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下三千米：我的潜水十年——可吃海蜇，不可碰水母

满眼的水母，它们慢慢悠悠，游游荡荡，比天上的星星还密集。面对帕劳水母湖这样的美景，我却在不停地吞口水，邪恶地分析着，究竟哪一部分是海蜇头，哪一部分是海蜇皮。 正常情况下，水母都是潜水员避之不及的可怕生物，因为大多数水母都是有毒的，虽然不会致死，但是也会让你疼痛红肿。当你在海水中突然感到身上或者脸上火辣辣的一疼，那多半是遇上了水母。 而事情都有例外，全世界一共有两处无毒的水母湖。一处是在印尼的达拉湾，另一处就是帕劳，两处我都去过。这两处都是由于地壳运动，从海湾变成了内陆湖。由于和外海隔绝，湖中的大多数海洋生物随着养分的消耗而消亡，只剩下水母这种靠少量微生物存活的低等生物。因为天敌退场再加上食物链发生变化，水母从以前靠毒素捕捞小鱼为生，变成了靠海藻分泌的营养素为生的“素食主义者”。 与此同时，水母也成了这个湖里最主要的生物，小的只有樱桃般大小，大的尺寸堪比西瓜。当你游至湖中央时，身边被数百朵通体散发出淡淡金色光芒的水母所围绕，仿若置身于梦境。用掌心轻轻托起一个，滑溜溜亮晶晶，质感有点像果冻。 当然，有毒的水母也很美，我最喜欢在靠近水面的阳光下近距离观察它们。有些水母透明的体内会有几道细细窄窄、如霓虹灯般的光带，红黄蓝绿走马灯般不停地变幻着。入夜后这些水母就在一片漆黑中幽幽地发出光芒，再加上水中失重的感觉，潜水者就好像身处太空一般。 有些水母是会致人死亡的，传说中的僧帽水母，就是地球上的十大毒物之一。澳大利亚箱形水母俗称海黄蜂，也是世界上毒性最强的生物之一，能在几分钟之内致人死亡。在威尔•史密斯主演的电影《七磅》中，海黄蜂扮演了终极杀手的角色。 当然，大多数情况下我们不会那么倒霉。但如果那被水母蜇了该怎么办呢？若你看过经典美剧《老友记》第四季第一集，应该还记得莫妮卡被水母蜇后疼痛难忍，钱德勒不得不用一泡热尿救急，当时两人还未正式成为一对，那个场景不知道有多尴尬。剧中建议用尿液冲洗的原理在于尿液中含有盐分和电解质。但事实上大多数人的尿液盐度都比海水高不少，用尿液冲洗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所以忘掉莫妮卡和钱德勒吧。 我们常用的方法是，先把皮肤上的剩余触手拿掉，但切记要避免手部皮肤直接碰到触手。接下来，千万不要尝试用淡水冲洗，因为任何改变刺细胞内外溶液盐浓度平衡的举动，都可能刺激刺丝囊的射出，并释放更多的毒液。通常选择用醋冲洗一会，然后用醋敷伤口半个小时。因为醋的酸性可以中和刺细胞毒素中的某些蛋白质，抑制尚未弹出的刺细胞。若情况严重，最好去附近的医院救治。 我的一位菲律宾潜导，曾经被蜇得很有喜感。他嘴唇周边竟然被水母的触手蜇成了一个红圈！虽然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不太厚道，但是想象一下这个场景，每次都能让我偷乐半天。 虽然水母只是一种低等的无脊椎海洋浮游生物，但它是地球的远古生物之一，出现得比恐龙还早，可追溯到6.5亿年前。部分科学家认为，地球上最早有视觉的生物是水母，它最先进化出了能感受光线的细胞。 没想到我们平时经常在吃的海蜇，就是海中美丽而神奇的水母。顶部的伞状部分，就是海蜇皮，伞下的组织，就是海蜇头。或许下次点菜时，你可以和老板说：“来盘凉拌水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