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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国家公园——第三章 约塞米蒂:上帝总爱在这里装扮美景

在我爬过的所有山中,我最喜欢内华达的高山。尽管这里的地势格外险峻崎岖,其最主要的特点就是山高谷深,但它是容易攀登、热情好客的。它以令人震撼、痴迷的方式显示着自己的壮丽,吸引来一批又一批慕名而至的旅游者,吸引着他们不断登上更高的高度,陶醉其中。笼罩在神光中的内华达高山是那样仁慈、肃穆、凝重,每一处景物都闪烁着长眠的圣灵。其中的每一个生命,无论是身披毛皮的动物还是身着绿叶的植物;岩石中的每一颗水晶,无论闪烁在地表的阳光中还是深埋在数英里之下被我们称之为不见天日的地下,都与上帝的心在一起律动。整个世界躺卧在同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北美西部山地似乎比其他山地获得更多的光线。天气以晴为主,绚丽多姿的风雨成为晴好天气的美妙点缀。从山脚到山顶,岩石、溪流、湖泊、冰川,挂着彩虹的瀑布以及银杉和银松林,几乎每一样物质都光芒四射。夏日的阵雨和多露的夜晚之后,春秋季节的霜夜之后,当晨光穿过夏日挂满草木的晶莹的水珠,洒向冬日白雪压枝的树木时,真是光芒四射,亮彩照人。 全年的阴天平均不会超过百分之十。尽管这里并不缺少美丽的积雨云,但几乎整个夏季都不会有一个全阴的日子。积雨云主要出现在中部地区,六七月份炎热的正午时分,它们仿佛新崛起的山脉、更高的高原一般升腾着,使风光更加壮丽,为森林和花园带来雨水,并播散着它们的芬芳。良辰美景吸引着人们攀上更高的高度,去观光游览。夏季里的每一天都是出游的好日子,短暂的降雨不仅不会中断你的旅行,反而是你歇脚的好机会。冬季暴风雪肆虐的日子,整个山脉银装素裹,但其令人振奋、感到亲切的特性没有丝毫的减弱。北美西部山地或许应该被称作光芒四射的山脉,而不应该叫做雪域高山,因为只有在冬季它才是雪白的,而一年之中它总是光彩照人、熠熠生辉。 约塞米蒂国家公园坐落在这片辉煌的山脉腹地,长36英里,纵深48英里。著名的约塞米蒂峡谷位于公园的中心,这里是世界上两条水声最动听的河流——托勒姆河与莫赛德河的源头;这里有无数的湖泊、瀑布和平滑如丝的草地,这里有最静穆的大森林、最高的花岗岩穹丘、最深的冰蚀峡谷以及最为炫目的水晶质地表。在幽深的峡谷和盆地间隔下,彼此分列的簇簇尖峰刺向1.3万英尺的苍穹。阳光融融的坡顶花草繁茂,而银装素裹的长长的陡坡上雪却在崩塌、呼啸,瀑布激湍在九曲回肠、起伏跌宕的峡谷中咆哮,水花四溅,冰川在阴影中的山坳里无声地工作,缓慢地完成着它们塑造大地的任务;冰川的脚下是新生的湖泊,湖水湛蓝、澄碧,上面不时漂浮着大冰块,就像在北冰洋上一样,湖面恬静安详、波光粼粼。 任何地方你都看不到这种在最娇嫩、最轻柔、最温和的东西旁边所清晰显现的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几乎整个公园就是一片祥和与宁静。