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12月7日,地点在坦弗兰,雷德•波拉德正骑着霍华德的“展示品”绕过弯道,进入终点前直道时,追上了居于领先群末尾的“中场”。突然间,展示品猛地向内拐,眼看着就要撞上中场。中场的骑师紧勒缰绳,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免了相撞。波拉德虽然最后赢得冠军,但中场的骑师马上提出抗议。展示品因犯规而取消获胜,评审们继而开会讨论是否对波拉德予以停赛处分。 通常这种状况只会处以短暂停赛的处分,不料评审们竟决定搞垮他,公布了该赛季最严厉的处分:不仅禁止波拉德参加坦弗兰本赛季比赛,甚至要求加州赛马委员会今年之内都禁止波拉德在加州任何马场出赛,而该委员会向来都会接受他们的建议。更过分的是,平时除非犯下舞弊行为,评审通常还是会允许遭禁赛的骑师参加普通的奖金赛,而坦弗兰马场的评审却预定再次开会,打算连这项权利也予以剥夺。 霍华德马厩的人全都震惊不已。海洋饼干预定在3月5日的圣阿尼塔负重赛和海上战将一较高下,准备工作正开始上紧发条,第一场热身赛便是12月15日的旧金山负重赛,却正赶上波拉德的禁赛期。霍华德气坏了,他视波拉德如子,也许当他是弗朗姬的替身。霍华德和玛赛拉像父母一样,为这位骑师的福祉奔波劳碌,烦恼得不得了。任何对波拉德的侮辱,霍华德夫妇都认为是对他们的轻慢。 此外,驾驭海洋饼干是一桩需要精细拿捏的艰难工作,别的骑师都没办法成功做到,霍华德也相信没人做得到。更重要的是,海洋饼干体质特殊,他知道波拉德最能够保护爱马不受伤害。“如果由波拉德来骑海洋饼干,”他向记者解释说,“我知道他能把那匹马毫发无伤地带回来,而这是我最关心的事。没有人比他更适合我的马了。” 又来了一则坏消息。《马场风云文摘》的运动记者票选海上战将为年度风云赛马,虽然以赛马圈人士为调查对象的《马与人杂志》选出的是海洋饼干,但一般均认为前者的选择才真正权威。史密斯的预测果然正确,瑞都宣布,海上战将终究还是不参加圣阿尼塔负重赛了,将转往佛罗里达的希亚雷赛马场。 第二天早上,霍华德对波拉德的禁赛作出了回应:“没有波拉德,就没有海洋饼干。” 马场评审可不喜欢被威胁,随即决议禁止波拉德参加该年所有比赛。霍华德立即反击,让海洋饼干和红粉武士都退出旧金山负重赛。海洋饼干的下一战原本是圣诞日的负重赛,但霍华德有言在先,如果波拉德的禁赛令延长,海洋饼干就不会参加那一场或任何一场赛马。危机迅速扩大,波拉德也觉得事态严重了,他并不希望海洋饼干因为他错失任何比赛,于是向霍华德提出妥协方案:找乔治‧伍尔夫来骑海洋饼干。但霍华德连考虑都不愿考虑,他不信任其他骑师,这回非跟那些评审好好较量一场不可。 加州赛马委员会在12月22日发表了判决:禁止雷德•波拉德参加任何比赛,直至1938年1月1日。5分钟之后,查尔斯•霍华德如暴风雨般冲进圣阿尼塔马场秘书的办公室,宣布海洋饼干不参加圣诞日的比赛了。 海洋饼干也报名了新年负重赛,届时波拉德的禁赛处分将已结束,但那还有1个多星期,史密斯必须靠练习维持它的体能状态。西岸每个记者和计时员都来旁观,史密斯则决心不让他们得逞,战火于是再度引燃。 史密斯发现,敌人变聪明了。当他偷偷在黎明前带海洋饼干和红粉武士去练习时,竟然有一大群计时员和记者已在场恭候。由于能见度太低,他们便分别站在跑道不同地段,每人计量一段速度。齐心合力下,尽管雾浓如豌豆汤,他们还是逮到了海洋饼干以炫目的1分14秒跑完八分之六英里,的确是一次扎实的练习。 