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出走的时光——老师的老师在剑桥哭泣

十八岁绝对不会太早， 二十九岁也不会太迟， 因为梦想是一辈子的事， 最怕的只是放弃，或永不开始。 这是一个二手的故事。 一位在大一教国文的年轻讲师，某天，给企管系上课的时候，学生竟然翘课翘了一大半，这使他有点感伤又有点气恼吧，忽然他把讲义一放，对学生说一个“他的老师”的轶事： “我的老师，是一位前辈诗人，当我还是学生的时候，他告诉我们， 他第一次去到剑桥泛舟，在康河的两岸垂柳之中，看着绿草如茵的河岸和美丽的学院建筑，忽然哭了起来，一哭就不能自已，同行的人都很错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可知道，我的老师为什么会哭？” 学生们回答，老师的老师触景生情，有感而发。 老师说：“我的老师说，我哭是因为：如果我在十八岁时，就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不管怎样努力，我一定要到这里来念书。如果十八岁时，他可以在这样的学院气氛里建筑梦想，今天的他可能完全不一样！各位同学，他哭的原因不在于他不能‘到这里念书’，而在于他错过了‘十八岁’；十八岁，充满了梦想的可能，而他错过了，老了。他是为了失去的美丽可能而哭。” 接着年轻的讲师有感而发：“你们刚好十八岁，充满了梦想的可能， 如果大学四年之中，连梦想的影子都没看到，三十年后，你会在哪一条河、哪一栋树下痛哭？你们看看我，我今年二十九岁，当大学老师还算年轻，可是我也没完成十八岁的梦想，没当成小说家或是诗人， 现在最害怕的是走进书店里，看见我以前的朋友又出书了，我就会觉得自己好像漂流在某条河上，好想大哭一场。”老师红了眼眶，学生也低头哭了。这位讲师回家后找出多年前写的诗，用E-mail 传给朋友。他的朋友也因此而有点感伤，又转寄给我，奇文共欣赏。 多年前，我曾经到剑桥游学过三个月。看到他的文章，很有感触。剑桥确实很美。我第一次在剑桥河上泛舟时，二十五岁，已经念完硕士，不过却是个不知何去何从的失业人士，一样有和剑桥相见恨晚的感觉，能在那样的风景和学院气氛下读书，真是幸福。 对于失去的青春，没有人不感伤。庆幸的是我的感触多于伤怀。十八岁的我，也想当作家，努力了一些年，转了好多弯，才能够不和梦想错肩而过。否则，我走进书店，也一定会害怕。他的感伤，我能懂。 建筑梦想当然要趁早，实践梦想也不宜迟。十八岁绝对不会太早， 二十九岁也不会太迟，因为梦想是一辈子的事，最怕的只是放弃，或永不开始。 相见恨晚，比永不相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