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塔杀机第三章 创始人_巨塔杀机第三章 创始人试读-查字典图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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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塔杀机——第三章 创始人

    34岁时的艾曼?扎瓦希里医生是个令人生畏的人物。他一直是个坚定的革命者,十几岁起就领导着地下的伊斯兰激进基层组织。他的政治手段在监狱里无穷无尽的辩论中得到了磨炼,出狱时变成了一个虔诚、尖刻而极为坚决的人。     据沙特阿拉伯情报部门说,扎瓦希里于1985年来到沙特王国,拿的是朝觐签证,后来又换成了工作签证。他在吉达的伊本?纳菲西医院当了一年医生。扎瓦希里的妹妹赫巴(她是开罗大学国家癌症研究所的肿瘤学教授)说他在那期间通过了申请外科研究员基金的初试。母亲和其他家里人都以为他最后还是要回埃及的,因为他仍在给迈阿迪的诊所支付租金。扎瓦希里的弟弟穆罕默德当时也在沙特阿拉伯,在麦地那当建筑师。     扎瓦希里的律师、前狱友蒙塔赛尔?扎耶特前往麦加时途经吉达,他发现扎瓦希里很严肃,而且情绪不高。“难以言状的酷刑留在他躯体上的伤痕已经平复,”扎耶特后来写道,“但他的心还在为此作痛。”扎耶特认为,扎瓦希里之所以逃离埃及,是因为背叛朋友的愧疚给他的良心造成了极大的负担。由于在狱中指证了自己的同志,扎瓦希里失去了领导圣战的资格。他要寻找一个地方来偿还自己的罪过,还要让伊斯兰激进运动在那里站稳脚跟。“埃及的局面每况愈下,”扎耶特后来写道,“简直可以说是一触即发。”     吉达是沙特王国的商业中心,是每年数百万朝觐者前往麦加时的必经之途。对每一个穆斯林来说,只要是力所能及,这被称为“哈吉”(hajj)的朝觐之旅至少都得走一遭。在麦加留下来的一些人成为银行与商业巨族的创始人——其中包括本?马赫福兹、阿里礼萨和卡舒吉这几个大家族——他们从也门、伊朗和土耳其等地远道而来。来自世界各地的传承,把这座城市与文化和种族上都封闭孤立的内地区分了开来。在吉达,居于重要地位的是家族,而不是部落;本?拉登家族的名字,就在支配吉达社会的少数几个家族之列。他们的初次会面虽然未见记载,但很可能就是在这里。扎瓦希里入狱前已经去过两次阿富汗,而且打算尽快再回去。从沙特通往阿富汗的渠道处于本?拉登的直接控制之下;任何资助过圣战或自愿加入的人,肯定都见过这位很有魄力的沙特青年。无论如何,在圣战这个密切的圈子里,扎瓦希里与本?拉登迟早都会注意到对方的存在。     在阿拉伯语中,“吉达”一词的意思是“祖母”。根据传说,这座城市的名字指的是人类的女祖先哈娃,相传她的埋骨之地如今是工人阶级居住区一个有围墙的宽阔大院,奥萨玛?本?拉登就在这里长大。12世纪时,这个传说中的坟墓引来了许多崇拜者,他们勾勒出了女祖先巨大遗骸(足有500英尺长)的轮廓,并在据说是女祖先肚脐的位置建起一座圆顶圣坛作为标记。1853年理查德?伯顿爵士参观了墓地,在查看了遗骸的尺寸之后说:“如果我们的这位始祖从头至腰长120步,从腰至足长80步,那么样子看起来肯定和鸭子差不多。”1928年,反对尊崇坟墓的瓦哈比派教徒(这个严守教规的派别在沙特阿拉伯居于支配地位)在占领吉达后不久捣毁了墓地。如今,这里成了一个典型的瓦哈比教徒的墓园,园中一排排没有特征、没有标记的坟墓就像是光秃秃的花坛。     如果不了解这位父亲的成就,就不可能明白他的儿子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野心。在儿子奥萨玛降生之前,穆罕默德?本?阿瓦德?本?拉登就已是一位传奇人物。对于把他视为偶像、希望在成就上与他比肩(且不说超越)的年轻人来说,穆罕默德是个令人敬畏的典范。穆罕默德出生在也门中部的一个偏远村庄。这个名为哈德拉毛的地区以土坯建造的塔楼知名,它们精巧得如同沙砌的城堡,最高的足有12层。这些美轮美奂的建筑为哈德拉毛人赢得了善于营造和建设的声誉。但是,哈德拉毛之所以闻名遐迩,主要还是因为那些离开此地的人。1000年来,他们踏出的道路穿过阿拉伯南部被称为“空白之地”的沙漠,然后沿着红海东岸的荒凉山脉进入汉志——伊斯兰的发祥地。