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时代生活史战事激烈 租界筑墙_抗战时代生活史战事激烈 租界筑墙试读-查字典图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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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时代生活史——战事激烈 租界筑墙

上海南市、闸北以往曾经有过几次战争,如小刀会、泥城之战、齐鲁战争以及北伐军开到上海和奉军交战,每次战争,市民都逃入租界。租界的人口,每经一次战争,就增加许多,“一•二八”十九路军抗战一役,人口已增加到三百万,所以一般人的观念中,“租界永远是安乐土”。 每次战争,焦点都在闸北,所以闸北的居民受到的灾难最大,居民中则以苏北各地的人为最多。可是这次八一三战争,把公共租界的虹口区,划归日军接管,虹口的居民,如北四川路一带,全是广东人的市面,所以这次广东人受到的灾害也很大,但是稍有积蓄的人,都已逃出虹口区,迁居在公共租界和法租界的中心区。 这时上海租界的人口,增加到三百五十万人以上,法租界毗连华界南市,租界当局深恐战争波及,早已在沿民国路(今人民路)口,装上一道极高极大的铁栅门。但是从西门斜桥起,沿着一条很长的陆家浜,通达沪西的大西路(今延安西路),本来是不设防的,到战争一起,战争中心虽在闸北,法租界当局想到这次战争不会轻易结束,所以就从斜桥开始沿着陆家浜,整个法租界边缘连夜加筑近二丈高的砖墙。这道砖墙动用了数千工人,在三天之内抢建完成。我曾经到这围墙下巡视了一番,觉得人力之巨大,实在不可思议。现在想来,这道围墙的长度,相当于香港从筲箕湾起,经轩尼诗道、皇后道,直达坚尼地城而有余。公共租界当局也接着法租界的边防区,围绕整个区域,分段堆起沙包和架上铁丝网。两个租界如此严密的防患,才保持了租界市民的安全。 中国人有一种蚂蚁经营的精神,即使是难民,也会挣扎图存。整个租界,不但安静无事,而且一天比一天繁荣,尽管四周烽火连天,而租界内却夜夜笙歌,租界当局也把宵禁的时间逐渐放宽,从晚九时、十时、十一时,放宽到十二时为止。 留居在难民收容所的难民,白天都经营着各式各样的小本生意,利益最厚的是抄小路向四乡去搜罗租界上所缺乏的粮食和手工物品,脱手之后,在租界上购买些五金洋杂,到四乡去贩卖。因为是个人经营的小生意,当时称做“跑单帮”,往往可以得到几倍的利钱。凡是两方面特别需要的东西,常达十倍利钱,因此不少难民,反而因为战争而步入小康,他们由难民所迁出,搬进住宅区。 当时租界上最感缺乏的是米,本来上海四乡正常米粮供应,是靠常熟、面贴有我的相片,日军见了这张纸,就一挥手让我们自由开入,我在车中大大地着急起来,想来想去,身入禁地,自己全失自由,这次定然是凶多吉少,要被绑架的话,更不得了,顿时慌到不知所措,只好自己安慰自己。这老妪和她的丈夫确乎是我的老病家,而且当时因他是乡邻马夫,贫困非凡,没有收过他们的诊金,想来不至于恩将仇报。 在车中我向他们要来这张通行的证件看,全是日文,约略认出我的身份是医生,而签证发出的是“梅机关”。 车子行驶了好久,才到了公平路底,又有几名日军拦住,我一看形势更坏了。他们在车中把通行证一扬,车子又轻轻松松地通过了,我一看这地方就是虹镇,那老妪这才告诉我:“陈先生你不要急,孙嘉福现在当了虹镇地方维持会会长,对你绝不会伤害。”我到此地步,也只得随遇而安了。 虹镇是一个只有百数十家商店的小镇,从前我曾到过,但这次到了这里,觉得市面完全不同,简直热闹非凡,正在想哪里来这么多人?细细一看,商铺并没有增多,只见许多住宅前面,装上很多的电灯,光芒万丈。我留心观察,原来有些地方已变为赌场,招牌有发财俱乐部、黄金窟等名堂,有些则改为鸦片烟窟,招牌名为一线天、安乐窝等,还有不少是“慰安所”。到这时我才明白虹镇已变成一片歹土,所以有这般熙熙攘攘的盛况。 我们坐的汽车,直开到虹镇商会,门前挂着“地方维持会”招牌,居然有两个人在门口站岗。进入里面,孙嘉福已抢步出来迎接,我一看依稀相识,虽然那天他衣着很华贵,但是从他的举动和行止看来,我还识得他就是三年前见过的那个马夫。他那个大堂的布置,正中挂着一面膏药旗和一面黄旗,堂中摆上一张太师椅,两旁各有十来个座位,看起来,这大约是他的会议厅了。 孙嘉福一见了我,就把我拉入后堂,只见堂中排着四张鸦片烟榻,旁边有一张床,卧着的是他的儿子,满面病容。孙嘉福说:“从前我生斑疹伤寒,是由你看好的,现在这孩子患的也是严重的斑疹伤寒,希望你把这条小性命挽救过来。从前我没有付你诊金,这次我预备了两个金元宝送给你。”我默不作声,只细细地诊察他儿子的病情。他的儿子看来二十多岁,正在壮年,但是骨瘦如柴,面无血色。一经诊查,觉得他的脉搏浮如游丝,一忽儿跳几下,一忽儿停一下,这叫做歇止脉,是心脏衰竭的现象。