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经》不是历史。 接受并习惯这个事实,对我来说非常艰难,因为我曾经对上帝、耶稣、撒旦之类的深信不疑。笃信这些东西并与持相同信仰的人每周聚会一次的好处就是,你从来没有机会仔细审视它们并对自己的信仰进行反思。而我一直认为,反思自己的信仰,会让它们更加坚不可摧。 如果将我现在的公众形象和我少年期间的模样做个对照,许多人会难以适应。现在的我通常以“英俊而神秘”(《疯魔文学增刊》)、“绝不是一个自鸣得意的傻瓜”(《曼彻斯特论坛晚报》)的风格印在分辨率极高的海报上,并被许多人贴在装修优雅的客厅或旅行车的车体。而我十八九岁时却是截然不同的一个人:精力充沛却又严肃得不可思议,认为世界上最荣耀的事情莫过于说服那些耐心至极的朋友皈依神圣庄严的宗教世界。如果你想狠狠呕吐一次的话,请想象这样的场景:一个自封的牧师,鼓励我们在五旬节展现用多种语言讲话的才能[ 五旬节是基督教的一个重要节日,也叫圣灵降临节,时间是复活节后第五十天。传说耶稣死后第四十天升天,第五十天差遣圣灵降临人世,将使用各种语言的才能赐予众门徒,从此圣徒分散到各地传教。——译注 ],而且只要一开始讲话就不能停止,因为一旦我们因自觉愚蠢而闭嘴的话,就证明魔鬼控制了我们。再吐一次,请想象,我对一个非基督徒朋友说我会为他祈祷,浑然不觉这种姿态有多么的居高临下。如果别人对我这样说的话,我也会非常高兴,并为自己的直言不讳和严格教养而深感自豪。这种不愉快的局势,就是压抑的童年再加上几年封闭式宗教教育的结果。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后期兴起的所谓“新纪元运动”[ 新纪元运动是二十世纪中晚期在欧美知识分子阶层中兴起的一种思潮,以禅宗等东方哲学理念为基础,主张“万就是一”、“人皆有神性”、“意识觉醒”、“不同宗教本质同一”等观点,强调人的灵性,淡化理性思维的主导作用,导致了通灵、塔罗、星座等神秘主义的盛行。——译注 ]的潮流,在我那狂热而虔诚的牧师朋友及其同类看来,简直令人厌恶。他们警告说,撒旦亲自出马,激发了大众对水晶球和通灵疗愈的兴趣,这些巫术的出现也造成了克罗伊登那些另类书店的繁荣。我深感赞同,认为塔罗牌之类的事物都危险至极。如果你觉得这种想法幼稚可笑,请考虑一下现代教堂的作法——它们大都不会把魔鬼当作真实可见的实体,而是认为它们隐匿在学生宿舍、重金属音乐唱片商店等罪恶场所。那个朋友的部分工作内容——别忘了他是个“牧师”——就是告诉承蒙他们庇护的天真无辜的普通人,让他们相信魔鬼之类的东西全然属实,信徒们会因恐惧而对宗教产生更多的依赖,尽管这种信仰里小小的甜蜜已被哗众取宠的热望所压倒。 但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一件小事,却成了我个人生活中的一场大马士革[ 大马士革是十字军东征时穆斯林的政治和经济中心。十字军东征是公元十一至十三世纪西欧封建领主和骑士阶层为了从穆斯林手中夺回圣地耶路撒冷的控制权而对地中海沿岸国家发动的一系列宗教战争。现代学界通常认为这场战争是一场基督教的暴行,但客观上它让西欧直接接触了当时更为先进的拜占庭文明和伊斯兰文明,为欧洲的文艺复兴开辟了道路。——译注 ]般的体验。那时候我住在布里斯托大学的学生宿舍“威尔斯楼”,其建筑格局是几座典雅楼房围成一个方形的天井,让人恍然觉得仿佛到了牛津大学的四方院(与各处的天井一样,草坪禁止行人穿越踩踏。