从那儿起他们之中的许多人就分道扬镳,前往黎凡特、东南亚甚至菲律宾等地,做起了商人、实业家和承包商。20世纪30年代哈德拉毛地区发生了严重的旱灾,许多人不得不离开故土——他们不仅仅是为了寻找机会,也是为了求得生存。穆罕默德就是其中的一员。他在埃塞俄比亚呆了没多久,就在阿拉伯海南岸登上了一艘开往吉赞的船。到吉赞之后他加入了一支前往吉达的骆驼队。来到吉达时,他才23岁。     1931年的阿拉伯半岛是世界上最贫穷、最荒凉的地区之一。当时它尚未统一——沙特阿拉伯王国第二年才建立。这个四分五裂的沙漠王国的统治者是阿卜杜勒?阿齐兹?本?阿卜杜勒?拉赫曼?本?费萨尔?沙特西方通常称他为伊本?沙特。,他住在利雅得一所土坯砌成的简陋宫殿里。他刚刚平定了一帮伊赫万宗教极端分子发动的险恶叛乱,该宗教组织是基地组织的直接前辈。这些宗教极端分子曾经是阿卜杜勒?阿齐兹自己的一支冲锋队,他们打着“以伊斯兰教名义净化阿拉伯半岛”的旗号,屠杀了数以千计的无辜农民。阿齐兹国王试图控制伊赫万组织,以防他们的血腥行动扩散到邻近国家。国王与英国的联盟,还有他妻妾成群的生活方式,本来就让伊赫万组织十分鄙夷,但他们最终反戈还是因为国王试图遏止圣战——对他们来说,圣战是永无休止的,一定要进行下去;圣战是他们对真主的义务。     为了控制这些杀戮成性的极端分子,阿卜杜勒?阿齐兹必须获得宗教权威的许可。对于现代的沙特阿拉伯而言,这是个至关重要的时刻。瓦哈比派的神职人员把发动圣战的权力授予国王一人,从而再次确立了自己在高度宗教化的沙特社会之中的专制地位。在汽车、机关枪和英国轰炸机的帮助下,国王最终打败了伊赫万组织的骆驼骑兵。然而,从建国伊始,王室与宗教极端派之间的矛盾就成为了现代沙特阿拉伯社会结构的一部分。     大部分沙特阿拉伯人都不愿使用瓦哈比这个名字;他们或是把自己称为“穆瓦希顿”(一神教徒),因为他们信仰的核心是真主的独一性;或是把自己称为沙拉夫派——“沙拉夫”一词指的是他们的先辈,即先知身边受人尊敬的追随者。运动的创始人伊本?阿卜杜勒?瓦哈比是一位18世纪的伊斯兰复兴主义者,他认为穆斯林已经偏离了真正的宗教信仰——先知与其直接继任者所处的黄金时代的信仰。其中有: 认为真主用人的面目来隐藏自己的身份;反对向圣人求告以及对死者表示敬畏;要求男性穆斯林拒绝修剪胡须。他禁止了假日,甚至包括先知的生日在内;他的追随者则毁掉了很多被他视为荒谬的神圣场所。他抨击艺术是毫无意义而危险的东西。他授权给自己的追随者,允许他们杀死、奸淫或劫掠那些拒不服从他命令的人。     当时,阿拉伯世界的其他伊斯兰国家把阿卜杜勒?瓦哈比视为一个危险的离经叛道者。1744年,被逐出阿拉伯半岛中部内志地区的瓦哈比,向第一个沙特国家的创始人穆罕默德?本?沙特寻求庇护。尽管沙特家族不久之后就被奥斯曼帝国击败,但阿卜杜勒?瓦哈比与本?沙特两人建立的联盟却在他们的后代中延续了下去。双方达成一致的根本在于,他们都认为宗教与政府这两者并无区别。阿卜杜勒?瓦哈比的极端主张,此后始终是沙特王朝统治中的一部分。     19世纪出现的第二个沙特国家,由于皇族内部斗争很快就垮台了。到了20世纪,当阿卜杜勒?阿齐兹第三次让沙特家族登上王位的时候,阿卜杜勒?瓦哈比的教义正式成为国教,其他所有形式的伊斯兰信仰都被禁止。这一禁令是在先知的名义下执行的,因为先知曾说过阿拉伯世界只能有一个宗教。根据瓦哈比教徒狭隘的观点,伊斯兰教义只有一种诠释——沙拉夫教义——而其他所有学派的穆斯林思想都是异端邪说。     穆罕默德?本?拉登事业的轨迹恰好与当时沙特阿拉伯的发展吻合——起初缓慢,随后在突然间飞速上升。1931年他初到此地时,新生的王国正处于危险的经济衰退状态。沙特阿拉伯的主要收入来源历来是每年前往麦加、麦地那两座圣城的大量朝觐者,但大萧条使得朝觐者急剧减少,连椰枣出口的一点微薄收入也大受打击。国家的未来看来注定要和过去一样渺茫而悲惨,能不倒退就不错了。在走投无路的国王的邀请下,美国地质学家卡尔?特威切尔于同年4月来到沙特,勘探水源和金矿。这两样东西他一样也没找到,不过他觉得这里可能会有石油。     特威切尔的发现促成了一家合伙企业的建立——这就是后来的阿拉伯美国石油公司,简称阿美石油公司。在随后的几年之中,一帮石油工程师和油井工人在东部省建立起一个石油基地。阿美石油公司最初的规模并不大,但由于沙特王国几乎没有什么经济生活,这家公司很快就成为整个国家发展的主宰。起先在吉达当船坞工人。的穆罕默德?本?拉登,设法找到了一份阿美石油公司的工作——在德黑兰盖房子。     