当然它也充满了动感迷人的一面,充满了上帝的思想,这是一个恬静与安详、激昂与亢奋交织在一起的地方,这是一首新歌,一个充满生命源泉的地方,也是一个造山运动发起的地方,它充满了不可战胜不可割裂的永恒的秩序,所有这一切通过洋溢着人格特性的岩石、风暴、树木、鲜花和动物表现出来。在冰河期的最后阶段,也就是不远的过去,这一山系的旧有特征像黑板上的粉笔轮廓线一样被抹得一干二净,新的开端随之形成。因此岩石的每一部分都是令人吃惊地清晰与新鲜。 然而所有这一切都是无法用文字表达的,即使是最粗线条地勾勒出其中的一种特征都要占用一整个章节。如果尽力去描摹刻画,那么洛阳会为之纸贵。对于被蒙骗的奔波劳碌的城里人来说,杂志上有关公园的文章无异于画饼充饥,我能写出的只是一些暗示,以此激发有志的旅行者前来大快朵颐。 辉煌的约塞米蒂国家公园是北美西部山地宝藏最杰出、最全面的代表,与此同时,它还幸运地处在北美西部山地中交通最方便的地方。它与旧金山遥遥相对,距离约为140英里。铁路将山麓丘陵与整个大陆的所有地方连接在一起,从大橡树洼地、考尔特维尔和雷蒙德而来的三条很好的马路一直通入约塞米蒂峡谷。另一条被称作泰奥加的马路从克罗克斯车站延伸至托勒姆巨杉林附近的约塞米蒂大橡树洼地,从山脉的顶峰横穿公园,沿途经过坦那亚湖、托勒姆大草原和达纳山。这些路以及从约塞米蒂峡谷呈放射状向外延伸的小径使每一个人都能很容易或比较容易地抵达公园的绝大部分地方。 根据高度、地貌和植被,很容易区分公园中自然形成的三大部分:低地区、中部区和高山区。平均高度约为500英尺的低地区分布着茂密的大森林,构成这些森林的树木有兰伯氏松、银黄松、洋松、肖楠属松、冷杉、银枞以及巨杉,其中兰伯氏松是世界上所有松树中最大、最美的,银黄松紧随其后,而巨杉则是针叶树之王,贵族树种中最高贵的一员。在紧挨山麓丘陵的温暖的山坡上生长着不多的加利福尼亚松;峡谷中分布着美丽的橡树林,而溪水两岸则掩映着杨树、赤杨、槭树、月桂和开满鲜花的努氏。很多松树树高超过200英尺,但它们彼此之间并没有拥挤在一起。道道阳光穿过羽毛样的拱形天棚,将地面照亮,你走在这光芒四射的天花板下,心静如水、一片虔诚,仿佛置身于一座巨大的教堂之中。柔和的光线透过彩色的玻璃窗,向任何一个方向望去,都能沿着开满鲜花的柱廊看到一幅迷人的远景。尽管在土壤层较薄的地方森林分布较为稀疏,但在整个地区,极少有哪一座峰峦光秃秃地从森林中耸起。当你站在一个微风轻拂、凉爽宜人的高度,放眼远眺,目力所及的地方便是一片波涛起伏、一望无际的绿色海洋,常青树种覆盖着所有峰峦和平缓的山坡,每一处山坳、每一个深陷的峡谷都郁郁葱葱,充满欣欣向荣的勃勃生机。 从黑兹尔•格林附近的莫赛德与托勒姆分水岭的山顶,可以获得公园中也许是最好的观测点一览松林,这也是整个山脉中最好的观测点之一。在海拔5000至6000英尺植被覆盖较好、长长的平缓山坡上,松树达到了最完美的生长状态,它们巍然挺立,蔚为壮观。那巨大的锥形、弯形树头与宽大的掌状树冠深深地刺入云霄,一棵接一棵,一棵比一棵高,这是一群最完美、最健康的巨人,在它们的保护下,沐浴在阳光里的林中居民一片欢腾,随着轻风,应着流水在歌唱。对于徒步旅行的人来说,这里的土地最开放,也最好客。