统一电脑’提出申请的——唔，那时候还不叫‘统一电脑’这个名称呢，那时叫‘欧洲计算机中央控制系统’——反正我当时是请她帮我提出申请的，她也果真帮我申请到了，于是，基督、马科斯、伍德和魏呀，我便得到了这个效力的机会——名号为042C；成了一名建筑师，三级。我被分配的第一份工作任务，就在这儿。”他环顾四周，脸上依然洋溢着微笑，两眼炯炯有神。“他们当时正打算把这些庞然大物一次一件地顺着那些竖井运到地底下来呢，”他说，并朗声大笑起来。“我开动脑筋足足熬了一个通宵，才终于苦思冥想出了一个能使这项工程提前八个月完成的办法，我们只要在爱情山的另一侧挖掘一条隧道”——他竖起大拇指朝肩后指了指——“就可以用车辆把这些大型设备运进来了。‘欧洲计算机中央控制系统’居然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想出来。或者说，它也许并不急于想把它的信息存储功能用虹吸管吸引出来吧！”他又朗声大笑起来。 他收住了爽朗的笑声；而一直在注视着他的奇普却第一次发觉，外公的头发如今已经全部变成了灰白色。他头上前些年还在的那几块红兮兮的斑秃也早已不见了踪影。 “这就是那些设备，”外公说，“全都各就各位啦，是从我提议挖掘的那条隧道里浩浩荡荡地运下来的，比他们原本预期的时间提前了八个月在这儿运转着呢。”他一边走，一边睥睨地望着那些信息存储库，仿佛他一点儿也不喜欢它们似的。 奇普说，“难道你——不喜欢‘统一计算机中央控制系统’吗？” 简老爷子沉默了片刻。“是的，我不喜欢，”他说，然后清了清喉咙。“你不能跟它争辩，你也没法跟它讲道理……” “可是，它什么都知道啊，”奇普说。“还有什么解释不清或需要争辩的问题呢？” 他们彼此分开来、侧身走过一个方形钢柱，过后又走在了一起。“我不知道，”简老爷子说。“我不知道。”他径直向前走去，头低垂着，眉头紧蹙，把毛毯紧紧裹在身上。“我问你，”他说，“在现有的那些分门别类的分工中，有没有哪一种是你最想要的？有没有哪一项工作是你特别希望能得到的？” 奇普疑惑不解地望着简老爷子，耸了耸肩膀。“没有，”他说。“把我定在哪个类别我就接受哪个类别，那个类别也是最适合于我的类别。分配给我什么工作我就接受什么工作，那些工作也就是大家庭最需要我去承担的工作。反正工作任务也就只有一个，要大力弘扬——” “‘要大力弘扬大家庭的理念，使它扩展到整个宇宙间，’”简老爷子说。“这我知道。通过‘统一计算机中央控制系统’来实现宇宙间的统一。得啦，”他说，“我们还是回到上面去吧。我实在承受不了这种自家兄弟相互斗殴般的寒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