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赛的故事第二章 丽赛与疯子 1_丽赛的故事第二章 丽赛与疯子 1试读-查字典图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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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赛的故事——第二章 丽赛与疯子 1

    1.     第二天上午,丽赛盘腿坐在斯科特工作室的地板上,打量着南墙前那一垛垛杂志、校友通讯、英文系简报、校刊……她曾经觉得,多盯着这些东西看一会儿,说不定就能驱散那些沉睡的照片在她心头投下的不安的阴影。如今她已经坐了一会儿,才知道这是徒劳的。她倒也不需要曼达那个记满了数字的软塌塌的小本子。它就躺在旁边的地板上,丽赛把它抓起来塞进了牛仔裤的后兜。她不乐意看见它-一个刻薄头脑的精心杰作。     她再次估量了一下这堆东西的体积,它们靠在南墙上,像一条落满灰尘的长蛇,高约4英尺,长30英尺还不止。要不是阿曼达,她可能已经把它们一骨脑塞进了纸盒,甚至翻都不会去翻一下,也不会想到斯科特为何要保留它们。     我的脑子没生那根弦,她跟自己说。我根本就不是一个很会思考的人。     可能,不过你的记忆力倒真像一头骡子。     斯科特就是这种讽刺人的时候最可爱,有股让人难以抗拒的魅力。而事实确实如此,她很健忘。他也一样。他们俩各有各的理由。这时,好像是为了证明他的话,几句鬼魅般的对白飘过丽赛的耳朵。一个声音很熟-是斯科特。另一个带着点南方口音,也许是故意捏着那种腔。     -托尼会写好的,用在XX[像是“校刊”,又像是“校科”,听不清],您想要一份看看吗,兰顿先生?     -哦,当然,这还用说!     他们周围是低沉而嘈杂的人声,下文已经很难听清。斯科特拿出政治家露面时的技巧,倾听着不断聚集的人群发出的嗡嗡声,思忖着如何找到“对接点”-那将是一个美妙的时刻,当电流从他射向他们,再以两三倍的力量反射回来。他喜欢那种电流,但丽赛相信,他更爱对接点那灵光乍现的一刻。不过,他还需要点时间才能做出反应。     -照片、校报上的报道和采访、系刊上的文章,这些你们都可以寄给我。请寄给我吧。我都想看。我工作室的地址是缅因州,堡岩,糖顶山路RFD2号。丽赛知道邮编。我总是忘。     关于她的就这么点-丽赛知道邮编。曼达要是听见又不知该怎么大喊大叫了!但是,在这些旅行中,她愿意被遗忘,愿意做一个若有若无的影子。她喜欢当观众。     就像色情片的观众吗?斯科特有一次问她。而她报以冷冷一笑,让他明白再说就过分了。随你怎么讲吧,亲爱的。她答道。     无论他们去到哪儿,只要有必要,他一定会向人介绍她。但是,有这种必要的时候很少。学者们只要离开自己的学术领域,好奇心就急遽降低。多数人想见的只是《贩海人的女儿》(全国图书奖)和《遗迹》(普利策奖)的作者。而且,早在十年前,斯科特就已经成长为一尊偶像-别人这么想,他自己有时也这么想。(对丽赛例外-当厕纸用光时,她是那个给马桶上的他递纸的人。)当他站在那儿,手握麦克风,并没有人给讲台充电,可是,就连丽赛也能感觉出他和听众之间存在的那种电场。不过这与他是不是作家无关,带电的是斯科特这个人。听起来很玄,但真是这样。而且,这种魅力好像并没把他变成另一个人,也没让他受到损失,直到-     她的目光僵住了,眼前是一本硬皮书,封面上烫金的大字:“田大1988年刊”。     1988,山乡摇滚小说出炉的那年。-那本他从没写过的书。     1988,疯子现身的那年。     -托尼会写好的     “不,”丽赛喃喃自语。“不对。他说的不是托尼,是--”     -托内     是的,这才对,他说托内,他说     -托内会写好哒     “-写给《田大1988年刊》,”丽赛念叨着。