杜香构成一张方圆数英里的地毯;像果园中的树木一样分布的加利福尼亚熊果林在春天里开着粉色的钟形花,花朵朝着太阳,山谷中是榛树与加利福尼亚美洲茶,温暖的坡顶生长着紫色的薄荷、黄色的向日葵和紫罗兰,在草原的边缘和长满蕨类植物与苔藓的溪流两岸,高高的百合花敲响了它们的铃声。山林从未像这样被装点得花团锦簇。 黑兹尔•格林恬静安详,不仅是一个宿营与进行研究的好地方,而且是一个熟悉树木与飞鸟的好地方,一个能够喝口醒脑的清水、尽享美好的天气、观看迷人的日子里多变的光线的好地方。黎明玫瑰色的光芒爬上繁星之间,化作水仙花般的黄色;随后,强烈的阳光越过柔和的山脊,水平地射来,射向一棵松树又一棵松树,射向云杉和冷杉,射向肖楠属松和高贵的巨杉树,洞烛幽隐,直到所有的地方都苏醒温暖起来。在明亮的正午它们银光闪闪,每一根松针、树干树皮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旺盛的生命中颤抖;全部景物有意识地闪烁着光芒,仿佛神的一张脸。时光在不知不觉中流逝,晚霞呈现一片紫金色彩。从低地一直不断吹来的微风停歇了,远近众多的树木接受着紫色流光的洗礼,它们沉思肃立,等候着太阳的祝福和告别——仪式是如此动人,仿佛太阳将不再升起。白昼的光芒暗淡了,来自雪峰的夜风开始吹起,树木在繁星下摇曳着,重又开始了自由的呼吸。 这样的宿营地和森林令人难舍难分,而对于大部分旅行者来说,公园的中部地区更有趣,因为那里汇聚了整个北美西部山地景色中最动人的特征——著名峡谷中最深的部分,这些峡谷包括约塞米蒂峡谷、赫奇—赫奇峡谷,以及一些较宽的小峡谷,其谷底平坦,崖壁极高,雕塑般的地形蔚为壮观。公园的中部地区还拥有大量秀美的冰川湖泊和冰川草原、巨大的花岗岩穹丘以及最光彩夺目、分布范围最广泛的冰蚀地表。尽管其中很大一部分地区非常崎岖、光秃秃的,但这里仍然拥有丰富的树木。在海拔7000到9000英尺的高度,巨大的大银枞(Abies magnifica)形成一条绵延的林带,在松林的上方横跨公园,除了在主要峡谷中断以外,林带布满了南北边界及山脊的极点。 这里也有范围广大、光芒四射、被大自然重重塑造的古老花岗岩地区,它生动地讲述着这片大陆靠近太平洋一侧所经历的冰川时代的故事。据我所知,地球上没有哪一个山系能像北美西部山地这样拥有轮廓清晰、具有震撼力、保存完好的冰川遗迹,只要是能耐心观察的人,都能容易地发现它们。每一处景物都或多或少地体现着冰川的特征,而山脉中平坦的庭院式部分则是其中最闪光最清晰的。每一个山峰、山脊、穹丘、峡谷、湖盆、花园、森林和溪流都以某种形式解释着昔日流冰的存在和活动形式,这些流冰摩擦着,塑造着,创造出了土壤,也创造出了大地的景物。尽管像空气、雨、霜、河流、地震、雪崩等后冰川因素在数万年的风雪岁月中对山脉的大部分地区施加着影响,将它们的印记铭刻在冰川遗迹的上面,但冰的作用仍是最主要最持久的,即使在它大规模消融的时候,它的作用也在不断加强。溪流只是冲刷出浅浅的皱纹,雪崩、风、雨及融化的雪所留下的也只是一些模糊的疤痕,而所有这些变化对地貌表面的影响都比不上一年的风霜雨雪对一个山里人的脸产生的影响大。 在这里所体现的所有冰川现象中,对旅游者来说最具震撼力和吸引力的是那些光滑地表,因为它们是如此美丽,而这种美丽又是稀世罕见的,与人们居住生活的任何土质疏松的低地都不同。