又见他两手抽搐,有时两手摸床,有时伸手玩弄衣角,有时高举两手作捻线?,这是叫做“循衣摸床,撮空理线”,乃脑神经败坏的现象。我看他的眼睛,瞳孔已经放大,所以昏不识人,全身发出许多紫斑。我看罢之后,刚要说话,孙嘉福问:“他的斑疹伤寒还有救吗?” 我回答孙嘉福,他儿子患的不是斑疹伤寒,这是中毒现象。我问他平时是不是打吗啡针或吸白粉,孙嘉福说:“这里有的是白粉吗啡,但我的儿子从没有这个习惯。”我说:“这可能是你平日有所不知吧!”这句话刚说完,那麻面老妪突然顿足长叹,呜呜咽咽指着孙嘉福说:“自从你这个挨千刀的做了汉奸,开了这么多烟间、白粉窝之后,好好的儿子早就染上了恶癖,你还蒙在鼓里,陈医生说的话是对的。”孙嘉福那时还有些不相信,我就把病人的臂部翻过来一看,上面针孔有如蜂巢一般,这下子,孙嘉福无言可说也哭了起来,问我:“如今怎么办?”我说:“病人瞳孔已经放大,足见中毒已深,撮空理线,死亡即在目前,恐怕只有几个钟头的生命了。”他又坚决地问我:“你的话真的吗?”我说:“是真!现在中药已无能为力,要立刻送医院急救。”孙嘉福这时忍不住哭出声来,连说几声“自作孽!眼前报!”“自作孽!眼前报!”要求我继续替他想办法。我说:“只有一个办法,急速车送麦家圈仁济医院,那边有急救的设备,我有熟人可以要他立刻医治,否则这条命就毫无挽救的希望。”孙嘉福夫妇两人此时也不知所措,一筹莫展。我这时向他们告辞,孙嘉福在一无办法之下说:“陈医生慢走,希望你把我的儿子同车送到仁济医院去,我也同去。”他一声令下,来人七手八脚把病人搬上汽车后面,我和一位能说日语的人被安排坐在汽车前部,汽车飞驰而出虹镇。 料不到到了虹镇铁丝网口,又遇到了看守的日本军人,孙氏夫妇都下车向军人深深地鞠躬,由日语翻译说明赶赴医院的事,但是双方喃喃不已地发生争执,我也不知他们说些什么,只见我的那张通行证晃来晃去,日本人看也不看,立刻打电话向上级请示。这时孙嘉福面如土色,卑躬屈膝跪在日军之前,到后来日军得到上级的回话,就有一个日军走过来大声地吼了一声,接着就伸出巨掌,清清脆脆掴了孙嘉福四下耳光,连老妪也挨了四下,他们不出一声,坐上汽车疾趋租界。在车中孙嘉福说:“一因病人无通行证,二因日本人主张送虹口日本人办的福民医院,电话来来往往接洽,福民医院住满伤兵,不肯接受中国病人,所以耽搁了几乎一小时。” 我在车中,见到这幕戏剧,想到做汉奸也不过只能欺压自己人,想不到一个维持会会长竟会受到这般侮辱,我便联想起北方一位老牌汉奸石友三说过:“做过汉奸,孙子王八蛋再要做汉奸!”这真是一句名言。 我本来身陷虹镇敌区,简直像到了匪窟一般,心上重重地压上一块大石头,一到租界,顿觉全身轻松了下来。到了仁济医院,介绍给一位李医生,我就急忙回家,心中犹有余悸。 后来知道孙嘉福的儿子,到了医院不过四小时就不治毙命。孙嘉福死了这个宝贝儿子之后,不但不痛改前非,作恶更日甚一日。我从朋友方面听到,孙嘉福浑名叫强盗阿毛,向来是专做掳人勒赎的,还有几件惊人的盗劫案,也做得很干净利落。听到这些话,我不禁捏了一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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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时代生活史》其他试读目录

• 1
• 战事未起 间谍密布
• 国军开到 惊喜交集
• 战争爆发 群情激昂
• 四郊难民 聚集租界
• 弹落闹市 死伤无数
• 乐土不安 弃婴剧增
• 深宵奔走 打破难关
• 人人遭难 事事为难
• 古堡扬威 出人意料
• 宝山陷敌 兽行暴露
• 战事激烈 租界筑墙 [当前]
• 八百壮士 誓死抵抗
• 阵地转移 枪声静寂
• 国军撤退 民气消沉
• 群丑蠢动 袍笏登场
• 狐群狗党 初期汉奸
• 繁盛地区 人头高悬
• 人口突增 空屋皆满
• 战争挫败 租界繁荣
• 前方浴血 后方作乐
• 家家储粮 米商发财
• 首都沦陷 大肆屠杀
• 初到上海 表演踢毽
• 再到上海 结交闻人
• 游杭携妓 求签问卦
• 排除中医 全国反对
• 粉墨登场 引起非议
• 为美人鱼 擦油拉马
• 初度见面 自述身世
• 爱好越剧 滋生事端
• 身陷孤岛 放浪形骸
• 兔阴博士 由来有因
• 生也糊涂 死也糊涂
• 南京沦陷 民心动摇
• 和谈开始 国军布防
• 旧官请出 新官上任
• 市府开支 仰给日方
• 沪西歹土 潘达上任
• 伪府开支 财来有方
• 七十六号 谈虎色变
• 杀人魔王 坚请出诊
• 枪击不中 刀下无情
• 爱好古玩 斧下丧命
• 翠雕八骏 价值连城
• 陈群潦倒 静极思动
• 宏济善堂 支持伪府
• 弃官不干 腾传众口
• 陈群藏书 化公为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