霍华德夫妇每天早上7点准时来马房,几乎都有记者跟着,而霍华德也总会给他们一些可写可拍的有趣东西,包括说服史密斯为海洋饼干的蹄子蘸上墨汁、盖印在圣诞卡上。若有记者批评海洋饼干,霍华德甚至会找他们来家里,全家人异口同声质问:“你到底对海洋饼干有什么意见?” 有天下午,玛赛拉带艾尔弗雷德‧范德比尔特一起来,并把她漂亮的侄女曼纽拉‧哈德森介绍给他。他当下就坠入了情网,一段恋情于此展开,艾尔弗雷德和曼纽拉不久后就订婚了。范德比尔特因此欠霍华德夫妇一个人情。 每人都在等候新年负重赛的指定负重公布,他们也有理由担心。霍华德坚持他的马超过130磅就不参加,害得负磅评审进退维谷。因为加州赛马法令规定,指定负重必须在100磅以上,而海洋饼干明显比西岸大部分的马优秀了不只30磅。但海洋饼干却是棵有保障的摇钱树,只要它出现的地方,就能吸引到空前的观众和赌金。如果马场想得到像海洋饼干这样的超级巨星带来的观众、盈余和宣传,他们就得遵循霍华德的意愿;但如果他们给它130磅或更低的负重,就可能招致其他参赛者的愤怒和记者的批判。 负重公布了,给海洋饼干的指定负重是132磅。此时,海洋饼干的体重已经增加,又在马房里关得快抓狂,迫切需要上场一赛。那天晚上在马房玩耍时,它的头撞到马房门,右眼上方割破了一道伤口,史密斯随即为它缝合。霍华德没办法接受132磅,决定让海洋饼干退出比赛,以及接下来同样指定132磅给海洋饼干的圣帕斯奎负重赛。接二连三的高负重后,霍华德开始称那些评审是“头号全民公敌”。现在,圣阿尼塔负重赛之前只剩2场比赛了:2月19日的圣卡罗斯和2月26日的圣安东尼欧。海洋饼干的准备进度实在已经非常、非常落后了。 圣阿尼塔马场的赛季在12月开始后,记者和计时员一直没见到海洋饼干出来练习,于是又流传出海洋饼干已经跛了的谣言。有一次,史密斯牵海洋饼干出来散步时,赫然看到记者全都跪趴在地上,看那匹马的脚到底有没有跛,史密斯一时间傻了眼,霍华德也不禁哈哈大笑。“海洋饼干之谜团,”戴维‧亚历山大写道,“似乎已经让很多人快精神崩溃了。”而雪上加霜的是,史密斯还偶尔故技重施,拿烈酒来冒充海洋饼干练习,但已有人开始警觉及怀疑,不过只有《洛杉矶前锋晚报》的杰克‧麦克唐纳公开质疑那匹马其实可能是烈酒。 有人向当地警方通报了一则惊人消息:圣阿尼塔马场的后场区,有人打算伤害海洋饼干。他的名字是詹姆斯‧曼宁,潜入后场马厩区是计划溜进海洋饼干的马房,把海绵塞进它的鼻孔,阻碍它的呼吸。指使曼宁来的,是东岸一群想确定海洋饼干会输掉圣阿尼塔负重赛的人。由于海洋饼干的马迷群下注时独钟于它,对手马的投注则相去甚远,如果这些搞鬼的人能阻止海洋饼干,就能从其他马匹的高赔率获利,大捞一票后消失无踪。 警方对这条线索至为重视,在曼宁尚未接近海洋饼干的马房时,就迅速把他逮捕归案。他在接受审讯时坦承不讳,但由于警方在他下手前即逮捕他,检方无从起诉,只能将他驱逐出州。这则新闻成了2月1日的头版头条,阵阵惊恐的波浪立即席卷了马场圈。“塞海绵”是昔日马场藏污纳垢时的一种作弊旧招,会对马匹的生命安全造成威胁。因为呼吸道部分阻塞,马匹处于半窒息状态,压力常引发整个身体组织机能的异常,结果往往导致死亡。而除非驯马师特别检查马的鼻孔有没有塞入海绵,否则几个星期都不会有人察觉。 2月中旬,记者已经发现,当霍华德去训练场时,海洋饼干很快也会跟着出现,因此他们开始尾随马主。史密斯借力使力,有比赛进行时,就叫霍华德去包厢观赛欺敌,他自己则带海洋饼干到附近的练习场练习。