这是一个由坚固耐磨的花岗岩构成的平坦或略带起伏的区域,古代冰川曾在这片未曾改变过的地表上流动。它们中间最完美的部分分布在海拔8000至9000英尺的地方,有的方圆达数英里,只有几处星星点点的疤痕,那是花岗岩在风雨侵蚀作用下最终让步的结果;而保存最完好的部分则光彩照人,像平静的水面和玻璃一样反射着阳光,尽管数千年来它们一直暴露在风吹雨打之中,但它们每天都像被擦亮了一样光芒四射。 无论是刀劈斧削似的冰碛地貌、鬼斧神工般的岩石,还是悬崖壁立的幽谷深涧,都很难吸引住旅行阅历丰富的猎人和淘金者。然而,当走近这片光滑之处时,他们却都跪倒在地上,虔诚地用手擦拭着熠熠生辉的地面,努力破译着这光滑而明亮的神秘现象。他们也许见过冬季山间的雪崩冲过森林、卷走树木、横扫大地,但他们肯定地说这绝不是雪崩作用的结果,因为划痕的条纹显示曾经在上面流动过的物质,无论是哪种物质,它不仅在高耸的山梁、穹丘之上反复流动、盘桓回旋,而且也曾充斥幽谷深涧。他们也不认为这种流动的物质是水,因为这种奇异的光滑表面都分布在任何洪水可能流经地区的数千英尺之上。从纹路的方向上看,似乎只有风才能将地表吹成这样。 坦那亚湖一带的光滑地表特别美丽,印第安人将坦那亚湖叫做匹韦亚克,即闪光的岩石湖。印第安人很少给他们自己出地质学上的难题,然而有一个莫诺印第安人曾找到我,问我能不能告诉他是什么将坦那亚湖的岩石弄得如此光滑。甚至连第一次到这个地区来的狗和马都要惊异地盯着这片闪着神奇光芒的大地研究地质结构,它们用爪子扒,用蹄子刨,用鼻子闻,仿佛怕在上面滑倒或沉入其中。 在造就这一令人艳羡的坚硬的完美地貌的过程中,有些地方冰川施加的压力超过每平方英尺100吨,它将花岗石、板石和石英不加区分地刨平,暴露出它们的结构,在巨大的长石结晶占主要部分的岩石里,呈现出美丽的镶嵌效果。这种地表,就像抛光的白银,阳光照在上面总是耀眼夺目。 总体而言,这里也是整个北美西部山地中最耀眼的一道风景。在同一高度上向南北两方延伸的区域或许受到了同样时间和强度的冰川的影响,然而由于那里的岩石抗风化侵蚀的能力较差,所以它们光滑的表面在风吹雨打之下已经千疮百孔,只有不受雨雷侵蚀的崖壁的最坚实的部分和那些在巨石边上保持相对干燥的凸地才得以零星保存下来。在山脉东侧长度短而坡度陡的峡谷中,某些地方光滑闪亮,但比起开阔平坦壮丽迷人的山脉西侧来却逊色很多。 一览约塞米蒂公园中部地区最好的地方之一是一座很久以前被我称作冰川遗迹的巨大穹丘。它位于教堂峰北面数英里的地方,从山脚到峰顶的相对高度约有1500英尺,而海拔高度则有1万英尺。一眼望去,这座穹丘似乎是绝对无法攀登的,但一个好的登山者会从它的南坡找到一条登山的路。从这一侧走近它,你要穿过四周长满布列安属植物的浓密的山地加利福尼亚铁杉林,那高耸在深绿色的常青植物之上的巨大穹丘不时闪现在眼前;当你最终走出树林,艰难地穿过杜鹃花与杜香树丛时,你的脚便从树荫之下布满苔藓和落叶的松软地面一下子踏到了光裸的斑岩地表上,巨大的穹丘毫无遮掩地展现在你的眼前。我们不妨以这样一个比例作假设:在一片美丽的大地上,矗立着一块从石头上凿下的8至10英尺高的石碑;将其放大到1500英尺高,但仍保持原有的简明形式和细腻程度,而将其表面覆满水晶晶体;这样你或许就能想象出被冰川打磨得光彩照人的穹丘有多么雄伟瑰丽了,而这座穹丘只是众多装点着约塞米蒂公园的穹丘中的一个。 