青草,只要长成四方形就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这座宿舍楼的投资人威尔斯先生是二十年代的烟草业巨头,为了弥补爱子没有考上牛津大学、只能在布里斯托大学屈就的遗憾,特意捐赠了这座建筑并造出一座四方院,好让儿子拥有与牛津大学相似的环境。(深受父母溺爱之苦的同学们请注意了,你们其实非常幸运,至少令尊没有专门为你在大学里盖一座楼)。这么说吧,我走出当时那个我称为“汽车风景号”的宿舍,去食堂里吃一顿略晚的早餐。路过走廊时,我发现一张海报(如果英国遗产中心已考虑在这里挂一个纪念铭牌的话,具体的位置是A座宿舍楼)。海报黄色的背景上印着一只巨大的黑眼睛,宣告当晚将举办一场催眠术的讲座和表演,地点是学生会的埃文乔治大厅。我之前从未参加过类似的活动,而且它听起来比我每晚的常规日程要有趣得多:一般来说,我的夜晚通常是一边喝水果茶一边努力研究kafkan和不太常用的kafkaesque这两个单词之间的区别,然后回到宿舍享受一场温柔的手淫。 通灵师马丁•泰勒那天做完正式的催眠表演后,还在一个学生的家里举办了讨论会,催眠了几名易受暗示的学生。我记得很清楚,作为回报,这些学生可以享受免费的康沃尔郡菜肉烤饼,以及一晚的免费住宿。那位催眠师绝不是拉斯普廷[ 拉斯普廷是二十世纪初俄罗斯的一个灵媒,自称擅长预言和治疗疑难杂症,因治好了沙皇爱子的血友病而备受皇室宠爱,后因淫乱宫廷、左右朝政被几位大臣秘密处死。——译注 ]那种人;相反,他是个开朗活泼的金发小伙儿,且对催眠术的原理毫不隐瞒。那天深夜和朋友尼克•吉拉姆-史密斯返回宿舍以后,我说将来我要当催眠师。 “我也要当。”他说。 “不,我是认真的。”我强调说。 我收集了所有能够找到的与催眠有关的书,开始自学。每天都有同学主动来做小白鼠,供我催眠。后来其他大专院校的学生也来了,这种人我发现更容易被催眠。中学时代让我自惭形秽的棒球队员,成了我新晋技能的理想实验对象,而控制这些人的感觉也让我心醉神迷。我开始在大学附近做小规模的催眠表演,有时还会在酒吧里对朋友实施催眠术,让他们在只喝水没喝酒的情况下酩酊大醉。 那时,我好几年没有定期去教堂了,但内心仍然信奉宗教。笃信基督教的朋友说我对人实施催眠是展示魔鬼的力量,我惊讶万分。在一次表演中,我看到基督教联合会的一名会员站在观众席的后面,用多种语言大声讲话,我猜测,他是在驱赶舞台上正在作恶的魔鬼。还有一次,圣诞节前的一个星期天,我刚走进学生教堂,就听到后排传来疑问:“他来这里干什么?”真不错。 我陷入了迷惑。如果上帝创造了我们,那么人类大脑也许是造物的最佳作品(只比亚马逊网站和菲利普•塞默•霍夫曼略逊一筹)。我深深知道,关于催眠术的运作机制,我比这些人了解得更多。但是,我不能因为某几个人令我不悦的行为,而对他们信奉的宗教产生偏见,于是我耸耸肩,将这些事情置之脑后。事实上,那时我根本不知道催眠术会把我的人生带到哪里。我曾受雇在一个男性聚会上表演催眠,但我明白在女同性恋脱衣舞后为成年男性上台演出,并不是我的职业方向。之后一天下午,我在城中的二手书店里无所事事地闲逛,忽然邂逅了马克•威尔逊的《魔术完全教程》,一本引人注目、令我惊喜的大部头。光亮挺括的封面上,高帽白手套的魔术师向我承诺,一定要把江湖老千所需的全部技巧都教给我。关于魔术背后的秘密,我一直充满兴趣。但以前从未有人将它们白纸黑字写下、装订成册并送到我的眼前,哈哈,我立即开始自学魔术,静心研究那些秘而不宣的诀窍和花招,想看看能否只靠翻书自学变成成功的魔术师。 