途中霍华德短暂离开一下,大家都以为他顶多只是去上个厕所,没想到他竟是去看海洋饼干练习。而练习结果显示,这匹马已经准备好出战2月19日的圣卡罗斯负重赛了。此外,负重评审也总算作了一次妥协,指定给它130磅。终于结束禁赛的波拉德,迫不及待地想骑马上阵。在比赛前一天,似乎一切都已水到渠成。 可是,这一次他们的运气又用完了。大雨往马场跑道上倾泄了一个晚上,次日跑道成了一汪沼泽,以致史密斯不得不第四次撤下他的马。比较擅跑泥地的红粉武士仍然参赛,波拉德决定上场骑它,这个决定是他生命的转折点。 转入弯道时,跑在内圈的红粉武士抢到第四位,波拉德周围是一群以骇人速度得得奔驰的马。突然间,前方的马“成功”脚下一拐,失去了冲刺锋速,后面的马全被它堵住。红粉武士无路可走也无法停脚,只好直冲进去。波拉德眼睁睁地看到成功的臀部猛然出现在眼前,太近了,他完全没有时间反应,正当红粉武士向前冲时,成功的蹄子也踢了出来。 据骑师说,马蹄撞击时会发出小而清脆的声音,是灾难恐将接踵而至的悦耳预兆。红粉武士的前脚被踢歪了,以40英里的时速翻了个大筋斗,头和颈部往下摔,波拉德无助的身形随之坠落,越过它的背、颈部,消失在它坠地的躯体下。那匹马以千钧之重猛然落在他身上,终于停下了冲势。 后面骑着“曼丁罕”的墨瑞斯‧彼德斯知道自己来不及闪开,曼丁罕也看到了,想干脆跳过红粉武士,偏偏当它跳起来时,红粉武士刚好前脚撑地奋力起身,曼丁罕狠狠撞了上去。力道之强,竟把红粉武士撞得四脚朝天,躺在它前方跑道上的波拉德无处可逃,不得不用胸口承受了它全身的重量。曼丁罕的脚和红粉武士的脚缠在一起,像挣扎的鱼一般在空中转身,也肩膀朝下摔倒在地。 观众席齐声传来沉重的惊呼,然后归于寂静。扭了脚踝的彼德斯努力起身,曼丁罕也站起来了,并无大碍。红粉武士仍然躺在那里,彼德斯一跛一跛走过去,低头察看波拉德。 波拉德的左胸被压垮了。 惊恐中,查尔斯•霍华德看着波拉德坠马,看着红粉武士四脚朝天地翻在他身上。一瞬间,他和玛赛拉都疯狂地奔跑起来,沿途推开群众,越过泥地来到波拉德身边。他几乎已无意识,嘴巴大张。救护车来了,霍华德夫妇上车一起送波拉德去帕沙迪那的圣路克医院。 史密斯在红粉武士身边蹲下,它的背严重扭曲,下半身已无法动弹。史密斯设法把它搬上货车,一回到马房,它就无助地倒在地上。史密斯要求为它拍X光,如果它的背脊已断,那一切就都完了。他一直待在马房里照顾它,希望能挽救它的生命。 而在医院里,情况也很不乐观。波拉德的胸部完全凹陷,好几根肋骨骨折,一边的锁骨断裂成无数碎片,造成严重内伤,肩膀骨折,外加脑震荡。有好几个小时,他挣扎于生死边缘。这条爆炸性新闻即刻出现在全国的报纸上,有些过分的还说波拉德已经死了。在艾蒙顿,波拉德的父亲当着孩子们的面跌跌撞撞地走进家门,手里捏着一份报纸,头条是:海洋饼干的骑师濒临死亡。 波拉德在鬼门关徘徊了3天,最后终于稳定下来。记者纷纷跑进来拍照,但他并没有看着他们,脸上毫无表情。 医生告诉他,他至少1年不能骑马了。 在骑师危机四伏的世界里,每个人都明白,某位骑师将从波拉德的损失中获利。这个红发小子甚至还没脱离险境,就有一堆骑师和经纪人追着霍华德和史密斯争取上马机会。霍华德心里全是波拉德和马受的伤,没办法去考虑其他骑师的事,也不想让海洋饼干继续参加圣阿尼塔负重赛。 但波拉德却表明态度,没有他,海洋饼干还是得照样上场。考虑一番后,霍华德同意另外找个骑师。波拉德再度建议乔治‧伍尔夫,史密斯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但伍尔夫已经答应在十万大赛和圣安东尼欧负重赛里骑“今日”。