在你向上攀登的时候,你会发现山脚平缓的弧度会突然之间变得陡峭起来,直到你感到有滑落的危险,而在风化作用中凸起两三英寸长的长石晶体则提供了不大的落脚点。与坡面和山脚一样,峰顶也被部分打磨得平滑光亮,上面的纹路和划痕显示:当它像一块巨石牢牢矗立在河床上时,深达两三千英尺的巨大的托勒姆冰川曾从它的身上流过。它所承受的压力一定是巨大的。如果它不够坚硬的话,它一定会像它最初镶嵌其中的普通的山体物质一样早被压平或碾成冰碛碎片了。它只是一个紧密坚固的残留凸起物,有着格外强度的紧密结构,它之所以以凸起的形式存在是因为周围耐侵蚀能力较弱的岩石都风化掉了。这个实例说明只有最坚固的石头和所处位置最优越的石头才能存留下来。 试想一下从初见天日之时起它所经受的风风雨雨,那么它现在所呈现的不受侵蚀的状况的神奇性就毫不逊色了。通过从未曾变化的光滑表面为起点测量,它所经受的所有后冰川风化侵蚀作用的总和都没有使它们体量磨损一英寸。事实上,以同样方式测得的整个地区受到后冰川侵蚀作用所磨损的地表厚度都不到两英寸,这与冰蚀作用形成了巨大反差,因为这里冰蚀作用所磨损的地表厚度不少于一英里;这也就是说,在最近一次冰河期内的地貌形成过程中,凡是体积小于一英里的岩石体都被流冰无声地卷走了。 穹丘的圆形峰顶稳稳地立着几块怪石,它们讲述着一个有趣的故事。它们来自东边大约12英里以外的一座山峰的峰顶,像碎片一般漂浮在冰的海洋上,当穹丘初见天日的那一天,它们便搁浅在了峰顶,而与它们为伴的另一些巨石则碰巧处在山坡的位置,那里它们无处落脚,于是它们又被变浅的冰流继续卷到更远的地方。 从穹丘的峰顶放眼望去,可以看到一幅壮观的图景,有冰川造就的峰峦和山岩以及绵延起伏的山脉,有湖泊、溪流和草原,有广布的带状冰碛地区,有覆盖着、点缀着森林与树丛的平原,数百平方英里的大地上充满了大自然的和谐。山脉的中轴线上,是刀削斧劈般的雪山,东面和北面庄严的群峰刺破苍穹;西面是擎天柱立的灰色的霍夫曼峰支脉和约塞米蒂的众多穹丘以及无数其他峰峦;南面是群峰峭拔的教堂峰和相邻的山峰与穹丘;中间则充斥着起伏不定的光滑的重重山岩,高度从50英尺或低于50英尺到1000英尺不等,它们那奇特的形状看上去似乎是在向西翻滚。近在你脚下的是托勒姆大草原,两侧各有一条深色的松树林带,一条年轻的河流激活了草原的生机,它沿着宽阔的冰川河道一会儿摆到这儿,一会儿窜到那儿,波光闪烁,熠熠生辉。 从达纳山、吉布斯山、莱尔山、麦克卢尔山以及其他无名的雪山上奔涌而来的冰流注入古老的托勒姆冰川,形成一条四五英里宽的冰雪激流,滔滔汩汩,汹涌澎湃,高耸的霍夫曼山首当其冲,将其分为左右两支,就像河流被处在河道中央的岛屿分为两支一样。于是两条不同的冰川形成了,一条流经托勒姆大峡谷和赫奇—赫奇河谷,而另一条则在其上500英尺的地方形成一道宽阔的冰流,横穿托勒姆与莫赛德盆地之间的分水峰,注入坦那亚盆地,然后再从那里向下穿过坦那亚峡谷和约塞米蒂河谷。 无论一个人最初对它的科学意义是多么没有意识,但面对着这地图一般独特而新颖的冰川地貌,谁也不会无动于衷。