20世纪50年代初的第一次石油大发展,让贫瘠的阿拉伯半岛发生了剧变。一辈子吃椰枣喝骆驼奶的沙漠王子们,转眼之间就把自己的游艇停泊在摩纳哥。不过,虽说沙特人新近以国际挥霍者闻名,他们并没有把财富全浪费在里维埃拉的赌场。外国承包业的巨头们(尤其是美国的贝克特尔公司)带着各种硕大无朋的机器来到沙特王国,开始建设马路、学校、医院、港口、发电站,它们让王国具备了现代的面貌。早期的建设项目大都是由阿美石油公司委托的。任何国家都没有经历过如此迅速、如此压倒一切的转变。     沙特政府对美国工程师施加压力,要求他们训练并雇用更多当地的工人,本?拉登也因此交了好运: 工程师们开始把一些大公司不屑一顾的项目交给他做。他很快就以一丝不苟和诚实可靠的作风得到了认可。他个子不高,长相英俊,装着一只玻璃假眼——小时候他第一天上学就被老师一拳打坏了眼睛。本?拉登从那以后就没有再去学校,所以他不识字——“他的签名就像是小孩子写出来的,”他的一个儿子回忆说。尽管如此,他还是颇有数学头脑,能够毫不费力地进行默算,而且从来不会忘记测量出的数值。在50年代认识他的一个美国人形容他“肤色黝黑、为人友善,而且很有活力”。阿美石油公司后来开展了一个项目,允许雇员离职一年,尝试着自己做生意。如果做得不成功,他们还可以回到公司,职位不受影响。穆罕默德?本?拉登公司就是在阿美赞助下起步的多家企业之一。本?拉登一直坚持和手下的人共同工作,因此雇员们对他都非常忠诚。“我从小就是个劳动者,而且我也喜欢和劳动者一起工作、一起生活,”他说。“如果不是因为热爱工作,我永远都不可能取得成功。”他也知道把团队凝聚起来的重要性,所以有时为了让手下人不致失业,他还会接一些无利可图的项目。雇员们称他为“穆阿里姆”——这个词指的既是手艺人,也是老师。     本?拉登在吉达翻修房屋期间,引起了财政部长阿卜杜拉?本?苏莱曼谢赫的注意。部长向阿卜杜勒?阿齐兹国王称赞了本?拉登的建筑技艺。多年以后,奥萨玛?本?拉登还记得父亲当初得到老国王赏识的经过。当时国王因坐轮椅行动不便,想在吉达的霍扎姆宫建一个斜坡,这样汽车就可以一直开到他在二楼的卧室。斜坡完工后,穆罕默德?本?拉登自己把国王的汽车开了上去,证明斜坡经得住车子的重量。为了表示感谢,国王把修建几处新王室宫殿的工程交给了他,其中还包括雅得的首座混凝土建筑。后来国王还让本?拉登当了公众事务部的名誉部长。     随着本?拉登的声誉日渐提高,他与王室的关系也越来越密切,而且能响应他们的心血来潮。与其他外国公司的经营者不同,他愿意在半途停下一项工程,转而去做另一项;王室囊中羞涩的时候他耐心等待,而且从来不会拒绝任何工程。后来,修建吉达和麦地那之间公路的一家英国承包商违了约,本?拉登的忠心在此刻得到了回报: 财政部长把工程交给了他,并同意按外国公司同样的标准付酬。     沙特阿拉伯亟须建设公路。即使是在20世纪50年代,国内也只有从利雅得至德黑兰这一条路铺设得还算不错。本?拉登看到对手贝克特尔公司规模巨大,意识到如果自己没有合适的设备,就不可能在真正重要的合同上与之竞争。他开始购置机械设备,在很短时间内就成了卡特皮勒挖掘设备公司的全球最大客户。自那以后,沙特王国几乎每一条重要公路都是由他建造的。他的老东家阿美石油公司免费为他提供沥青。本?拉登携家人迁到了吉达。     阿拉伯世界最受欢迎的歌星乌姆?卡勒苏姆造访麦地那先知清真寺时,对寺内摇摇晃晃的柱子和穹顶上的裂缝深感担忧。她开始为修缮该寺募集款项,这让老国王觉得颜面尽失。他命令本?拉登去解决清真寺的问题。这座土坯木柱结构的寺始建于公元622年,后来又扩建过几次,但其设计规模根本无法容纳数以百万计的朝觐者。在1950年开始的第一次整修中,本?拉登把先知清真寺的规模扩大了两倍。但是,要说到穆罕默德?本?拉登在伊斯兰几处至圣之地留下的印记,这还只是个开头。     先知清真寺整修期间,阿卜杜勒?阿齐兹国王的一个儿子——塔拉勒王子——担任财政部长。他想让整修过程变得有序一些,但本?拉登习惯在不受监管的情况下工作,把各种数字装在自己的脑袋里,只听命于国王一人。塔拉勒发现他连开工所需的正式法律文件都没有提交,不禁大为震惊。塔拉勒指责道:“我们必须得把工程组织起来!”本?拉登没有服从。他说,要么让他以自己的方式来干活,要么他就走人。     塔拉勒王子决定建立一个名义上由国王本人领导的委员会,以监督整修工作。后来他还提出让本?拉登也加入其中。“这个机构就是负责监管他的,让他成为其中的一分子其实并不对,”塔拉勒承认。