我对魔术的迷恋慢慢加深,从饶有兴趣到如痴如醉到变成离婚的理由,潜滋暗长的,还有对超自然世界中那些诡计和骗术的无法避免的痴迷。揭露魔法骗术的历史,几乎与魔法骗术的历史一样悠久,将来也会一直与哗众取宠、愈演愈烈却大行其道的通灵师和神秘主义者如影随形,而绝望的民众也会让打假人士愈加痛苦和厌烦,因为他们懒于自救、一心贪求捷径,甚至拒绝面对他们的“拯救者”谎话连篇而且一直操纵盘剥他们的事实。这种现象加上我长期以来对心理暗示和催眠技术的热爱,立刻激起了我对以下问题的兴趣:为什么我们会相信超自然的东西?我们是怎样被“新纪元”花样百出的伎俩说服的呢?那个时候,“新纪元运动”在白人中产阶级中大行其道,追随者似乎为自己极为主流的白种人和中产阶级身份颇感羞愧。显而易见,担心被“魔鬼附身”只是因恐惧而产生的无稽之谈。我觉得,超自然的世界,其实是因压抑无望却又希望对生活产生确定感而导致的由自我欺骗、安慰剂效应、自我暗示以及江湖骗术和精巧盘剥组成的混合体。魔鬼是否存在的问题根本不用讨论。 由于对幻觉艺术的热爱,我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错觉世界。而且,正是我对传统魔术的兴趣和求知欲,让我有能力探索神秘主义到底如何运作。有些人一看到魔力和灵异世界的东西就表示热烈欢迎和衷心支持,却根本没有准备在信任之前考察一下是否可信;另一些人(比如我,从小就喜欢把玩具拆开研究内部结构)则想要看清这些东西到底由什么构成。 我的熟人中颇有一些笃信超自然现象的人,他们最令我震惊的是那种明显的循环信念系统。其特征是,如果一个人对事物甲深信不疑,所有与这种信念冲突的证据都被他们选择性忽略,而所有支持这种信念的证据都被他们接受且放大。比如,一个灵愈师朋友曾告诉我,她在前几天的聚会上治好了某个朋友的烫伤。那天一个热水壶在他面前忽然爆炸,烫伤了他的胳膊。她对这件事的表述很有意思:她将自己的双手放在他的胳膊上,坚持了一会儿,他的疼痛和水泡就迅速消失了。鉴于我和那位疗愈师有几个共同的朋友,我就联系了另一个也在聚会现场的朋友,问他这件事是否属实。他听了以后哈哈大笑。千真万确,那位疗愈师确实曾把双手放在伤者的胳膊上,但却忽略了之前大家用冰雪绑在他胳膊上冷敷一个多小时的事实。我的疗愈师朋友并不是有意对我进行误导,她只是过滤掉了冷敷这件事,她觉得那无关紧要。而且,这件事还让她对自己的神力更加深信不疑,成为她助长自己信念的养料。 这种事见得越多我就越担忧,因为我发现,作为一个基督教徒,我的信仰和神秘主义落入了相同的陷阱。难道我不也是沉溺于相同的循环信念吗?那些实现了的祈祷我牢牢铭记,而没有得到上帝呼应的就故意忘掉,甚至认为上帝将会以其他不太明显的方式来回应。那么我的信仰与灵愈师朋友的怪异信念又有什么不同呢?除了她的信念比较非主流因而更易遭人嘲笑以外。对于自我安慰式的胡扯,我们是否都暗自感觉不安?显而易见,我取笑神秘主义却又身为基督徒,真是伪善而无法自圆其说。 我又询问了多个教育程度较高的基督徒,因为我愿意听到更加完备的回答。一个人可能真心地信仰任何事物:超自然能力、基督教,或者正如伯特兰•罗素的经典说法(当然是充满嘲讽的),相信有个茶壶正围绕地球运行[ 英国著名哲学家罗素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当时的宗教人士提出,怀疑主义者在质疑宗教主张时必须提供证据来证明宗教为假,否则宗教就是真实存在。