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和团运动的起源——秘密宗教、义和拳和民间文化（22） 　　

没有织布机的人能够勉强依靠纺线维持生计。 这是许多中国人免于饥饿的辅助措施。 但是， 近来孟买、日本甚至上海的纺织厂非常活跃，中国的产棉区到处充斥着数量多、质量好而且 价格又比土纱便宜的机纱，纺纱的轮子已不再旋转，青年、老年、病弱者和无助者微薄的收 入来源永远断绝了。 许许多多深受这一"进步"之苦的人对造成他们不幸的原因并不是很了 解的。 ……然而也有不少人清楚，在外国商品冲击中国古老的社会秩序之前，曾有一些能够 吃饱穿暖的年份，然而现在各个方面都出现了不足，并且前景十分糟糕。 由于这种现象并不 是个别的，所以不能指责中国人对新事物所持有的抵触情绪 明恩溥：《动乱中的中 国》(纽约，1901年版)，第1卷，第90-91页。 在这本关于义和团起义的书中，明恩溥作为 传教士显然是在引导人们注意中国排外主义的经济原因而不是宗教原因。 这也许能说明他为 什么要在书中过分夸张。 不过很明显他不仅仅是为了在事后文过饰非。 在《中国的乡村生活 》一书中，明恩溥已经观察到(第276页)："过去几年中，在中国的植棉区能够强烈地感受 到机纱的竞争。 许多以前尚能勉强糊口的人现在已到了挨饿的边缘。 " 明恩溥传教的地点是庞庄，而且他又是在当时做出这一详细描述的，这就使我们无法忽视这 份重要的证据。 洋货的进口对鲁西北义和团活动的地区确实产生了重大的影响。 不过，明恩 溥也许没有认识到正在发生的经济变化的确切实质。 1980年，当我访问平原县(东邻恩县)义 和团曾活动过的村庄时，我特别急于询问老农，机纱对当地手工业产生了什么影响。 令我吃 惊的是，人们众口一辞地说大约在1920年以前， 72 还没有一个人见过"洋纱"。 在我访问的山 东和直隶交界处的其他地区，直到今天农民们还常穿手工织成的"土布"衣服。 当然，应该 谨慎使用这些回忆材料和实地调查资料。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它们与明恩溥所分析的某些特殊 方面是一致的。 尤其是明 恩溥认为的手工纺织业的衰落是"批发商的代理人不再出现"所造成的。 我强烈地感觉到不 是机纱和机织布进口到了植棉区，而是这些地区正在失去它们的外部市场(大部分在北方和 西部地区)。 现在从天津进口的货物直接占领了这些市场。 直隶境内南宫县的县志对这种看 法提供了有力的证据。 据《南宫县志》记载，当地种植棉花的土地面积很广，富人和穷人都 纺纱织布，产品大量外销，特别是销往山西和内蒙古一带。 但"自洋布盛行，其业渐衰，外 人市我之棉，易为纱布，以罔我之利。 而我之纱布，遂不出门，惟集市间尚有零星售卖者" 《南宫县志》，第3卷，第17-18页，转引自山东大学历史系编：《山东义和团调查 报告》(中华书局，1960年版)，第4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