自荐函如潮水般自全国各地涌来,霍华德走过马场时,骑师成团地绕着他打转。经过面试,史密斯决定录取一位长相粗野、戴眼镜的西部骑师,叫做史贝克‧理查德森,他是波拉德和伍尔夫的好友,但霍华德还没办法下决定。 与此同时,史密斯也加紧训练海洋饼干。他在星期一训练海洋饼干的事情成了马场圈保守得最糟的秘密,波拉德出事后的那个星期一,有2000名欢声雷动的马迷在现场欢迎他们。史密斯要求负责练习的骑师法瑞‧琼斯穿上最厚重的皮夹克,并且用特别重的马鞍,结果连骑师在内总重127磅。史密斯用车轮战的方式训练海洋饼干,由几匹马接力陪它跑,每匹都倾全力和它拼一段,海洋饼干因此获得了扎实的练习,也减掉了10磅。霍华德乐不可支,开始跟朋友打赌海洋饼干会粉碎圣安东尼欧的纪录。史密斯同意,这匹马的状况是前所未有地好,已经是驯马成果的极致了,“现在就靠骑师率先把它骑回终点了”。 然而,骑师的人选还是没决定。圣安东尼欧负重赛的前一天,史密斯和霍华德叫桑尼‧渥克曼骑他们的“精灵十字”出赛。他骑得棒极了,精灵十字也赢得胜利。次日早晨霍华德便聘用渥克曼,但只是圣安东尼欧负重赛。他们暗示,如果他骑得好,就可以在十万大赛骑海洋饼干。史密斯带渥克曼去看病榻上的波拉德,让波拉德指导他驾驭海洋饼干的精妙骑艺。 困惑就是从那里开始的。波拉德把海洋饼干的种种特性都告诉了渥克曼,并且强调一点:不要用鞭。他为何提出这项建议,外界并不清楚,因为他自己通常会在比赛时拍打海洋饼干两次。也许是担心不熟悉海洋饼干的渥克曼出手太重,反而激怒了那匹马吧。 次日上午,史密斯和霍华德却给了相反的指令:他可以视情势自行决定比赛策略,但要打海洋饼干两次,一次在直道头,一次在离终点70码处。史密斯显然不知道他的建议和波拉德的相左,而渥克曼选择遵循骑师的指导。 经过一段漫长的闲置后,要重新在赛季现身,圣安东尼欧可算是个可怕的场地。跑道虽然不难跑,却有点松软,对手也很难缠,有海洋饼干的宿敌气压计、印第安扫帚,再加上伍尔夫骑的今日。海洋饼干负重130磅,比负重次之的气压计多了12磅,也比场上其他马匹多了20磅。背上骑的是个陌生人,对它的怪脾气并不熟悉,只练习了几个小时,还有相互矛盾的骑术指示。要开始一场灾难,所有的元素都齐了。 波拉德躺在病床上收听广播。他在剧痛中叼着烟,左手吊着绷带,右手转着旋钮找合适的电台。《洛杉矶前锋晚报》的赛马记者席德‧齐夫溜进了病房,波拉德报以疼痛的笑容。“好个海洋饼干,”他说,“它今天会打破世界纪录的。”波拉德捻熄香烟,心里既焦躁又难过,他躺在这张病床上,而他的马要撇下他独自出赛了。 几英里之外,渥克曼没办法让海洋饼干安定下来,在闸门里,海洋饼干的叛逆习性再度发作,乱冲乱撞,一度奔出闸门。气急败坏的司闸员拿绳索在它面前挥舞,希望转移它的注意。就在打铃之前,海洋饼干突然往前冲,司闸员抓住它,把它推回去,而在这个瞬间,马群已经开跑了,海洋饼干因此起步落后,还被外侧一匹马撞到。等到它恢复状况时,已经是排位第七了,落后气压计和印第安扫帚四个马身。 波拉德突然略微起身,枕着的头发怒如飞蓬。“海洋饼干!”他大叫,“跑啊!海洋饼干!”并且尽力把身体挪向收音机。海洋饼干逐渐追上,他闻言放松了一点。 跑过第一个弯道和漫长的后直道,在第二个弯道,海洋饼干开始绕过马群,待来到终点前直道时,只剩下印第安扫帚和气压计有待追赶。 但在观众席上,史密斯的注意力却集中在渥克曼的双手上。骑师并没有竖起鞭子,他以为不需要。