于是罗素提出“宇宙中有个茶壶正围绕地球运转”这种荒诞但不可证伪的说法。“罗素的茶壶”至今仍然频繁出现在有关神是否存在的讨论中。——译注 ]。我完全可以用百分之百的虔诚来相信以上所有东西。但我的虔诚并不能证明它们因此就是真的。事实上,如果我说因为我相信一件事所以这件事就是真的,对于真正的理性而言,简直就是一种侮辱。的确,如果我们坚信有一种我们可以信任的宇宙秩序,坚定到可以容忍所有的公众质疑,我们应该能找到除了不切实际的虔诚以外的切实根基。一些我们不相信的证据恰好是正确的。在当今社会,我们都同意人有时会犯错,而且一段时间内坚信的以后可能证明是个错误。我们内心对于某件事物的虔诚程度,与外在世界中该事物的真实性并没有必然联系。比如,我们对一幅画或一首歌的鉴赏,甚至爱上什么样的人,都是非常主观的事。但是涉及整个宇宙以什么样的方式运转、甚至人们是否可以因意见不同而发动一场战争——比如“我们如此坚信一件事所以别人必须与我们一致,不然就得去死”,显然需要更高水平的论证,而不仅仅满足于“我真的真的感觉这是正确的”这种低层次。 为了避免当局者迷,我决定向外在世界寻找证据。事实上,对基督教发出质问非常简单,尽管其他教徒和牧师都不鼓励教徒们这样做。 基督教不仅不鼓励信徒们对自己信仰发出质疑和挑战,甚至,借用理查德•道金斯机智的说法,当宗教来到屋子里以后,所有的理性质询都必须“毕恭毕敬蹑手蹑脚地离开”。内部人士的质疑会带来危险,外部质疑又显得非常无礼而武断。这个社会允许我们对政治或伦理问题进行质疑,并期待人们厘清自己的信念,或至少对任何重要话题都寻找足够重要的资源和证据来进行论证,但一旦涉及神是否存在以及他如何影响人类行为这个宏大的话题,所有理性的讨论在听到“我相信”之后就必须闭嘴。宗教有时候会带来非常可怕的结果,比如近年来东西方都发生过的宗教暴力活动。尽管如此,最好不要质疑宗教这个危险的理念却早已在人类伦理中牢牢扎根,并对《圣经》形成之初的几个世纪发生的事情视而不见。当然,许多温和的教徒对于此类暴行总是敬而远之,假装《圣经》里对奇特及暴力行为的清晰号召从不存在,相反只挑选那些“美好的内容”。但是,他们仍然因不敢就信仰问题展开理性思辨而深感愧疚,因为这种做法极有可能让他们看到,那本神圣经典之中其实包含着导致宗教原教旨主义的丑陋东西。 对于我自己和以前的基督教朋友来说,一切的关键在于耶稣基督是否真的死后复生。如果他真像《圣经》说的那样从死亡中复活,那么宗教说的就是真的,无论人们对于基督教徒及其行为的看法是什么。如果基督没有复活,那么一切都是胡说八道,基督教本身也就是一场骗局。 一切都以那个问题为核心,而且举证责任当然归于支持基督教的人;不信基督教的人没有义务提供相反的证据。值得表扬的是,基督教徒们确实一直在努力寻找证据。以前,支持宗教的信徒们曾发起一场影响很大的讨论,认为不支持宗教的人们有义务提出相反的证据来证明宗教为假,否则宗教就是真的。如果耶稣(我们基本可以确信,耶稣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人物,尽管比《圣经》描述的那个人要乏味得多)死后没有再次现身,那么处死他的罗马人只需将他的尸体向大众展示,就可以将这一宗教彻底结束。只需一个星期就行。如果耶稣的身体被十二使徒暗中偷走,或者十二使徒明白耶稣根本没有复活,那么传播福音[ 福音的意思是“好消息”,《圣经》新约的前四卷《四福音书》记载了耶稣死而复活的消息,分为《马太福音》、《马可福音》、《路加福音》和《约翰福音》四部分。