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我的摄影创作正处于瓶颈状态,当时的摄影大环境虽然与“文革”时期相比宽松和丰富不少,但仍被限定在这样的几个领域:一个是受到严格审查的新闻摄影,而新闻摄影的概念即是紧密配合政治形势和群众运动的宣传;另一个是以革命意识形态为主导的“艺术”摄影,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还远没有现在这样丰富和开放,基本上还不能脱离标语口号式的创作手段和图解形式;第三方面就是“文革”中曾被禁止的风景、花卉和静物摄影。当时,我苦于找不到能表达自己内心感受的摄影目标和方向,而这两次藏地旅行中的精神冲击使我突然明白了,拍摄藏民虔诚的内心精神,正是我一直在苦苦寻找的摄影主题,也将是我必须不断长期补充和完善的摄影主题之一。
我决定去尝试和探索,去拍摄藏地人们的真实生活、去发现和抓取他们瞬间的内心活动。每一个当地人仿佛都变成了思想丰富、独立存在的神,而我在用镜头与他们对话。我知道在这种拍摄方法中,更多的应该是用我内心的感受,去发现拍摄对象的内心活动,用作品去表现拍摄者与被拍摄者之间的共鸣。也就是说,借助于摄影的瞬间选择特性,我希望能用拍摄到的影像,表达我所理解的生命和信仰意义。
同时我也意识到,之所以如此迷恋藏地摄影,不只是因为那里有独特的高原地貌,更不只是因为那些奇异的藏传佛教风俗。我把一次又一次去藏地旅行摄影的过程,看成一个不断净化自身精神的过程。在对藏民虔诚信仰的长期拍摄过程中,我也时时刻刻在寻找自我、发现自我、完善自我,最终塑造自我。
为了对自己的藏族人物摄影和拍摄方法有所验证,我带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参加了英国皇家摄影学会各级名衔的考核。该学会是全世界历史最久也最权威的摄影学会。令人兴奋的是,我居然以一年一级的速度,考取了初级会士、中级会士和高级会士。据说这还是自一九四九年之后,国内第一个英国皇家摄影学会高级会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