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轮轮的狂热猜测甚至成了猜字游戏:有人指出,“马科斯(Marcos)”正是1994年元旦萨帕塔民族解放军所占领的七座城镇的首字母缩写(Margaritas, Altamirano, Rancho Nuevo, Comitan, Ocosingo, San Cristobal);有人则认定他是起义军另一秘密名称的缩写:萨缪尔•鲁伊兹主教 武装革命运动司令(Movimieto Armado Revolucionario Comandate Obispo Samuel) 。 拒绝加入这有趣却浅薄游戏的论者,以讥刺口吻写道:马科斯是谁吗?去问警察吧,他们一定知道。若是他们不知道,他们会去问中央情报局或联邦调查局。美国人永远比我们更清楚、甚至先于事件发生知晓墨西哥的一切 。她错了:因为直到1995年初,政府也在为这个如日中天的角色马科斯的真实身份而寝食难安;她对了,政府已经问过美国人。1994年2月政府代表团和萨帕塔民族解放军的第一轮对话期间,他们已经设法获取了马科斯的指纹,并在第一时间送往CIA。但结果是,美国人也没有答案。这个撕碎了后冷战的安详、或曰打破“大失败”后的阴霾的人物,竟然在CIA万全的资料库中如新生婴儿。他,没有任何“犯罪”纪录;他,不属于任何一个“图谋不轨”的政党、教派、反叛组织。这一事实,无疑为围绕马科斯身份的全民“游戏”推波助澜。 或许,这正是萨帕塔运动的又一个后现代面向:面对这所有版本,马科斯从不去承认或否认。相反,他以自己特有的幽默感在参与并助推着这一游戏。萨帕塔起义后不久,马科斯便创造、定型了自己的形象,那是一个后现代式的拼帖形象:与切•格瓦拉的雪茄相对应的永不离口的烟斗,深受墨西哥人爱戴与缅怀的墨西哥革命英雄萨帕塔式的、交叉在胸前的(枪榴弹)的子弹带、背后的长枪、腰间的短枪,佐罗式的永不摘下的面具,阿拉法特(巴勒斯坦民族解放战线)式的红领巾,在滑雪帽上,他加带了一顶所谓“毛式(中国人民解放军式)战斗帽”,帽沿上一字排开的三颗红五星,却戏仿着美军的将军标志。辅之以十足当下的耳迈、对讲机;在他的左右手腕上各有一块电子液晶表,他给出的阐释是:一块记录着日常生活的时间,一块记录着战争时间,“当两块表上的时间重合之时,便是和平的降临。” 无论人们对萨帕塔运动的态度如何,为人们一致认可的是,这幅拼贴而成的肖像具有十足的“上镜头性”,画面上的马科斯,英俊、潇洒而神秘莫测,引发着无穷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