——译注 ]的门徒们被迫害、被处死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诸如此类的辩论还有很多,但都建立在新约内容属实的基础上。然而,如果你同意《圣经》是本历史书的话,就必须忽略立场客观的研究者关于《圣经》并非历史的大量研究成果——换句话说,你就要同意,某些人的个人信念比客观证据更加重要。当我们寻找证明故事属实的证据时,我们不能对个人信念估价太高。主观的东西必须放在一边;客观证据才有价值。这些证据显示,新约里的许多故事都是在耶稣死后的几百年内写成。在接下来的一千年中,出于政治和文化的需要,这些故事不断被人编辑和修改。耶稣是社会剧变和局势紧张时就会出现的众多解惑者之一,因而他可以将后世名人的话借用自己的嘴巴说出来。他向我们讲述的东西,既包括人世亟须的社会愿景(比如“天国”的概念),也有不少个人观点。耶稣死亡之后,天国并没有降临,门徒们组成的团体遭到了许多迫害和嘲弄;他们需要传奇故事来鼓舞自己,以强化信心。于是他们虚构了新约的故事:作为惯例,他们将许多满足后世需求的语言放到了历史人物的嘴里,并安排了相应的行为,所以新约看起来貌似一部历史。那些传奇人物总是在极大程度上被扭曲、改写和重构,他们的“生活”总能适合他们代表的意义。虽然新约说每部福音书都由特定的门徒写成,但很大程度上这些章节都是团队创作。几个世代以来,伟大神奇的故事一遍遍被讲述、修改和重建。 出于外行的兴趣,我对神学做了些考证,同时也希望我能以自己反驳神秘主义信仰的方式,来证明我自己的信仰。当我发现新约对耶稣的记录全是传说,我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论证耶稣是否复活不能把新约作为证据。这无可避免地推向一个结论:我那“真正的信仰”和其他人的“虔诚信仰”没有什么不同。别人的胡言乱语和我的胡言乱语没有任何区别。我之所以信仰基督教,是因为我一生下来就信它,它已经成了我非常重要的心理支柱——如果我可以使用这个术语的话。 那些智勇双全且愿意质疑盲目信仰的基督徒,我建议你们读一下理查德•道金斯的《上帝错觉》[ The God Delusion,中译本译作《上帝的迷思》。 ]。我曾对一个基督教朋友提过道金斯,他的反应是:“哦,他总是说宗教的坏话。”他从未打算了解道金斯的观点,万一道金斯说的也许有道理呢。对此我深表遗憾。就我个人来说,在耗费大量青春向大家辛苦证明上帝“存在”以后,我觉得将本书推向大众有着深远的意义。可惜的是,我能猜到许多基督徒宁愿阻止大家阅读道金斯的著作,也不敢鼓起勇气先读一遍,哪怕去书里寻找证据来强化自己的信仰都不行。 现在,也许——如果你还没有一把火将我这本书烧掉,你会好奇,为什么信念如此重要。有一天我们也许恍然惊觉自己的信仰是一派胡言;生活中这种事时有发生。此外,你购买这本书可能是出于别的原因:这种谈论宗教的书既不能让性感的人们被你强大而勃发的信念吸引,也不能助长你的灵性修为。事实上,人们之间的区别常常大得让人惊异。而且,如果所有人都想法一致的话,我们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电视频道。但请注意:在做决定之前,多了解些总比一无所知好点儿吧?你会明知某个说法纯属谎言却坦然接受吗?前面说的“勃发”指的是“勃起”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