“幸运的是,他答应了。如果我一直坚持反对他,国王可能会让我走人,而把本?拉登留下。”     1953年11月阿卜杜勒?阿齐兹去世后,长子沙特继承了王位。这位新国王的奢侈浪费无人能及,几乎仅凭一人之力就创造出了沙特人新的典型形象——他乘着车子穿行在沙土街道上,向空中抛撒钞票。虽说王室成员自己拨给自己的石油津贴已非常丰厚,但无论什么承包合同、委托、特许权还是企业联盟,他们但凡能够染指就会强行插上一脚,这样一来限制王室参与投机的规定——虽说本来就没多少——也就失去了作用。     然而,这正是建筑业发展的大好时机。沙特国王开始大兴土木——宫殿、大学、输油管、海水淡化厂、机场——本?拉登的公司也以惊人的速度成长起来。1984年,沙特政府由吉达迁到了利雅得,这就要建造整个政府的所有办公设施,以及与新首都相配套的使馆、酒店、住宅楼和公路。由于财政上开支过度,政府不得不把亚玛玛酒店(利雅得当时的两座五星级酒店之一)当作报酬支付给本?拉登。     通过与实力强大的外国公司巧妙结盟,本?拉登开始向多样化发展阿美石油公司。本拉登凯泽公司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工程建筑公司之一。本拉登埃科公司则生产建造清真寺、酒店、医院和体育馆所需的混凝土预制件。迈扎尔与本拉登开发公司为希望进入沙特市场的外国公司提供咨询服务。本拉登电讯公司是贝尔加拿大公司的代理,该公司获得了沙特地区的丰厚政府合同。另一家联合企业沙特交通安全公司,是世界上最大的高速路道路标识公司之一。不断发展的企业帝国还开设了许多工厂,生产砖头、门窗、绝缘材料、混凝土、脚手架和空调。     在这一时期,沙特逐渐确立了一种雄伟宏大、近乎斯大林式的建筑风格。由预应力混凝土构筑而成的巨大空间(有时甚至令人生畏),宣告了历史上一个崭新强国的诞生。名为“沙特本拉登集团”公司使用的名称在各种英语译法中略有不同,家族成员在称呼公司时也是如此。的企业帝国,定义了这种规模庞大、装饰性极强的建筑美学。集团的声誉在麦加大清真寺的整修工程中达到了巅峰——这是沙特王国最显赫的一份建筑合同。     麦加的周围群山环抱,赛拉特山区的峭壁遮住了不信真主者的眼睛。这个城市兴起在两条古代商队路线的交汇点上,为从亚非两洲运往地中海地区的丝绸、调味品和香料提供了储藏地。早在伊斯兰教兴起之前,这个重要的商业中心就被人们视为圣地,这是因为当地一座被称为“克尔白”(天房)的中空立方体建筑。按照穆斯林的传统,天房是整个世界的中心,是所有穆斯林祷告时朝向的地方。据说天房最早是由人类祖先阿丹修建的,先知易卜拉辛(也就是犹太教与基督教传统中的先知亚伯拉罕)和他的儿子伊斯玛仪(阿拉伯人的祖先)后来又用周围群山中的灰蓝色岩石加以重建。这样,整修大清真寺的穆罕默德?本?拉登就与人类的始祖和一神教的创始者联系在了一起。     大清真寺的整修花了12年。穆罕默德?本?拉登去世时工程还没有完成;实际上,沙特本拉登集团后来又再次整修了大清真寺和先知清真寺,总共耗资180亿美元。本?拉登最初的大清真寺整修方案堪称人群管理上的杰作。这个方案设计了42个主入口和每座可容纳1440人的沐浴设施,电梯系统每小时能运送10万人。两列宽阔的拱门夹峙着一个巨大的开放式庭院。在朝觐期间,清真寺可以同时接待100万信徒。寺内的每一个表面(甚至包括屋顶)都以大理石砌成,为整座建筑平添了一种冷静、漠然而令人畏惧的光彩——这是现代沙特阿拉伯宗教建筑的普遍特征。     沙特国王的统治从许多方面来说都是灾难性的,这使得费萨尔王储于1958年夺取了政府的控制权。费萨尔后来说,自己接替王位时国库里只剩下不到100美元。他发不出工资,连王国债务的利息都还不起。国家商业银行拒绝了费萨尔的贷款申请,理由是前沙特国王的信用记录太糟糕。正当王储四处寻找其他机构以将政府救出经济困境之时,穆罕默德不事声张地拿出了这笔钱。——这一举动确立了本?拉登家族与王室的紧密关系,特别是在费萨尔国王与他的首席建筑师这两个人之间。     穆罕默德?本?拉登是最早从空中而非骆驼背上俯瞰王国的几个人之一。在禁止私人飞行的沙特,国王给了本?拉登特许权。当时,沙特王国中飞机的每一次起降也必须由国王亲自批准。,这样他就可以从上空检视自己的巨大工程。他的飞行员大都来自美国军方,1953起他们开始为沙特训练军队。沙特阿拉伯国土的面积相当于美国的东半部,但如果你在20世纪50年代从波斯湾(按阿拉伯人的说法是阿拉伯湾)飞往红海,一路上几乎都看不到什么文明的迹象,只有沙漠地面上偶尔出现的几辆奔驰卡车,在沿着模糊难辨的商队小径蜿蜒前行。