“他说……”     -偶可以寄快件     她敢打赌,那个田纳西·威廉姆斯的仿效者说的差不多是“跨”件。就是那种声音,没错,那个南方小鸡杂。他叫什么来着?戴什莫?戴什曼?叫“大傻冒”倒差不多,真的,傻得像个天杀的田径运动员。不过不对,应该是-     “戴什美!”丽赛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说,攥紧了拳头。她死死盯住那个烫金的大本子,仿佛一转动眼球它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个假正经南方佬叫戴什美,而且,他跑得跟兔子一样快!”     斯科特不让人家寄快件或是联邦快递,他总是觉得这种钱花得冤枉。信么,本来就没什么可急的。普通信他根本不在乎,只有对他小说的评论让他有点迫不及待。而若是出席活动后的报道,用平信就完全可以了。斯科特的工作室有单独的地址,邮件寄到时丽赛很难知道。而一旦信件进了工作室,她看到的可能性就更小……要知道,这些宽阔明亮的房间可是斯科特的领地,不是她的。他在此写书、在他称作“禁闭室”的隔音小屋里无比大声地放音乐,弄得这里就像一个单身男性俱乐部。门上倒没挂着“谢绝入内”的牌子,而且他在世时,丽赛也不时过来-他总是很高兴见到她-但是,她到底还是靠了阿曼达才发现那条沉睡的书蛇的奥秘-那个刻薄、警觉、有特工天赋的阿曼达,那个烧壁炉时必须不多不少加三块柴的阿曼达,那个忘了什么东西一定慌慌张张跑回去拿的阿曼达。看到阿曼达的这些行为(或是听她刷牙时一五一十地数数),你很会容易把她归入神经质的老处女一类-那种医生见了就会给开点郁乐复或百忧解的人。但是,若没有曼达,小丽赛自己能想到还有几百张老照片正躺在那里等她翻看、几百段往日的记忆等她唤醒么?这些记忆中的大多数都是快乐的,不像关于戴什美的那段-那个没胆的南方小鸡杂……     “停,”她嘟囔着。“现在就停下。丽莎·迪布什尔·兰顿,放开手,别再想了。”     但她显然不准备这么做,因为她已经站起身来,走过房间,在书堆前跪了下去。她的右手像中了魔法一样漂到身体前面,抓到了那本《田大1988年刊》。她的心沉重地跳着,不是因为兴奋,而是因为恐惧。她的脑子告诉她的心,一切都是18年以前的事了,但是,被感情支使的心有它自己的一套。那疯子的金头发颜色好淡,几乎是白的。一个读研究生的疯子,嘴里还念念有词。枪击发生的第二天-当斯科特转危为安之后-她曾经问过他,那个疯子是不是很上劲。斯科特低声说,他不知道疯子能不能上劲。上劲是一种英雄行为,是意志的体现,而疯子不具备那种意志……难道她不这么想么?     -我不知道,斯科特。我得想想。     她不是真的准备再想。如果她能控制住自己,她是永远不要再想这件事了。最好让那“呯”的一声枪响和其它她试图忘记的事情一样,永远沉入记忆的海底再也不要冒出来。自从遇到斯科特之后,她成功地忘掉的事情已经很多了。     -昨天真热,对吧?     斯科特躺在床上,仍然苍白得厉害,但多少已经开始恢复一点人色。他的目光淡淡的,并无深意,像在没话找话。而此时此刻的丽赛,孤独的丽赛,寡妇丽赛·兰顿,颤抖起来。     “他不记得了,”她喃喃地说。     她几乎为此感到高兴。她不愿他记忆里留存着那一刻:他躺在地上,他们俩都以为他活不成了。她不愿他记起自己垂死的样子。     她鼓起勇气请教了一位神经科医生,他告诉她,有些人会把伤害性事件忘掉,痊愈后记忆中会出现一段空白。空白可能是5分钟,5个小时,也可能是5天。但是,几年甚至几十年后,还会有一些不连贯的片段和影像重现在他们头脑里。神经科医生管这叫“保护机制”。     这似乎能解答丽赛的疑问。     她从医院回到自己住的汽车旅馆。房间不怎么好-朝后院,窗外的景致只是一道乏味的篱笆,音响是数不清的狗叫-但是她早就顾不上这些了。她绝对不想回到丈夫出事的大学去住。回到屋里,她踢掉鞋,往那张硬梆梆的双人床上一倒,脑子里浮现出一句话:黑暗爱他。     