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味——三文味馥郁 两女玉娉婷

波士顿的鲑鱼十分鲜美可口，我今年才发现的。在美国生活加起来也有十多年，以前的印象是美国的鱼糟透了——不新鲜、种类又少，超级市场卖的鱼都是切割成一大块的，主骨干都去掉了，以中国人的煮法似乎不大适合。今年暑期回到剑桥来，经朋友的推介，我们转到一间名叫 Bread & Circus 的超级市场买菜。那儿的货式齐全，有来自世界各地的蔬果和罐头饮品；本地的蔬菜多是有机种植的，肉类都是天然培养的鸡鸭牛羊，海产种类丰富，鱼肉更是品种繁多，而且新鲜得很，肉色光泽而有弹性。以往我对其他市场的海产食物不感兴趣，今时看见此店的鱼肉，竟然一口气买几种鱼回家，其中有 Sword Fish（剑鱼）、Salmon（鲑鱼），还有 Cod Fish（龙脷鱼），这三大块的鱼肉，怎样烹调才好呢？真是煞费思量的事情。 我估量着它们的肉质而想出三种不同的做法。剑鱼肉质坚实，最好以酱汁炒，加上青椒、洋葱、蘑菇片作配菜；酱汁料是蚝油、盐、米酒、醋极少量。鱼肉先用姜汁及粟粉腌十五分钟，锅烧红后加油再放入配菜快炒三分钟上碟，重新起锅炒鱼肉两至三分钟，逐次加酱汁料，最后混进配菜炒一分钟即可。此种鱼肉吃起来感觉有些儿像瘦肉。 鲑鱼肉质较软，比较适宜蒸。我用蒜头和豆豉剁碎混之以酱油、糖、米酒、少许水，盖过鱼肉，放进微波炉中蒸三至四分钟不等，视乎鱼块的大小而定。 龙脷鱼的做法也很简单，我以前也做过的糟溜鱼片，就是用此鱼。记得加醋少许，醋可以黏着鱼片肉，不容易松散，炒时也得特别小心，用力不能太大，以免把鱼肉弄碎。 那一阵子我们连续吃了一个多星期的鱼，似乎意犹未尽。这三种鱼中，我和欧梵都最爱吃鲑鱼，鲑鱼味特别鲜美，而且营养丰富，对于调节人体的胆固醇度数，特有帮助。 十二月中旬我们离美返港之前的一个礼拜，都有朋友宴请晚餐。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晚上，我们应邀到欧梵的哈佛同事杜维明家吃晚饭。他们的家也是位于剑桥，欧梵说几年前，杜李两家本是对门而居，直到杜维明接任哈佛燕京学舍的主任后才搬到现址居住。彼时维明的三个小孩常跑到欧梵家玩耍，欧梵孤家寡人没法张罗膳食，只好从冰箱取出冷冻饺子，喂饱这几小口子，他们边吃饺子边看影碟，度过无数个美好的时光。 这天我们来到他家门前，即见到杜维明最小的女儿 Rosa 出门迎接，我们差点认不出来。前年见她时，仍是小毛头，今时却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她现在才只有十三岁，已经长到五英尺六英寸高。她见到欧梵即上前拥抱一番，坐在他旁边，说着她近日的学习状况。我替他俩拍照，她依在欧梵的肩膀上，毕竟仍是个小女孩嘛！我们谈了一会儿，维明夫人 Roxsane 也出来招待，她拿出一尾熏好的龙脷作下酒用，还有味道香脆的各式果仁。随后大儿子阿伦及大女儿 Mariana 也参加倾谈。阿伦身段硕长，应可当个篮球健将，但他是个更有出息的年轻人，今年刚入了哈佛大学一年级进修；大女儿比她的 Uncle Leo 还高出一英寸，看样子她会越来越高，Uncle Leo 则会越来越矮。她将来的丈夫必定非是个昂藏七尺的“大丈夫”不可。 开饭了，我们一同围桌吃饭。Roxsane 是美国人，她做的菜是典型的美国菜，前菜是色拉，由大女儿亲手调制的酱汁，主菜有米饭（有味道的）和螃蟹肉饼，另一款主菜是烧鲑鱼扒。这菜式做起来十分简便，只涂上少许牛油及盐巴在鱼肉上，放在烤箱里，大约二十分钟即可，味道很鲜美，吃时加点柠檬汁更可辟除腥味。这种吃法我在餐馆也尝过，但都是小小的一件，没这次吃得痛快。当我们吃了一半的时候，维明的两位女儿更为我们献唱一首类似民歌的小曲，一双姊妹花音色一高一低的二重唱，颇为悦耳动人。我们口中啖着甘美的食物，金玉之音娓娓传来，令我们这顿饭吃得特别舒畅。杜维明先生这个学术界大忙人，工余之暇回到家享受到这种天伦之乐，岂不亦乐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