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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有逻辑的文章中，所有事项之间 都有着清晰的关系且没有矛盾。 那么在设计领域，什么样的设计才称得上有逻辑呢？ 一旦习惯于用语言建立逻辑， 再想理解视觉逻辑恐怕就要费些功夫了。 内在必然性塑造平面设计 正如我们在上一节中看到的那样，摆放在一起的各个对象之间产生联系，互相作为对方位置的根据，从而使所有对象的位置关系看起来像是一种必然的表达方式。这称为“内在必然性”。 在艺术界，“内在必然性”一词最早由抽象画的创始者之一、俄罗斯画家康定斯基提出★1。在康定斯基的画出现之前，绘画所描绘的都是“世间存在的事物”。虽然也有不少作品描绘的是神话世界、龙等想象中的事物，但这些作品中也都有明确的物体作为被描绘的“对象”。 然而抽象画并不描绘对象。绘画者在画抽象画的过程中并不会看着什么或者在脑中假想着什么具体事物。因此， 我们无法从“ 逼真”★2 的角度评判这些画的价值，“这个肖像画和本人一模一样”“这个苹果看着就好吃”等评价对抽象画毫无意义。如果用以往的绘画价值观来看这些画，它们只不过是“用绘画工具在画板上随意涂抹出来的东西”或者“绘画工具弄出来的污渍”★3。因此我们需要加以思考，这些“绘画工具弄出来的污渍”之所以属于“绘画”作品，它的根据究竟是什么？ ★1 内在必然性 瓦西里•康定斯基在其著作《论艺术的精神》一书中提到这一词 汇。他在这本书中通过理论阐明了不描绘对象的抽象画所具备的可能性。康定斯基曾任教于包豪斯。 ★2 逼真 “ 逼真”曾是评价绘画的基准之一，因此“鸟儿好像要从画中飞出来一 样”这种评价在各种语言之中都找得到。然而如今，仅凭“逼真”是无法成为职业画家 的。 ★3 绘画工具弄出来的污渍 从物理角度严格说来，任何一副名画都是“绘画工具 弄出来的污渍”。如果非要刨根问底，最终都会碰到“绘画究竟是什么”这一问题。19世纪末至20 世纪初，众多领域都面临着“○○究竟是什么”的问题。在寻找问题答案 的过程中，人们表达的可能性得到了拓宽。 图1 如何让设计成为设计 设计领域也有着相似的问题。从物理角度看来，平面设计所做的无非就是将标题、正文原稿、照片、插图等对象摆放在一页纸中。这种摆放有着无限种可能性，而且原则上任何摆放方式都无可厚非。但是人们在看到成品时，能明显感觉到有些经过了精心设计，而有些则没有。被称为“设计师”的这群人没日没夜所做的事，就是要让对象的摆放方式称得上“设计”。 康定斯基提出，内在必然性是让“绘画工具弄出来的污渍”成为“绘画”的根据。他认为，我们描绘出的各个要素相互关联构成一个独立世界时，就从“绘画工具弄出来的污渍”上升为了“绘画”。这就好比基于太阳与地球以及其他行星之间的关系形成了太阳系。它们之间共享着同一个物理法则，一旦各自之间的关系遭到破坏便会导致整体崩溃。地球不能随便接近或远离太阳，类似的构成世界的各要素之间的关系决定了每个要素的存在意义，这就是内在必然性。康定斯基要画的就是含有内在必然性的绘画。 图2 能够说明的设计 内在必然性在设计界也同样重要。不具备内在必然性的设计甚至不足以称之为设计。我们经常听到“设计必须能够被说明”这句话。如果设计是根据某种必然性进行的，那么或许真的能够从逻辑上说明。 与此相对，笔者曾听到过“考虑到贵公司柔和的形象，我们用了小兔子的照片”这样的说法。在给视觉内容加入特定意义时，我们往往会将一些与视觉无关的事物强加到作品中去。这些事例虽然听上去陈腐不堪，但当人们听到“你仔细观察蒙娜丽莎的背景，会发现里面画着某种记号，这应该是个神秘信息”之类的言论时，总难免产生一种发现了高端事物的错觉。然而，上述这些情况都没有构筑出视觉逻辑，仅仅是给视觉贴了一些文学故事罢了。这些东西称不上内在必然性★4。 之所以写明是“内在”，是因为这里仅指“存在于世界内侧的，构成世界的元素之间的关系”。但是，商业方面的要求、白鸽是和平的象征、生态平衡相关的内容要用绿色等，这些都是设计的外部因素（图2）。在进行商业设计时我们自然要对这些因素做适当妥协，但这里希望各位提起注意的是设计内部的问题。要知道，这些问题也是设计者自身的问题★5。 ★4 抽象画排除了文学性。与那些由于其神话内容而价值连城的画不同，抽象画的 内容就是色彩与图形等的表达。 ★5 在进行商业设计时，我们需要理解设计外部的商业因素，并将其融入到设计之 中。然而如果设计师没有足够的组织能力来创造设计的世界，这一切都无从谈起。 图3 设计师应当提供什么 社会对设计师的要求虽然有着多种标准，但归根结底都是要求提供“能称得上设计的作品”。要想塑造出一个“能称得上设计的作品”，我们必须借助内在必然性创造一个美丽的世界并剔除其中的矛盾。另外，对一名设计师而言，最基本的要求就是拥有让观者感受到内在必然性的组织能力。 我们在本章开头提到过可用语言表达的重要性。然而，“可说明”的事物并不是指商业需求等外部因素，而是指“我们在塑造这个作品时积累、融入了哪些内在必然性”之类的设计内部问题★6。将这些“视觉必然性”和“根据”融入到作品之中的过程，才是平面设计的逻辑。 ★6 各位需要适应视觉逻辑的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