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资本主义特有的矛盾吗?不,共产主义也与政治经济学密切相关,因为它的目的也是消除死亡,它遵循相同的进步和解放的幻想,遵循相同的积累和生产力的永恒性的空想提纲。只是因为共产主义对死亡完全无知(除了把死亡当做一种要用科学技术去征服的敌对视野之外),所以它至今为止才避免了更糟糕的矛盾。因为,如果人们想在消除价值规律的同时消除死亡,即把生命作为绝对价值保留下来,那么这一切就毫无用处了。生命本身应该走出价值规律,应该能与死亡交换。唯物主义者几乎不考虑这些事情,他们信奉的是一种驱逐了死亡的、最终从双重性中“解放”出来的生命的唯心主义 ① 。 我们的整个文化都是一种巨大的努力,目的只是分离生命和死亡,驱逐死亡的双重性,再生产作为价值的生命和作为一般等价物的时间。废除死亡,这是我们的幻想,它向各个方向发展:在宗教方面就是对死后生存和永恒的幻想,在科学方面就是对真理的幻想,在经济方面就是对生产性和积累的幻想。 任何其他文化都不会为了生命的实证性而让生命和死亡之间产生区分性对立:生命被当做积累,死亡被当做期限。 任何其他文化都不存在这种绝境:生命和死亡的双重性停止,死亡的象征可逆性停止,人们就进入了一种把生命当做价值来积累的过程——但同时也就进入了死亡的等价生产领域。这种成为价值的生命不断受到等价死亡的侵蚀。死亡每时都在成为反常欲望的对象。欲望占据了生命和死亡的分离本身。 仅仅在此时我们才能谈论死亡冲动。仅仅在此时我们才能谈论潜意识,因为潜意识只是这种等价死亡的积累——这种积累不能交换,只能在幻想中变卖。象征是对积累结束的反向梦想,是对死亡在交换中可能可逆的梦想。象征死亡是没有遭受这种想像的生死分离的死亡(这种分离是死亡现实的起源),是在社会的节日仪式中交换的死亡。现实/想像的死亡(我们的死亡)只能在个体的服丧劳动中赎买,这种服丧劳动是主体在他人的死亡之上完成的,也是主体从诞生之日起在自身完成的。这种服丧劳动维持着西方自基督教以来的死亡形而上学,甚至在死亡冲动的形而上学概念中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