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最后的小孩第一章 自然的礼物_林间最后的小孩第一章 自然的礼物试读-查字典图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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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间最后的小孩——第一章 自然的礼物

  每当看到桦树枝,弯弯地,左一下,右一下……我总想,是小男孩把它“荡”弯了吧?!   ——弗罗斯特(RobertFrost)   假如年轻的时候,我们曾穿行过内布拉斯加州的三叶杨树林,或在纽约皇后区的屋顶养过鸽子,或是钓过欧扎克山区的太阳鱼,又或感受过船身下万里之遥而来的汹涌波涛,那么我们的命运就跟自然界是紧密相连的。今天,情况仍然如此。大自然始终教导我们,滋养我们的精神,承载我们的生命。   对于孩子来说,自然的面貌是多种多样的:一头初生的牛犊,一只宠物的出生与死亡,一条年代久远的林中小路,一个荨麻丛的小窝棚,荒地边上的一块神秘湿地。虽然面貌各异,自然总是能给孩子一个更为广阔辽远的世界,这既不同于父母给予的亲情世界,也不像电视那样会“偷走”孩子们的时光,相反,她能丰富孩子的精神世界。   医治生活在不幸家庭或邻里的孩子的创伤。自然像一块白板,孩子们在上面可以任意挥洒,重构文化的幻想。自然也需要充分地观察和全身心地感知,从而能激发孩子的创造力。有时,孩子们会把生活中的迷惑告诉小树林,让小溪洗去他们的烦恼。有时,自然也会让孩子们感到恐惧,但敬畏其实自有深意。自然给孩子带来一个远离于成人世界以外的充满幻想、自由、隐秘、宁静的领地。   除了入世的实用价值,从深层来讲,自然不仅仅反映于某种文化,其神秘性与人性相关。如杰出的自然派诗人加里·斯奈德(GarySnyder)所言,对自然有两种解释,一是源于拉丁文的natura和nasci。natura意为“诞生、构造、事物的起源”;Nasci意为“将要诞生”。对自然的广义理解涵盖了整个物质世界的客体和表象。据此,机器是自然的一部分,有毒垃圾也是自然的一部分。我们对自然的另外一种解释是“户外”,根据这个定义,人造的东西就不是自然的一部分,而是脱离于自然的。纽约的外表看上去不是那么自然,但这个城市里确实隐藏着野地,中央公园土壤中的有机物和布朗克斯区上空盘旋的鹰都是证明。从这个意义上讲,城市蕴含着广义的自然法则,就像机器是自然的一部分一样,城市之内也还有自然。   研究儿童与自然的关系时,需要更好地定义自然。对自然的定义既不能过于宽泛以至无所不包,也不能狭义到原始森林。斯奈德引用了诗人弥尔顿“甜蜜的野性”的说法。斯奈德解释说:“弥尔顿‘野性’一词是原生系统中力量和丰富度的真实写照:大海中成群的鱼、绵延数英里的磷虾群、离离原上草,无不是‘甜蜜的野性’。这些小小的动植物强大的繁殖能力使其自然系统保持平衡。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野性也意味着混乱、欲望、未知、禁忌之地   ,狂喜与迷乱之状。总之,自然都是充满原始的,有力量的,意味着教诲与挑战。”当我们把自然作为孩子的礼物考虑时,上述解释更加丰富,也更有帮助。在本书中,一般提到“自然”时,像说到花园和崎岖的山脊时,我是在说野生世界的生物多样性和丰富度。更多时候,我说到“自然”,意指Nasci(将要诞生),是指自然的神奇赋予我们的能力。   尽管我们通常认为自己是超脱于自然的,但实际上人是自然的一部分。我对感觉的记忆,最早可追溯到在密苏里州独立市春天一个清冷的早晨。当时我大概只有3岁,坐在一块干草坪里,前面是我祖母家那幢有些掉漆的维多利亚式房子。我爸爸在旁边的花园里干活。他随手把烟头扔在地上,当时中西部的人都是随手丢垃圾,或者直接往窗外扔啤酒瓶、汽水罐或者烟头。火星随风飘舞,干草着了火。我至今记得火苗发出的声音、烟的味道,爸爸在田里追   着蔓延的火苗急迫地用脚去踩火时发出的声音。   也是在那儿,我会绕着梨树走来走去,地上掉有很多掉下来的果子,有时我会弯下腰凑近那些正在烂掉的梨,屏住呼吸小心避开那股发酵的气味,然后再悄悄地呼出一口气。有时我干脆坐下来,一呼一吸和烂梨子的味道捉迷藏。   那些火苗和发酵的气味啊……   我在郊区的树林和农场里常常一待就是几个小时。那里有奥塞奇橘树,周围长满了荆棘,枝杈纵横,有时候掉下来的果子比垒球还大,又臭又黏。我要小心的躲开荆棘和臭果子,但是在防风林里可以爬树,树枝纵横交错,就像天然的梯子。我顺着树一直向上爬,五六十英尺高,比奥塞奇橘树还要高。在高高的树顶上我能看见密苏里州古老的山脉,正在扩张的郊区那些新房的屋顶也都尽收眼底。   我常常一个人去爬树。玩得起劲时,我走到林子深处,脱掉衣服,想象自己就是吉卜林(RudyardKipling)笔下的狼孩毛格利(Mowgli),光溜溜地在树上爬。越爬越高,树枝变得越细。风一吹,整个世界都摇摇晃晃的。抓着树枝随风翻滚,让我又紧张又兴奋。我感到自己在风中打转,周围的叶子像打响指似的啪啪响,风在耳边呼呼作响,夹杂着各种味道。风也把树木的芬芳带向了远方。最后,感觉只有风在来来去去。   