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1979年抑郁_疯狂1979年抑郁试读-查字典图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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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1979年抑郁

    1979年抑郁     他们知道我和其他孩子不一样,说我生活在自己的脑袋里,他们这样说倒还算客气。我疯了,其他的孩子这样说,一边贴着脑袋瓜转动着手指头,布谷!布谷!他们说。我和他们一起大笑,翻动眼珠,装出一副疯子的表情。我手舞足蹈,用肢体语言表明听懂了他们的玩笑话。真的能听懂,我不是疯子。     每次在托儿所或者学校情绪爆发的时候,他们就会这样做,而我则发疯似的跑来跑去,像疯子一样大笑,语无伦次,思维赶不上喃喃自语的步伐,脑子里思绪倾泻而出,语句如潮水般奔流不息;有时候我会突然怒火冲天,难以控制自己痛苦的泪水,用拳头敲打脑袋、课桌和膝盖,然后猛然抬头,发现大家都目瞪口呆。我马上装出心情愉悦的样子,绽放出最快乐的笑容,告诉他们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我可不是那样的人,于是大家都开怀大笑起来。我躺在床上,听着父母在另一个房间高声地争吵。他们总是这样,吵吵嚷嚷,还砸东西。“你个婊子养的(砰)。     看看你把我的生活糟蹋成什么样子了!(砰,哗啦,砰)”当他们不吵架的时候,我们是温馨惬意的一家三口,欢乐的笑声不断。我们彼此相亲相爱,彼此拥抱。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不得而知。在争吵和疯狂之间短暂的间歇,脑海也得不到片刻的安宁。于是,我开始有了麻木的感觉。这个奇怪的感觉日夜相随,对周围世界的关注慢慢变得迟钝起来,嗡嗡的声响在脑袋里落脚生根。远处,人们的说话声试着向我靠近,而我把他们都赶走了。耳朵里像是灌满了水,注意力都集中在头脑里嗡嗡的声响上。我活在自己的头颅中,那里像一个小小的洞穴,我蜷缩起身子钻了进去。头颅以下的整个身体漂浮在空中无牵无挂,有种翩翩然向下跌入深渊的感觉。     闭上双眼,灵魂在虚幻中飞入太虚,任由身心放纵。双脚在飞翔,我讨厌双脚飞翔的感觉,于是坐起身子,伸出手,试着去抓住它们。周围漆黑一片,圆瞪的眼睛看着远处微弱的一道光线从房门下面的缝隙中偷偷钻进来。光线开始移动,时断时续、若隐若现,我想让光线停止,于是皱着眉头瞪着它。心跳逐渐加速,我躲在床上一动不动,紧拽住双脚。光线爬过地板,慢慢地朝卧室的床前进。我静止不动,试着用思绪拦住光线的去路,希望它停下来,但是没有用。那道光线穿过紫色的地毯,我几乎就要尖叫起来,张大了嘴巴,听见自己仿佛在说着什么,但是不知道文字的内容,也不清楚谁是发言者。或许是脑子里那个小人在说话吧?嗯,就这么决定了。     我突然觉得真的有个小人在脑子里面。光线从床的一边向上攀爬,我要它走开,于是控制住双脚,向卧室的墙壁紧紧退缩,脑子感受到压力的逼近。我松开双脚,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光线已经越过床沿,开始穿越床上铺的花被子。我从床上纵身跳下,看见光线在身后紧追不舍,从床沿滑落,一直追到房间的角落。我想钻到床下,但是很清楚它会一直跟在后面。跳上床又跳下来,冲进衣柜又钻出来,脑袋中的嗡嗡声越来越响亮,折磨得我痛苦不堪。光线想伤害我,我无处可逃。它追上来了,包围了我,紧紧束缚着身体。我动弹不得,无法呼喊,于是闭上眼,感觉它顺着背脊一路向上潜入脑袋。我看着它爆炸,释放出太阳般耀眼的光芒。我飘飘悠悠地钻进脑袋里看到了羊人清晰的样子。他有可怕的蹄子,每个夜晚都来夺走我的生命。     他们说这是在做噩梦,可我觉得他真实可辨,当他再次到来的时候,我甚至可以感受到他身上的皮毛。一连好多天,我都不愿意走出房间。我告诉父母自己生病了,把百叶窗帘放下阻隔外面的光线,就连柔和的月光对我来说也太过强烈。外面的世界挤压着四面的墙壁,企图钻进房间溜到身边,想把我活生生地吞噬。我必须呆在这里,窝在床上的被子里,尽量阻止那些无休止的狂躁的想法。我转过身子,把脑袋深埋进被褥里。我时常感受到这些癫狂的状态。经常,越来越频繁,但是从未告诉任何人。我笑着、假装自己是个真实的女孩,不是虚幻的,不是想象中臆造的人,或者一个错误。我从未透露过这些,不然他们就会知道我真的是疯了,他们会把我送走的。那时还是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人们从来没有听说过小孩子会患上躁郁症,即使今天也广泛存在争议。     那时没有哪个神经科医生能诊断出这种病,他们不相信这种病的存在。所以患上躁郁症的小孩子总被人们看作是淘气鬼、无可救药、缺乏自控能力,而非患上严重的心理疾病。