壮观的沙丘过后是平坦的沙地,片片绿洲的踪迹逐渐隐没在闪亮细滑的沙子中间。没有河流,没有大的水体,树木也寥寥无几。开发地区主要集中在东部省各盐滩的油田。面积相当于法国的整个沙特南半部被称为“空白之地”——这一大块难以逾越的空地是世界上最大的沙质沙漠。如果在沙特中部的上空飞行,就可以看到一片没有特色的鹅卵石平原。如果飞到北部,当时为数不多的几个飞行员会降到低空,这样就能看到汉志铁路的废墟对斯坦利?格斯的采访。;一战期间,T?E?劳伦斯领导的阿拉伯部队捣毁了这条铁路。     但如果往西飞,你就会看到地形陡然上升,形成了赛拉特山脉。这座陡峭的山地屏障从约旦一直伸展到也门南岸,绵延1000英里,有些山峰的高度超过10000英尺。赛拉特山区把沙特分成了不平均的两部分,西部汇集世界各地人口的汉志地区地势狭长,夹在群山与红海的空隙之间——这将它与地域广阔、思想激进的内地有效地分割了开来。     古老的避暑胜地塔伊夫,像卫兵一样耸立在山脉边缘。这里与阿拉伯世界的其他地方迥然不同。红海吹来的风碰上山脉后产生了上升气流,将高原笼罩在雾气和阵阵骤雨之中。到了冬季,这里偶尔还会结冰。伊斯兰时代之前,这一地区以葡萄园知名,后来着名的出产则是仙人果等其他各种水果——桃子、杏子,还有石榴。塔伊夫玫瑰的香气特别浓郁,因此人们用它来制作昂贵的香水。在一片片野生的熏衣草地间,曾有山狮悄悄追踪成群的阿拉伯羚羊;但后来山狮被人们捕杀殆尽,当地的阿拉伯狒狒就大批繁衍起来,在高地四处游荡,宛如一帮强行索食的乞丐。老国王阿卜杜勒?阿齐兹临终前来到了有清凉花园与芬芳桉树围绕的塔伊夫,并于1953年11月去世。     不幸的是,历史上塔伊夫曾两度成为阿拉伯统一的障碍——第一次是在精神上,第二次是在政治上。公元630年,先知穆罕默德围困了这座有墙垣保护的城市,因为它一直拒绝承认他的权威。在征得领袖的同意之后,军队用投石机攻击塔伊夫城的防线。(后来,基地组织用这一先例来为“9?11”事件中杀害非战斗人员正名,他们把撞向塔楼的飞机比作遥远年代的投石机)。历史上的那次围城以失败告终,穆罕默德撤回了军队。不过,塔伊夫城的领导者当年就皈依了伊斯兰教,异教徒的最后一个前哨基地就此陷落。第二次则是在1924年,当时阿卜杜勒?阿齐兹正在为统一阿拉伯半岛四处征战。塔伊夫城虽然向伊赫万部队投降,但城镇还是遭到了洗劫,有300多名男居民被杀——征服者割断他们的喉咙,然后把尸体扔进公共水井。随着塔伊夫的陷落,汉志的其他地区也在沙特军队的面前门户洞开。     当时,费萨尔是阿卜杜勒?阿齐兹国王在外征战的几个十几岁的王子之一。那次屠杀之后,他率领沙特部队走上了盘山而下通往麦加的险峻商队小路。当时他就有一个设想: 将来无论牺牲多少人,也要修建一条真正的道路,把汉志地区和家族正在缔造的王国连接起来。     但是等费萨尔当上国王,通往塔伊夫的道路仍然是一个无法实现的梦想。赛拉特山区的峭壁,让最复杂、最精密的现代建筑手段都束手无策。人们可以在岩石间爆破出一条路来,但怎样把建筑设备运到工地上去还是个大问题——如挖掘机、推土机、铲车、自卸车和平土机这类现代建筑所必需的工具。另外,建造这条道路必须采取开挖隧道的方法,修好一段之后才能接着修下一段。费萨尔请来许多外国公司参与工程投标,但没有一家公司能想出修路的办法,即便花再多的钱也不行。这时,本?拉登提出要修建这条路。他甚至还提交了一份工程时间表。     本?拉登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办法来解决运送设备的问题: 把巨大的机器设备拆成零件,再用驴子和骆驼驮上去。等推土机、拖拉机的零件都运到工地上,就可以重新组装起来工作了。     塔伊夫人相传,为了确定公路修建的路线,本?拉登把一头驴子赶过山崖边,然后跟在驴子后面,以它下山时走的路径来规划未来的公路。从1961年开始,他都和手下的工人呆在山上,还亲自埋设炸药,用粉笔标出推土机行进的路线。尽管定下了时间表,工程进度还是很慢。费萨尔国王偶尔会到工地来,询问工程未经预算的开支增加到了多少。     本?拉登修建的两车道公路,紧挨着花岗岩的山壁一圈圈蜿蜒而下,经过了空中盘旋的鹰隼,跨越了不同的地质学时代。在远方,地平线上就是红海;再往前去,则是贫瘠的苏丹海岸。仿照不远处商队小径修建的岩壁和桥梁,显示出了工人们的高超技艺。