海洋饼干正自行超越一匹又一匹的马,在直道中段,它追上印第安扫帚,然后瞄准气压计,领先的气压计已显现疲态。它们跨过70码标竿,海洋饼干每跨一步,都在缩短与气压计的领先差距,但终点已经快到了。渥克曼以为他来得及追上,史密斯则感到怒气自心中升起,因为他看得出来,那匹马在找乐子,正和气压计逗着玩。渥克曼似乎没注意到,他只是坐在它身上,鞭子好端端地躺在海洋饼干的脖子上。 广播的声音传来:“气压计领先,仍然保持领先。”波拉德直起身子,仿佛正在鞍上,“追过去,海洋饼干!”他恳求,“你让它心碎过,再来一次!”他蜷缩在床上,仿佛正随着他的马律动,额头全是汗水。 史密斯气疯了,那根鞭子就静静握在渥克曼手里,海洋饼干的耳朵转来转去,似乎在等待格杀令的下达,但它却始终没有出现。气压计正使尽了全力拼命,而海洋饼干则是在陪它慢跑,像一只猫在兜捕吓呆了的老鼠。它玩得很开心,马头仍然落后,终点线来了,它冲前了一点,但太迟了,气压计以一小截马颈的领先获胜。 波拉德颓丧地倒回枕头,浑身大汗。“这不对啊!”他说。然后才发现,刚才他又扭到肩膀了。他按铃叫护士,拜托她偷偷帮他弄瓶啤酒进来,“一瓶就好,拜托,”他说,“我真的很想喝一点,刚才那一刻真不是人过的。” 本来波拉德和马场圈其他人一样,喝酒都是为了社交。但30年代的止痛剂研发还在原始阶段,药石疗效有限,波拉德的任何动作都会让碎骨相磨,简直是痛彻心扉。他的身体和心理一样痛苦万分,自15岁以来,他的骑马瘾第一次被剥夺了。 酒精带来解脱,波拉德开始有规律地大量喝酒,从此踏上了酗酒的道路。 在圣阿尼塔,媒体对渥克曼大加挞伐。他承认犯了错,波拉德则公开支持他,霍华德也宣布他对渥克曼很满意,会在圣阿尼塔负重赛让他继续骑海洋饼干。 但这话说得太快了,史密斯暴跳如雷,不敢相信渥克曼竟然没注意到海洋饼干在转耳朵,那是马儿心不在焉的典型迹象,而且他也对骑师违背他的指示气愤至极。于是,渥克曼只好黯然而去,一面还抱怨他就是按照波拉德的指示骑的。 不过在圣安东尼欧还是发生了一件对海洋饼干有利的事:乔治‧伍尔夫骑的今日跑得很惨。自从获悉波拉德推荐他骑海洋饼干后,伍尔夫想尽办法要解除在十万大赛中骑今日的合约,甚至提出给马主1000美元,但遭到拒绝。但今日在圣安东尼欧表现得太差,驯马师认为它在圣阿尼塔毫无机会,便解除了伍尔夫的职务。史密斯和波拉德都确信伍尔夫是最适合骑海洋饼干的人,但霍华德要看到证据。 伍尔夫立刻就给了。在开会时,这位“冰人”让史密斯和霍华德得以一窥马术天才的风范,他详详细细地列出海洋饼干的性格与弱点,听得霍华德哑口无言,因为伍尔夫比他还了解他的马。霍华德问他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伍尔夫说他有几次比赛时都在海洋饼干后方,正方便研究那匹马,他只是抓住机会好好利用而已。他也以惊人的细节,回顾了3年前骑海洋饼干的不快经验,当时海洋饼干还属于菲茨西蒙斯马厩。他甚至指出如果有机会,他将如何骑海洋饼干,霍华德和史密斯再度瞠目结舌,因为伍尔夫说的正是他们要告诉他的。于是乎,伍尔夫得到了这个工作。 向老雇主告别时,伍尔夫作了一项预测。如果圣阿尼塔的跑道迅速干硬,那么他就会赢。 伍尔夫在赛马投注站停下来,买海洋饼干胜利。然后驱车前往圣路克医院,把彩票送给波拉德。一双老友对坐谈着海洋饼干,伍尔夫对波拉德帮他争取这次机会满怀感激。 他也向波拉德承诺,如果海洋饼干赢了,他会把骑师彩金10万奖金的10%和他对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