父亲那时也正经历神经错乱的侵袭。他高声叫喊、呜咽哭泣、蹒跚着跟在我身后,想要抓住我抱在怀里,不让母亲把我从他身边带走。我小小的身躯蜷缩着躲藏在母亲的腿下,我们打算离开家去外婆那里。我们要坐火车,还带了格子花纹的小行李箱。我迟疑地站在父母的中间来回张望。母亲神情自若,我知道她越镇定,就表明她越生气和憎恨父亲。她的声音中有种不屑的语气,“杰伊,看在上帝的份上,到此为止,到此为止吧。你已经疯了,别再大呼小叫,安静点,我们要走了,你无法阻止我们。”父亲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嚎叫着,向母亲扑过来,在母亲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一把拽住了她的衣服。“不要离开我,”他哭喊着,就好像他正经受折磨,他言语哽咽,“不要离开我,没有了你,我可怎么活,你是我活下去的勇气和理由,没有了你,我什么都不是。”     他的面容扭曲,涨得通红,泪流满面。他坐在地板上,蜷缩着身子,哭喊着。我向他走去,伸出小手拍着他的头。他抓住我,把我紧紧拥入怀中,我害怕极了,试着挣脱他的胳膊,可是我的力气太小了。最后终于摆脱束缚,父亲站起身来,我站在他们中间,脑袋只够得着他们的腰,想把争吵的他们分开。父亲跪下来,抓住我的肩膀。“宝贝儿,我爱你,你爱我吗?我要听你说你爱我。”我拍着他被泪水浸湿的面颊。“我爱你。”我要离开他了,离开他的狂暴、他的哀伤,还有他呆在沙发上哭泣的日日夜夜,这些都是我从幼儿园回到家所看到的熟悉的场景,还要离开他的幼稚。     我闭上眼睛,用尽全身的力气叫喊着,要争吵中的父母都住嘴。父亲终于平静下来,开车送我们去火车站,但是在半路上他又开始歇斯底里,差点撞了车。我们把他一个人丢在了车站的月台上,他又哭了。“为什么他总是那样子?”我问母亲。我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晃动着双脚,看着车窗外树林闪过,听着车轮和铁轨摩擦发出的卡哒卡哒的声音。我看着母亲,她两眼直直地望着前方。“我也不知道,”她说。     我在脑子里描绘父亲回到家的样子,穿过空荡荡的房子,走到沙发跟前,躺下去,望着窗外,以前很多个下午他都是这样子,哪怕我对他说了一遍又一遍我爱他。一遍又一遍,我告诉他我爱他,告诉他一切都会好的。可是他永远都不相信我,我也永远不能让他心情好起来。疯狂在这个大家庭里可算是件寻常事。我们就是这样的人,疯狂是整个家族的特征之一,这里不妨举几个好玩的例子--都是熟悉的家庭成员们的疯狂故事。曾祖父一路跟马戏团走南闯北,叔叔们给马匹涂上油漆。疯狂的人中包括弗兰克叔叔、父亲、当然还有我。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精神病学研究对躁郁症几乎一无所知,到了八十年代才出现这个名字,而又过了好几年,躁郁症这个称呼才逐渐流行起来。     大多数躁郁症患者在七十年代都被误诊为精神分裂症,到了九十年代,则被误诊为单相的抑郁症。家里人从不提及“精神疾病”。大人们都知道我的叔叔乔有狂躁抑郁症状,但是他们对此不在意也不关心。这里给大家再讲个家里的趣事,是有点疯狂的那种可以用来编故事的好素材。这是最有趣的故事之一:我的叔叔乔在精神病院里呆过很长时间,全家人对他从这个“医疗机构”中进进出出一点都不在意,他们会耸耸肩然后说,乔又出问题啦,然后把他塞进车子送到医院去。一天弗兰克叔叔(大家都知道弗兰克叔叔也是疯子,在圣诞节的时候,我的其他的兄弟姐妹们常常藏在床底下躲避他的追赶)开车送乔去精神病院。在医院的门口,乔让弗兰克先打开车门放他下去再去停车场泊车,弗兰克想都没想就照做了。乔走进医院,笑着对护士说,“哈罗,我是弗兰克·霍恩巴彻。我开车送乔到这里来,他喜欢去车场泊车,所以我就让他去了,他马上就进来。”护士点点头,然后真正的弗兰克走进医院的大门,护士上前扶着他的胳膊把他领到病房,嘴里低声地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弗兰克大叫起来,坚持说他们弄错了,自己才是弗兰克。乔乐滋滋地给他挥手致意,然后一溜烟地跑了。抑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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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其他试读目录

• 序言 自残
• 1978年 他们知道什么
• 1979年抑郁 [当前]
• 1981年祈祷
• 1983年食物
• 1984年炉子下的酒瓶
• 1985年崩溃
• 1988年逃跑
• 密歇根,1989年明尼阿波利斯
• 1990年 加利福尼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