在通往山下大约三分之二的地段,山壁的花岗岩变成了玄武岩,再往下又变成了砂岩;公路拓宽为4车道,向下的坡度也缓和了一些;最后,拓宽到6车道的公路在沙漠平坦的黄色地面上完全舒展开来。从塔伊夫到麦加的公路只有55英里长;它修建完毕的时候,沙特阿拉伯最终实现了统一,而穆罕默德?本?拉登则成了民族英雄。     按照王国的传统,有所乞求的人在斋月期间可以向王室和社会上的富人提出自己的愿望;这种体现善心的方式特别亲切而直接。穆罕默德?本?拉登以好心和慷慨知名。他为西班牙的一个失明者支付了手术费用。还有一次,有个人求他帮忙在村里建一口水井。本?拉登不仅如他所请,还捐资修建了一座清真寺。如此慷慨的馈赠往往会带来很多关注,但本?拉登总是避免因此引起注意,他说自己这么做只是为了取悦真主,而不是想赢得名誉。“我记得他总是按时祷告,还鼓励身边的其他人也这样做,”他的儿子奥萨玛有一次回忆说。“在我的记忆中,他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一件不符合伊斯兰教法的事情。”     穆罕默德?本?拉登天性中奢侈的一面,在女人身上体现了出来。伊斯兰教允许一个男人同时娶4位妻子,离婚则是件很简单的事情——至少对男人来说,想离婚只需宣布“我要休了你”即可。在去世之前,穆罕默德?本?拉登与22位妻子正式生养了54个孩子。他妻子的总数究竟有多少根本无从查证,因为他常常是下午“娶”妻,当晚就把她给休了。一个助理会跟在他后面,负责照料他弄出来的每一个孩子。本?拉登还养了许多小妾卡,她们如果为他生了孩子就可以住在家族的宅子里。“我父亲曾说过,他为圣战生养了25个儿子,”本?拉登的第17个儿子奥萨玛后来回忆说。     50年代初的时候,穆罕默德已经从拉塔基亚港娶了一位叙利亚妻子。他常到那里出差,1956年夏天的时候又遇到了一位名叫阿利娅?加尼姆的14岁姑娘。她的家人是种柑橘的农民,住在拉塔基亚港郊外名叫奥姆兰尼亚和巴卜朗的两个小村子里。这个区域处于阿拉维教派。阿拉维是什叶派穆斯林的一支,在叙利亚拥有包括当权者阿萨德家族在内的150万信徒。在伊斯兰教内部,阿拉维教派往往被贬为邪说,因为它的信仰中结合了基督教、琐罗亚斯德教和异教徒的某些元素。这一派的教徒相信重生,认为人死后会转生为另一种生灵,甚至是星辰。他们还奉行“塔齐亚”(意为掩饰宗教信仰)——比如,他们在外人面前不承认自己是教派成员,以融入主流社会。     阿利娅嫁进本?拉登家时是第四位妻子纳瓦夫?奥贝德说阿利娅其实是个小妾,——处于这一地位的妻子有时会被称为“妻奴”,尤其是在先进门的妻子们口中。阿利娅才14岁就远离家人,被带进本?拉登限制极严的家庭环境之中,这样的地位对她来说想必更为艰难。与本?拉登的其他妻子相比,阿利娅要更现代、更世俗一些,但她出门在外时也像她们一样用面纱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连眼睛都要用几层黑色的亚麻挡住。     1958年1月,穆罕默德?本?拉登和阿利娅惟一的孩子在利雅得出生,取名奥萨玛——这是先知身旁一位追随者的名字,意思是“雄狮”。奥萨玛6个月时一大家人都搬到了圣城麦地那,本?拉登当时正在那里整修先知清真寺。不过,奥萨玛的孩提时代基本上都在吉达度过。尽管他的父亲已是一位富有而备受尊重的人物,一家人还住在阿玛利亚区一所破破烂烂的大房子里。阿玛利亚是个朴素的地方,店铺都很小,住家的阳台外晾着衣服。这里是离吉达最近的郊区,就建在旧城区的墙外。奥萨玛住过的房子现在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清真寺;不过,街对面穆罕默德?本?拉登的办公室还在——那是座灰扑扑的拉毛粉饰平房,开着一长串装有栏杆的窗户。这所房子正代表着本?拉登的朴素;他非常鄙视这个新兴国家中极为典型的炫耀财富之举。“我的父亲是个非常严格的人,而且从不在意表面的东西,愿他的灵魂安息,”奥萨玛说。“和为我们工作的大多数人相比,我们住的房子还没有他们的好。”     在父亲的房子里,奥萨玛和一大帮孩子共同度过了儿童时光。穆罕默德治家的方式和管理公司一样: 每个妻子负责她自己的那一支。孩子们很难见到这位伟大的人物。他说,“奥萨玛的兄弟们告诉我,他顶多也就见过父亲三四次。”,因为他经常出差在外。每次回到家,他就会把孩子们喊到办公室里去对贾迈勒?哈利法的采访。,好好看看自己蔚为壮观的血脉。在穆斯林的节日里,他会亲吻孩子,然后给他们每人一枚金币;其他时间他很少和孩子们说话。