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当代社会阶层分析 （最新修订本）——农民的分化

中国的农村改革打破了农村原有的社会格局，持续了30年的整合模式开始被新的社会力量解构。农民、农村组织、农村基层政权等都发生了急剧的分化和重新组合，农村的人际关系、社会风气、农民的精神面貌等也都发生了深刻的变化。 首先是农民群体开始分化。过去农村按贫农、下中农、中农、富农、地主这个系列把农民划分为不同的群体，在政治上给予不同的待遇。现在这个身份系列已被抛弃，而由新出现的新的利益集团所代替。 一是农业劳动者。他们承包土地，从事种植业、养殖业等劳动。农业收入是家庭收入的主要来源。从事农林牧渔业的近3亿，加上他们赡养的人口，大约4.5亿。这是农村居民的主体 。 二是农民工。他们常年在厂矿或商店从事第二产业或第三产业的劳动，工资是他们收入的主要来源。他们的户籍还在农村，在农村有住房，还有承包土地。他们没有城市正式工人的公费医疗和劳保待遇，不享受城市职工的各种补贴。2008年初，这种农民工（进城工和在乡镇企业里做工的）有2.4亿。 三是农村知识分子。在农村从事教育、科技、医疗卫生、文化艺术的知识分子，大约有1000万人左右。他们是农村的工薪阶层。 四是个体劳动者和个体工商户。2007年全国农村有个体工商户1057万户，从业人员2186.7万人[5]。其中一半的个体户从事批发零售、餐饮业。 五是私有企业主。他们拥有自己的生产资料，雇有相当数量的工人，自主经营、自负盈亏。他们中根据财富多少可以分为不同的等级，十万元级、百元万级、千万元级、亿元级，雇工由十多人到上千人不等。2007年中国农村有私有企业171.45万户，投资者人数416.48万人，雇工2255.61万人，注册资本金27752.5亿万元。农村私有企业的户数占全国私有企业户数的31.11%[6]。他们中的大户是农村很有影响的风云人物。 六是农业经营大户。从拥有生产资料这个方面看，他们类似于私有企业主，但他们还是立足于种植业和养殖业，如各地近年出现的养鸡大户、养猪大户、种田大户等。他们和当地农民有着密切的关系。养殖大户一般采取公司加农户的方式，一家致富，还带动一大批农户提高收入。有的地方种田能手通过农民自愿有偿原则，集中了分散的土地进行规模经营，90年代中期以后，这样的大户更多了起来。有的地方出现了“庄园”。 七是乡镇企业管理者。乡镇企业的厂长、经理、科室干部和供销人员，他们在经济上比较富裕，在政治上也有地位。到20世纪末，他们中的有些人把乡镇企业买了下来，成了私有企业主。 八是乡村干部。他们是农村的管理者。由于乡镇企业政企不分，这些乡村干部掌握着农村的政治和经济大权，他们的收入很高。当然这是指乡镇企业比较发达的地方，特别是那些集体致富的地方。有的乡村干部本人工资并不高，但可以安排子女、亲属去做在当地最能挣钱的事。有时出现“家族集团”。在有些农村，最富有、最有实力的不是私有企业主，而是“家族集团”。在贫困地区情况有些不同。 上述八个类型的人群，实际是八个不同的利益集团。从过去的单一农业劳动者分化为上述八个利益集团以后，农村的贫富差距急剧拉大，后四种人的收入和社会地位比前四种人高很多。 就农村劳动力而言，由于农村产业结构的变化，过去单纯从事农业的农民分化为多种行业的从业者：农林牧渔业、乡镇工业、建筑业、交通运输业、批发零售贸易及餐饮业、其他行业。 表7-1　农村劳动力在不同行业的分布（年底数）[7] （图标暂不能显示，抱歉） 注：工业劳动力包括村及村以下的工业劳动力。 上表显示，农业劳动力在整个农村劳动力中所占的比重由1980年的93.6%（1981年的比重最高，为94.0%）下降到2008年的54.5%。非农产业占的比重不断上升。改革30年来，近一半的劳动力转移到非农产业。这是农村产业升级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