真的吗?     她哪能答得上来?--她甚至连它的意思都不懂。     你知道的,爹奖你一个亲亲。     她辗转反侧,如同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一下掀到左,一下掀到右。住嘴!     那声音没了……没了……猛然又跳出来:黑暗爱他。他们像情人一样跳舞,月亮爬到了紫色的山上。甜的东西发出酸味,像毒药。     她又一次转过头,旅馆房间外仍是此起彼伏的狗吠-仿佛纳什维尔的每条狗都加入了大合唱。自从夕阳沉入桔红色的雾霭、为黑夜腾出空间,这曲合唱就已经开始。从她小时候,她的母亲就告诉她,黑暗没什么可怕,而她也深信不疑。她在黑暗里可以很开心,就连电闪雷鸣的夜晚也一样。每到那种时候,比她大几岁的姐姐曼达早就瑟缩在被窝里,而小丽赛却坐在床头,吮着手指,等大人在手电光下为她念上一则故事。有一次她跟斯科特讲了这些,结果他抓住她的手说:“那么,你就做我的光吧。做我的光,丽赛。”她努力了,可是-     “我在一个黑暗的地方,”丽赛坐在已经变得空荡荡的工作室里,手里捧着那本田大校刊,嘴里念出了声。“是你在说话么,斯科特?你说话了,是吗?”     -我在一个黑暗的地方,是你找到了我。你救了我。     纳什维尔那次也许是,但最终她还是没能救他。     -你总是救我,丽赛。还记得我第一次在你那儿过夜么?     丽赛捧着书坐在那儿,笑了。真的,她救了他。她记得最清楚的是他们喝多了薄荷酒,胃里泛酸。一开始他没法勃起,也没法坚持,后来好了-她还以为最初的不顺利是酒精的关系。过后他才告诉她,在她之前,他从未成功过: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她也一直是他唯一的女人。所有那些从他自己嘴里或别人嘴里听到的他年轻时的风流韵事、还有那些他性取向混乱的说法,全是假的。而丽赛呢?丽赛把他看作一个待办的项目,一桩睡前要做的事。给洗碗机设好程序;把盘子泡起来;爱抚会儿年轻气盛的作家,直到他心满意足。     -一切结束后,当你沉入梦乡,我清醒地躺在一旁,听着你床头柜上闹钟的滴答声,还有窗外的风声。那时我才明白,我真的找到家了。我才明白,和你睡在一起,这就是家。那个正在黑暗里逼近的东西突然消失了。它呆不住-被你赶跑了。它知道怎么找回来,我很清楚,但它就是呆不住。而我终于能够入睡了。我的心里充满感激。我想那是我头一次体会到那样的感觉。我躺在那儿,在你身边,泪水滑下我的脸颊,滚落到枕头上。那时我爱你,现在我也爱你。这二者当中的每一秒,我也一直在爱你。我不在乎你懂不懂得我。人人都以为懂得重要,其实远远不是,人最渴望的是安全。我永远无法忘记,跟你在一起我感到多么安全,那个东西就从黑暗里溜走了。     “爹奖你一个亲亲。”     这次丽赛大声说了出来,屋里很暖和,她却在发抖。她还是不明白它的意思,但她相当肯定地记得斯科特跟她说过这句话,还有她是他的第一次,以及人人都渴望安全:就在他们结婚之前。她已经把所有她能给的安全感都给了他,但还是不够。最后,斯科特的那东西终于还是回来找他了-那个他有时会在镜子和水面中瞥见的东西,那个带着巨大的斑纹边的东西。那个长人。     一时间,丽赛惊恐地环顾着工作室,担心那东西正在凝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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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丽赛和阿曼达 2
• 第一章 丽赛和阿曼达 3
• 第二章 丽赛与疯子 1 [当前]
• 第二章 丽赛与疯子 2
• 第二章 丽赛与疯子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