“记得有一次我给他背了一首诗,他给了我100里亚尔;在当时这可是一大笔钱,”奥萨玛回忆说。孩子们要么就努力讨他的欢心,要么就躲着他。并不奇怪,虽然两人之间很少交流,这位冷淡而威严的父亲在羞涩而纤弱的儿子心中激起了强烈的向往。     穆罕默德常常在自己朴素的家里招待尊贵的男宾,尤其是朝觐期间。来自世界各地的朝觐者前往圣地时会途经吉达。按照传统的沙特习俗,客人们都光脚坐在地毯上,一只手臂倚着长枕;穆罕默德年纪较小的几个孩子则在他们中间一声不出地穿行,为客人送上椰枣,用长嘴银壶斟出稀淡的小豆蔻咖啡。孩子们的父亲很喜欢宗教辩论里夫,,他会把王国最着名的宗教界人士聚在一起,探讨往往极为晦涩的神学问题。     当时,本?拉登的建筑业帝国早已扩展到了沙特之外的广大地区。穆罕默德在王国之外接下的一大工程,是耶路撒冷阿克萨清真寺的整修。这意味着他在伊斯兰教的三个至圣之地都留下了印记。“他召集起工程师,让他们估算修整所需的费用——不计任何利润,”奥萨玛后来说。“多蒙真主的眷顾,有时他能在一天之内到所有的三座圣寺去祷告。”     穆罕默德?本?拉登有个习惯,常把为他生过孩子的前妻转嫁给公司的雇员。妻子们在这种事上基本没有发言权。有些妻子发现自己被嫁到了地位更低的阶层,比如嫁给一个司机;母亲再嫁的情况,会影响到孩子在本?拉登家族中的地位。阿利娅被穆罕默德休掉的时候还算幸运。她被赏给了一个名叫穆罕默德?阿塔斯的经理,他是先知的后裔。当时奥萨玛大概四五岁。他和母亲搬到了几个街区之外贾达尔阿拉伯路上的一栋两层小楼。这座白色的水泥抹灰建筑有一个小小的庭院,车库前面装着黑色的雕花铁门。楼房的平顶上有高耸的电视天线。房前的一扇门上张着棕白色条纹的遮阳篷,是女人专用的入口;男人们则从大门口进入庭院。     奥萨玛搬进新家之后不久,穆罕默德?本?拉登死于飞机失事。他当时正要去迎娶另一位十几岁的新娘。尸体烧焦了,人们靠他戴的手表才鉴别出身份。穆罕默德死的时候不到59岁,还是个积极而精力充沛的人,正处于事业的最高峰。“父亲去世的时候,费萨尔国王说那一天自己失去了左膀右臂,”奥萨玛有一次说。穆罕默德的儿子们年纪尚幼,还不能接管家族的企业。因此,国王指派了三位委托人,让他们在今后10年内经营本?拉登公司这三人中的穆罕默德?萨利赫?巴哈尔斯谢赫还要监督本?拉登孩子的教育情况。孩子们继承的财产暂且由委托人保管,直到他们年满21岁。不过,这些财产之中的大部分,都和本?拉登创立的建筑业帝国的所有权紧密相连。     阿利娅和第二位丈夫的婚姻很持久。阿塔斯为人善良平和,但由于继子是老板的儿子,他和奥萨玛之间的关系还是受到了一些影响。而奥萨玛则是从一个儿女成群的家庭,来到了另一个只有他一个孩子的家。后来家里又多了三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和一个妹妹,奥萨玛管教起他们来简直就像是第三位家长。“继父如果有什么事要办,就会交待给奥萨玛,”奥萨玛儿时的伙伴、住在街对面的哈立德?巴塔菲回忆说。“他的几个弟弟说,比起父亲,他们更怕奥萨玛。”只有在母亲面前,奥萨玛才会放下威严的架子。“奥萨玛只有跟她才会聊一些琐碎的事情,”巴塔菲说,“比如他今天中午吃了些什么。”     哈立德?巴塔菲和奥萨玛?本?拉登都来自肯达尔这个大部族,族人多达10万。这个部族发源于王国的中心地带内志,不过后来迁入了也门的哈德拉毛。“肯达尔人以聪慧闻名,”巴塔菲说。“他们一般都比较好斗,身体强壮,而且总是很自信。”哈立德发现他这位新伙伴“安静、害羞,简直有些女孩子气。他性子平和,但发起火来却很吓人。”     奥萨玛喜欢看电视,尤其是西方的节目。他最爱看的是《大淘金》,还特别喜欢《愤怒》,这部系列剧说的是一个男孩,还有他那匹毛色像丝绸般黑亮的骏马。夏天的早晨,男孩子们做完晨祷后会去踢足球。奥萨玛球技平平;他要是能专心于这项运动,还可以踢得更好。不过,他的心思总是在别的什么事情上。     穆罕默德?本?拉登死后,委托人把他的大部分孩子都送到黎巴嫩接受教育。只有奥萨玛留了下来,这让他成了本?拉登儿子之中地方观念最强的一个。不过,他上的却是从吉达到麦加最好的萨格尔学校。这所学校是20世纪50年代初费萨尔国王为了教育众王子而创立的。虽然这是一家免费的公立学校,标准却非常高,校长直接听命于国王。学校的宗旨是培养来自沙特社会各个阶层的人才,对学生的评价完全以学业表现为准。