位于开阔的中部的这些光滑的岩石向西倾斜着,它们那浑圆的后背和肩膀都朝向山峰的冰川源头,而它们齐刷刷的断面彼此相对。所有这一切都显示着物理构成和冰川作用的巨大力量,显示着无数个世纪以来流冰冲刷在它们身上的巨大作用力,同时也显示着流冰的走向,而刀削斧劈般的山峰和磨损刨蚀的山坡则指示着冰川曾到达的高度;冰碛地区那屈曲蜿蜒的美丽的弧线标志着冰河期结束时冰川主干及支流所存在的界线。无论海上还是陆地,没有哪一条由航标、灯塔或路栅、路牌做标记的商道能够像已经消失的托勒姆冰川那样将自己的河道标志得如此准确无误。 无论是以河流形式存在的冰川,还是以宽阔的大面积层层覆盖的形式出现的冰川,与其他塑造地貌的介质相比,流冰的作用都是匪夷所思的。在有人类居住的地方,河流的作用是显而易见的,雨也同样,而大海则荡涤着全世界的海岸;至于空气的海洋,虽然我们看不见,但是万籁有声,它以自己的方式施加着作用和力量。冰川却不同,它们在久远而寒冷的孤独年代,在没有人类的情况下,于黑暗之中悄无声息地释放着巨大的能量。它从海洋蒸腾的水汽中来,飘飘乎如凭虚御风,以雪的形式落下,化作冰,像洁白的精灵,广泛地覆盖于预定的大地上,在无尽的岁月里不知疲倦地工作着,直到历经沧桑,塑造出了峰峦和山谷,为河流掘出了河道,为草原和湖泊造出了盆地,为人类和野兽赖以生存的森林与田野创造出了土壤。然后,它就像浮云一样散尽,化作溪水,唱着歌儿回到大海的家。 一个人,在这样的风景中心,看到如此古老如此倔犟不屈的冰川遗迹,体味着上帝的思想火花,日子仿佛凝固了,太阳停住了脚步。对于《圣经》中关于太阳为耶和华驻足停步的篇章人们喋喋不休,但都是些无稽之谈。在这里,你会发现:对于每一个虔诚的登山者,每一个做着值得做的事情的人,每一个看着值得看的东西的人,奇迹发生了。一日仿佛千年,千年就是一日,以肉体存在的你也会得到永生。从这座穹丘你可以找到一条很容易走的路,向下穿过森林,沿着托勒姆大草原一直通往达纳峰,从达纳峰的极顶可以一览高山地区。一路上,景色是那样迷人,你信步而行,根本体会不到是在攀登。辽阔的草原阳光灿烂,一条闪亮的河流穿过它的中央,向东毫无阻挡地流淌,延伸有十英里,两侧直到树木能够生长的极限地带,都挺立着茂密的森林,森林的上边,是一带点缀着雪山的灰色峰岭。在北美西部山地的中轴线上,达纳峰与它的姊妹峰们构成了庄严的主体,它们巨大的山体和简洁流畅的轮廓线与它们南北两侧地平线上起伏突兀的尖峰锐岭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沿着丝绸一般的草地缓缓上行,看着壮丽的景观逐渐毫无掩饰地展现在眼前,在地势较高的森林中你会发现雪崩造成的断裂带,开满龙胆属植物的蓝花与布列安属和雪灵芝属植物的紫花的草地令人流连忘返。矮柳只比柔软的灰色草坪高出一英寸,随处点缀的山月桂属植物与遍布大地的越橘属植物的粉色钟形花熠熠生辉,仿佛天上落下的晶莹剔透的雹子。心旷神怡之中时光悄悄逝去,当你抵达山脚的时候,你全然不知自己走了多少英里。走上山顶的路也是一样,因为在长长的覆满红色石板的坡路上,你总是能够在不远的地方发现一小丛低矮的天蓝绣球、伊维斯亚和蓝色的北极雏菊,它们一直走进你的心田。无数的奇迹保佑、温暖着所有的登山者。