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3文摘_1913文摘试读-查字典图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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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3——文摘

“正是那午夜的枪声。巷子里和桥上的叫喊。钟鼓轰鸣。”来自布拉格的报道:弗兰茨•卡夫卡博士,供职于波西米亚王国工人意外伤害保险公司。他的读者坐在遥远的柏林,在伊马努埃尔大街29号的整层套房里。读者只有一人,然而对他来说却是整个世界:菲丽丝•鲍尔,二十五岁,淡金色头发,身形瘦削,动作有些笨拙,她是卡尔•林德斯特伦有限公司的速记员。8月里下着倾盆大雨的一天,两人匆匆相识,她的双脚湿淋淋的,他的脚也很快冰凉。但是从此以后,他们在深夜里写信,在家人都已入睡的时候,他们写热情如火的、不可思议的、稀奇古怪的、疯狂迷乱的信。经常在午后还追发一封。有一次,菲丽丝连续几天杳无音信,他从惶恐不安的梦中醒来,满心绝望地开始写《变形记》。他曾对她讲过这个故事,稿子在圣诞节来临前夕完成(如今它躺在他的写字桌抽屉里,被菲丽丝寄给他的两张她自己的照片捂热)。不过,从这封除夕夜的信中她才得知,她遥远的、深爱着的弗兰茨何等迅速地变形成了一个可怕的谜。他没来由地问,要是他们约好了在美茵河畔的法兰克福见面,在参观完一场展览之后再去剧院,而他躺在床上不动,她会不会拿伞狠狠地揍他。卡夫卡先是连用三个虚拟式提出这个问题。接着他似乎是毫无恶意地对他们共同的爱情起誓,梦想着菲丽丝和他的手紧紧相牵,永不分开,以便能继续话题:“毕竟有可能的是,一对夫妻以这种方式联系在一起,被带上绞刑架。”多迷人的情书写法。两人还没有亲吻过,男人就已经在想象一同走向绞刑架的道路。卡夫卡自己一时好像也被他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惊到了:“那时候我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啊?”他写道。解释相当简单:“是新的一年的数字里的13造成的。”以此,世界文学史上的1913年开始了:以某种暴力的想象开始。 *** 寻物启事。达•芬奇的《蒙娜丽莎》不见了。1911年它被人从卢浮宫中偷走,迄今还没有找到可靠线索。巴勃罗•毕加索受到巴黎警方的审讯,不过他有不在场证明,又被释放回家。卢浮宫里,悲伤的法国人把一束束鲜花倚放在光秃秃的墙壁上。 *** 在1月的开头几天,确切的日子我们不知道,一个稍有些衣冠不整的三十四岁俄国人从克拉科夫坐火车来到维也纳北站。外面下着暴风雪。他走起路来一瘸一拐。他的头发今年还没有洗过,乱糟糟的小胡子在鼻子下面如同蔓生的矮树丛,却掩盖不了脸上的麻子。他脚穿俄式农民靴,提着一只塞得鼓鼓囊囊的箱子。刚一到站,他就立即上了一辆有轨电车,被带到希青区。他的护照上写的是“斯塔夫罗斯•帕帕佐普洛斯”,听起来像是希腊语和格鲁吉亚语的混合发音,和他的外表一样蓬乱,和当时的天气一样冷,每个海关人员都信了这个名字。在克拉科夫的另一次流亡途中,他在前一夜最后一次和列宁对弈时赢了,他已经赢了七次。他明显更善于下棋,而不是骑自行车。列宁曾经也试图教会他骑自行车,最后失望了。革命家必须行动迅速,他对他灌输道。但是这个男人,这个原名叫作约瑟夫•维萨里奥诺维奇•朱加什维利,现在称自己是斯塔夫罗斯•帕帕佐普洛斯的男人,学不会骑车。圣诞节前夕,他狼狈地跌倒在克拉科夫上了冻的鹅卵石路面上。他的腿上还伤痕累累,膝盖扭伤了,好几天后才能出门。当他一瘸一拐地向列宁走去时,列宁微笑着称呼他:我的“华丽的吉奥尔格”。他从列宁那儿拿到了去往维也纳的假护照。旅途愉快,我的同志。 他毫无障碍地通过国境线,像患了热病一般心神不宁地坐在火车上。他的手稿和书籍在椅子下面,是他在换乘时急匆匆地塞进箱子里的。 现在,已经抵达维也纳,他扔掉了那个格鲁吉亚假名。从1913年1月起,他说:我的名字是斯大林,约瑟夫•斯大林。从有轨电车上下来,他看到右手边的美泉宫在冬日灰蒙蒙的天幕下闪亮,后面是花园。他走进美泉宫宫殿路30号,列宁给他的小纸条上是这么写的,以及:“按特罗扬诺夫斯基的门铃”。于是他掸掉鞋子上的雪,用手帕擤了擤鼻涕,有些不安地按下门铃。女仆出来了,他说出约好的暗号。 *** 维也纳贝尔格巷19号,一只母猫蹑手蹑脚地溜进西格蒙德•弗洛伊德的书房,那里正在进行星期三晚间小组的例行集会。它是在短时间内造访此地的第二位令人惊喜的女客:去年深秋,露•安德烈亚斯—莎乐美就已闯入这群绅士们的圆桌会谈,最初她遭遇到猜疑的目光,而今却收获殷勤的敬意。露•安德烈亚斯—莎乐美的吊袜带上挂着一长串精神巨匠,那是她的战利品:她在圣彼得大教堂的忏悔室中遇见尼采,和里尔克上床,在俄国跟托尔斯泰在一起,据说弗兰克•韦德金德的《露露》以她命名,理查德•施特劳斯的《莎乐美》亦是如此。现在她的弗洛伊德至少在精神上向她缴械投降了——这年冬天,她甚至可以在他工作的楼层住下来,和他讨论他正在创作的新书《图腾与禁忌》,倾听他抱怨C. G. 荣格和苏黎世那帮叛变了的心理学家。不过最重要的是,这位已经五十二岁的露•安德烈亚斯—莎乐美,数本关于精神和性爱的书籍的作者,自己也在精神分析领域受到大师的指导——她将于3月在哥廷根开设自己的诊所。因此她坐在隆重的星期三晚间小组之中,旁边是博学的同事们,右边是那张在当时就已富有传奇色彩的长沙发,到处散落着小雕塑,痴迷于古代的弗洛伊德搜集它们来安慰当代的自己。此刻,在露进门的同时,一只猫也迅速溜进这个庄严的圈子。一开始,弗洛伊德被惹火了,不过当他看到这只猫何等好奇地观察那些希腊花瓶和罗马小雕塑时,他感动了,让人给它奉上一点牛奶。但是露•安德烈亚斯—莎乐美记录道:“尽管他的爱意和惊异升腾,猫却压根没理会他,有着狭长瞳孔的绿色眼珠转向他时,跟看任意一件物品没两样。哪怕他只是想得到比它的自私—自恋的呼噜声多一点的东西,也不得不把脚从舒服的躺椅上放下来,借助鞋尖自创的最迷人的动作来吸引它的注意。”下来的每一周,这只猫都可以进入小组聚会,后来它生病了,还可以缠着裹布和绷带躺在弗洛伊德的长沙发上。它证明自己是可以被医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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