这个原则一直被严格遵行,后来哈立德国王的几位王子甚至在他当政期间被退了学。     奥萨玛所在的班级有68个学生,其中只有两人来自王室。他的同学里后来有50人拿到了博士学位。“他是个中等的学生,不算特别出色,”曾教过奥萨玛三年科学的艾哈迈德?巴兹卜说。本?拉登与巴兹卜两人的命运今后将以出乎预料的方式交织在一起——本?拉登加入了圣战,而巴兹卜则成了沙特情报部门的一员。     学校的所有学生都要穿西式服装——冬天要穿外套、打领带,其他时间则是长裤和衬衫。奥萨玛在学生中间显得很突出,因为他个子高,身材细瘦,发育得也晚。班上同学纷纷留起小胡子或山羊胡的时候,奥萨玛脸上还是刮得干干净净,因为他的胡子长得太稀。老师们觉得他很害羞,而且害怕犯错。     14岁那年,奥萨玛经历了宗教与政治上的觉醒。有人认为这一转变要归功于学校里一位颇具领袖魅力的叙利亚体育老师,他是穆斯林兄弟会的成员。奥萨玛不看牛仔电视节目了。出了学校,他也不再穿西式的衣服。有时他会坐在电视机前,因巴勒斯坦的新闻而哭泣。“他十几岁时一直是个很乖的孩子,”奥萨玛的母亲说。“但他变得越来越忧虑、悲伤、沮丧;这主要是因为阿拉伯国家和伊斯兰世界的问题,尤其是巴勒斯坦的局势。”他试图向朋友和家人诉说自己的感受,但他的激烈情绪却让他们不知所措。“他觉得穆斯林和安拉不够接近,穆斯林青年则总是在玩耍、享乐,”他母亲最后说。奥萨玛仿照先知的做法,开始每星期在周一和周四斋戒两次。晚间的祷告一结束,他就上床就寝。除了每天正常的5次祷告,他还给自己定下凌晨1点的闹钟,天天晚上都一个人爬起来做祷告。奥萨玛对同母异父的弟弟妹妹也变得很严厉,尤其是在一件事上: 督促他们早起去清真寺做晨祷。     他很少动怒,除非是碰到与性有关的事情。有一次奥萨玛以为自己同母异父的弟弟在调戏婢女,就扇了他一耳光。还有一次是在贝鲁特的一家咖啡馆,当时他弟弟的一个朋友拿了本色情杂志出来。奥萨玛当即声明,此后无论是他,还是他的任何一个弟弟,都不会再和那孩子有任何来往。在他的一生中,似乎从来都不曾屈从于肉欲的罪恶、腐化或下流的行为,以及烟酒和赌博的诱惑。食物引不起他多大的兴趣。除了冒险、诗歌等少数几样爱好,他的爱全都给了真主。     奥萨玛的母亲看到他的信仰越来越坚定,觉得有些担心。她偷偷把自己的忧虑告诉了妹妹莱拉?加尼姆。“奥萨玛刚走上这条道路时,作为母亲的她非常担忧,”她的妹妹后来说。“后来她意识到这是他所坚信的东西,是不可能因别人改变的信仰,她就说:‘愿真主保护他。’”     有一次,奥萨玛和家人坐车去叙利亚探望母亲的亲戚,这是他们每年夏天的惯例。开车的司机放了一盘埃及歌星乌姆?卡勒苏姆的磁带。她浑厚的颤音中蕴涵着无尽的爱与渴望,常会使听者潸然泪下,或是感到一阵阵不由自主的冲动。那首歌的歌词引用了沙漠吟游诗人的古老诗句:     你比我的白天还要珍贵,比我的睡梦还要美丽     带我去享受你的甜蜜吧,远离这个世界     远远地,远远地离开     奥萨玛勃然大怒。他命令司机把音乐关掉。司机不干。“是我们付钱让你开车的,”奥萨玛提醒他。“你要是不马上把音乐关掉,就送我们回吉达去!”面对奥萨玛的愤怒,车里包括他母亲和继父在内的所有人都鸦雀无声。司机只好让步。     在奥萨玛所处的上层社会圈子里,像他这样毫不妥协的虔诚者并不多见;但是,确实有许多年轻的沙特人在激烈的宗教信仰中找到了慰藉。他们所接触到的思维方式(甚至是对伊斯兰教的诠释)非常有限,因此就被困在了一个只有二元的精神世界之中;他们的选择只有“更为极端”或“不太极端”这两种。极端主义确实能给人带来安慰,它历来如此;对奥萨玛来说,极端的信仰显然让他免去了少年性欲冲动的烦恼。他的天性中还有一份与沙漠精神的亲近——沙漠是朴素的,没有任何让人分心的事物。他一辈子都渴求朴素的生活,这几乎成了一种怪癖: 沙漠,山洞,以及他此时尚未表达过的愿望——默默无闻地战死在堑壕中。不过,对于一个坐着家族的奔驰车、到处都由司机接来送去的人来说,要坚持这样的自我认识确实很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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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读
• 序幕
• 第三章 创始人 [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