你现在所处的位置高出海面1.3万英尺以上,向北向南,你可以看到巍峨的群山层层叠叠,雪峰林立,真是“横看成岭侧成峰”。东面是大盆地,荒芜而宁静,显然是一块不毛之地,唯一不缺乏的就是美丽的光线。14英里长的莫诺湖展现在你的脚下,其宽度近7000英尺,它那由火山灰和沙子构成的湖岸没有一棵树,饱受阳光的灼烤。湖的南岸林立着形状完好、未曾风化的火山锥;湖的东岸是起伏平缓的重重高山,它们绵延向远方,呈现出灰色、淡紫色和蓝色,直至逐渐融入遥远的地平线。西面你可以俯瞰无数冰碛、冰川草甸、上托勒姆盆地那波澜壮阔的穹丘与山岩的海洋,起伏绵延的教堂峰和霍夫曼峰以及森林地带,托勒姆峡谷北面的神奇土地穿过浓密的银杉林一直伸向海岸淡淡的远山。 位于达纳峰南面莱尔山与里特尔山的群峰中的冰川源头是北美西部山地中三条最主要的河流——托勒姆河、莫赛德河与圣•乔奎恩河的发源地,它们海拔最高的支流相距只有几英里,奔涌在雪盖和冰川之下充满冒险色彩的河道中。 我在北美西部山地发现了65个正在缩小的小冰川,它们是曾经塑造了这一山系的巨大的冰川系统的残余。其中约有25个位于公园之中,而有8个可以从达纳峰望到。 冰川湖泊闪烁于所有的高山和亚高山地区,像在浓重的岩石眉毛下眨动的眼睛,它们的岸边有的生长着一圈树木,有的则光秃秃的,还有湖泊隐现于森林之中或横卧在绿紫色的草甸盆地中央,而大部分湖泊则分布在距冰川不远的顶峰山脉那阴凉的洼地中,最高的湖泊位于海拔1.1万英尺到将近1.2万英尺的地方。在北美西部山地,不算最小的那些,冰川湖泊的总数也不在1500个以下,而其中的250个就在约塞米蒂公园里面。从雷德山上的一个地方,我数出了42个,它们中间的绝大部分都在半径10英里以内的地方。冰川草甸广布于湖泊消失后淤积而成的盆地,并构成一道最迷人的风景,它们的数量又远远超过了冰川湖泊。 如果一个人冰河期时站在这里,那么他将俯瞰到层层叠叠的冰雪绵延不尽,就像今天覆盖着格陵兰大陆的冰雪一样,而现在闪亮在阳光中的蔚为壮观的所有景物,在那时只能看到群山的顶峰,它们像饱受暴风雪蹂躏的岛屿一样屹立在黑暗之中,死气沉沉地浮现在堆满岩石的冰涛之上。如果在大自然的造山运动中有一个因子最容易使人联想起“毁灭者”的名字,那么这个因子就是冰川,然而我们很快意识到毁灭也是创造。在北美西部山地尚沉睡于黑暗之中的苦难的世纪里,在北美西部山地还处于重重冰封重压之下的冰河期时代,就已存在一种不屈不挠稳步向前的力量,走向今天温暖的生活和壮丽,而越是昔日冰川碾压破坏力最强的位置,也就越是今天景色最为壮丽的地方。这些继承了前冰川时期地貌的新地貌也同样被它们未来的继任者所取代。我们将那些显然是不会朽蚀的花岗石穹丘与地表看做永恒的象征,而把那些脚下寒冷的沟壑里不断有雪崩倾泻的崩碎的山峰看做是变化与朽蚀的象征。然而它们都是一样的,迟早都必将消亡。 造物主一刻不停,一边建树一边推倒,一边创造一边毁灭,使万物有节奏地不停运转。在无尽的歌声中造物主追逐着万物,从一种美丽的形式中走出,又进入另一种美丽的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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