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着迷于这些男人们面临和承受着的艰辛——因为所有那些人几乎都是男人。在极地,严寒足以使白兰地结成冰块,如果狗想要舔一下他们的毛发,舌头也会被冻住。男人们要是稍微低一下头,络腮胡子就会被牢牢地冻结在他们的外套上。羊毛衣物冻僵到像金属片一样硬,必须用榔头敲才可能让他们弯曲。入夜,当探险家们艰难地钻进衬着驯鹿毛的睡袋时,不得不痛苦地用自己的体温,一英寸一英寸地融化袋中已经固化成冰块的冷空气。高山间,有悬挂在悬崖壁上方像横卧的波浪般的飞檐,无形的高原反应的攻击,更有顷刻间就能使整个世界轰然倒塌成白茫茫一片的雪崩和雪暴。 除了希拉里(Hilary)和坦辛(Tensing)在1953年成功地登上珠峰顶,厄内斯特•沙克尔顿(Ernest Shackleton)在1916年拯救了他的整个探险队之外,几乎所有的这些探险故事都以失败或某种程度的肢体残缺而告终。在沙克尔顿带领的探险途中,沃斯利(Worsley)奇迹般的导航,小小的救生船“詹姆斯•卡尔德”号(James Caird)完美地在暴风雨肆虐的南部洋面上航行了八百英里,沙克尔顿始终保持着镇定,而在他的北面,欧洲正像洋上的浮冰一样支离破碎。我就喜欢这些让人毛骨悚然的细节描写。在一些有关极地探险的故事中,几乎没有哪一页翻过去的时候不涉及到一个队员的死亡,或身体某一部位的缺失。有时候,队员的意思就是身体部位。还有坏血症也摧残着探险家们,他使皮肉松散得就像湿饼干般从骨头上脱落下来。有一个男人被折磨到鲜血从他身上的每一个毛孔中渗出来。 而且这些故事的背景以及故事发生的舞台都深深地刺激着我。我也为这些男人们足迹所到之处的荒凉而着迷,那种高山和极地简约而严峻的风景,以及非黑即白的二元色彩。人类的价值观也在这些故事中得到升华。懦弱和勇气,懈怠和努力,危险和安全,错误和正确:周围环境的严苛把一切划分成简洁的两类。我想要我的生活也有这样清晰的线条,生活的重点也如此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