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征交换与死亡——受到诱导的自恋

这一切促使我们从社会控制的角度重新提出自恋问题。弗洛伊德的一段文字曾提到我们所谈的东西（《自恋导论》）：“有一种状态，在这种状态中女人自我满足，这可以补偿社会拒绝给予她们的选择对象的自由。严格地说，这样的女人只爱自己，程度几乎和男人爱她们一样强烈。她们的需要不是使她们倾向于爱，而是倾向于被爱，她们喜欢能满足这种条件的男人……这样的女人对男人最有魅力，这不仅是出于美学原因——因为她们一般都是最美的女人，而且也是出于各种有趣的心理原因。”然后他谈到了“儿童、猫和某些动物”，“我们羡慕孩子和动物所处的无懈可击的里比多期”，因为“孩子和动物表现出了一致的自恋”。然而，在当前的色情系统中，问题不在于这种初级的、与“多形反常”相关的自恋。问题更可能在于“童年时期真实自我超过理想自我而享有的那种自恋”的移位，更准确地说，在于作为自我理想的“童年完美自恋”的投射，我们知道，这种理想关系到压抑和升华。其实，女人给予自己的这种身体奖赏，这种美的修辞，反映了一种无情的准则，一种与统治经济秩序的伦理相平行的伦理。另外，在这种身体功能“美学”的范围内，没有什么能用以区别下面两种过程：一种过程是主体自己服从自我的自恋理想；另一种过程是社会命令主体顺从这一理想，留给主体惟一的抉择就是自爱，就是按照社会强加的规则来投资自身。因此，这种自恋与猫的自恋或儿童的自恋有根本区别，区别就在于它处在价值影响中。这是一种受到诱导的自恋，是为了符号的增值与交换而对美的功能性赞颂。这种自我诱惑从表面看没有动机，但事实上，它的全部细节都通过身体的最佳管理标准以符号市场为目的。不论现代色情调动什么样的幻想，下达命令的总是理性的价值经济学，这就是造成与初级自恋或儿童自恋的根本区别的原因。 全部时尚和广告就这样绘制出了一张自我色情的“爱情国地图”及其勘探路线：你们负责自己的身体，你们应该开发它，你们应该向它投资——不是根据享乐的命令投资，而是根据大众模式反映的符号的命令投资，根据某种魅力流程图投资，等等。这里出现了一种奇特的策略：身体和性感区的投资转变为身体和性感的表演。从此，自恋诱惑依附于身体或某些被技巧、物体、动作、标记与符号的游戏对象化的身体部位。这种新自恋依附于身体作为价值而受到的操纵。这是一种受到诱导的身体经济学，它的基础是里比多的象征解构，是功能的摧毁和导向性重构，是按照定向模式，即在意义的支配下对身体的“重新占有”，是欲望的满足向代码的转移 ① 。这一切建立了某种“综合的”自恋，也许有必要区分一下它与自恋的另两种古典形式：初级自恋：主体与客体融合。 次级自恋：将身体作为有区别的“自我”——镜像来赋予功能。通过镜像的认识和他人的目光来进行“自我”整合。 第三种自恋：“综合”。按照集体功能模式的计算来重写被解构为“个性化”生本能的身体。身体被同质化，成为符号与差异的工业生产场所，在程序化诱惑的影响下被调动。遮挡身体的二重性，让身体完全实证化，成为诱惑、满足、魅力的模式。身体成为部分物体的总和，其主体是消费的你们 ② 。身体本身成为合计的中介，它遮挡主体在自身与自己的缺失的关系。这一切都令人赞叹地出现在电影《蔑视》中：碧姬•芭铎在镜子前仔细展现自己的身体，让每个部位都得到对方的色情赞同，最后全身作为物体的形式累积而结束：“现在你是不是爱我整个人啊？”身体通过菲勒斯崇拜的一般等价物成为由模式赋序的符号总系统，如同资本通过金钱的一般等价物成为交换价值的总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