现在我早已过了爬树的年纪了,但我常想起这段早期的、令人开心的、看似无所事事的闲暇时光所带来的价值。树枝上的远眺让我视野更宽广,树林让我觉得快乐,大自然让我变得平静、专注和敏锐。我渐渐开始感谢这段时光。   “有插座的地方”   我们这一代人在成长过程中,理所当然地把自然视为生命的礼物,我们觉得下一代人也会和我们一样。但是时代变了,现在儿童的成长过程中存在一种现象,我称之为“自然缺失症”。这不是一个医学诊断,不过它提供了一个视角,帮助我们思考自然对于儿童成长以及所有人的影响。   我最早意识到这一变化是在20世纪80年代后期,当时我在为《童年的未来》做研究。这是本有关家庭生活新趋势的书。我在全美的城市、郊区和农村等地访谈了近3000名儿童和家长。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家中,人们都会不时谈起孩子们同自然的关系。我时常想起圣地亚哥一个四年级小学生保罗说的一句心里话:“我更喜欢在屋里玩,因为到处都有电源插座。”   在许多教室里我都听到过类似的话。确实,对一些孩子而言,自然还能带来惊奇感。但对于另外一些孩子来说,在自然中玩耍似乎有点儿……没出息,古怪,搞笑,幼稚,危险,或是像电视里的情形。   “只是看”一位来自宾夕法尼亚州斯沃斯莫尔(Swarthmore)的母亲告诉我说,“我们变成了喜欢长时间坐着的一群人。我小时候在底特律长大,那时候我们总是在自然里玩。不出家门的孩子才是古怪的。我们当时也没有大片的室外场地,但我们总在街上玩,在荒地上跳绳、打棒球或者跳房子。长大之后我们也喜欢待在自然里。”   另外一个妈妈补充说:“我们小时候还有一点不同:我们的父母也都在户外活动,我不是说他们去参加健身俱乐部这类事。他们经常待在室外,与邻居聊天。从身体素质讲,现在的孩子是美国历史上最差劲的一代人。他们的父母可能会出去慢跑,但是他们自己却总是待在屋里。”   来自全国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叔叔阿姨、老师和其他的成年人都不约而同地道出了上述的忧虑。甚至于在那些我以为会有些不同看法的地方同样如此。例如,我在堪萨斯州欧弗兰帕克市郊区采访了一个中产阶级的社区,小时候我就住在离那儿不远的地方。在过去几十年中,郊区规模不断扩展,许多林地都消失了。不过还是有足够的地方供人们室外活动,那这里的孩子们还会在户外活动吗?有天晚上,我和一些家长来讨论孩子的童年生活,问起他们   这个问题,他们说:“很少。”虽然有几位家长来自同一个街区,但是那天晚上,却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一个妈妈说:“在我的孩子上小学三四年级的时候,我们房子后面有一小块儿荒地。有一天孩子们抱怨说很没劲。   我就说:‘觉得没劲是吗?到外边那块荒地上玩会儿,出去待两个小时,找点好玩的。相信我吧,去试试,你们一定会觉得很好玩儿。’孩子们将信将疑地出去了,很晚才回来。我问他们怎么样。孩子们说:‘真是太好玩了。我们做梦也没有想到会那么有趣!’他们爬树、东张西望、嬉笑打闹、玩我们小时候玩过的游戏。第二天,我说:‘嗨,你们这些小家伙又觉得没劲了,为什么不出去玩呢?’孩子们回答道:‘不想去了——那儿我们已经玩过了。’他们不愿意出去玩第二次。”   一个爸爸回应到:“我不确定我是否完全听懂了你的意思。但是我的女儿们喜欢满月、美丽的落日或者花朵。她们喜欢树木一年四季的变化和其他自然的东西。”   另一位母亲摇摇头,“确实,他们会注意一些小东西,但是他们心不在焉。”接着她给我们讲了最近他们全家去科罗拉多滑雪的经历。“那天天气棒极了,四周很宁静。孩子们顺着山坡往下滑,但是他们居然带着耳机听音乐。他们不会独自欣赏自然的声音,不会自己玩,总要带点什么东西才行。”   一位一直没说话的父亲开口了,他从小在农场里长大。他说:“我小时候,人们都自然而然地待在户外的。不论你朝哪边走,都是自然景观——田野、森林、小溪。现在可不同了,欧弗兰帕克变成了一个大城市。孩子们并没失去什么,因为他们从不曾有过。我们现在所讨论的变化,正是我们这一代在自然中成长起来的人造成的。现在,自然已经不复存在。”   家长们沉默了。没错,曾经的旷野正被铲平、搞建造——但在我们坐着的屋里向窗外望去,我们还能看见树林,自然还在那里。它是减少了很多,但确实还在那儿。   第二天,我开车穿过堪萨斯州和密苏里州边境,去密苏里州境内雷镇的南伍德(Southwood)小学。我就是在这里上的小学。我惊讶地发现,秋千仍然在发烫的沥青地上吱吱嘎嘎的荡来荡去。走廊里还是原来的瓷砖,亮闪闪的;旧的小木板凳,歪歪扭扭地摆成排,上面用黑墨水、蓝墨水和红墨水刻着学生的缩写名字。   老师们去召集二到五年级的学生,我在一间教室里等着他们。借着空儿,我拿出录音机,朝窗外望去,看到湖蓝色的树林的轮廓,可能是针橡、枫树、棉白杨,也可能是山核桃或者洋槐树,树的枝丫在春风里轻轻地晃动。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不知多少次我看着这些老树发呆,做着我的白日梦。   随后的一小时,我问起孩子们他们与自然的关系,他们告诉了我妨碍他们去户外一些的原因:没时间,看电视,有坏人。但这些理由并不说明孩子们缺乏好奇心。其实,这些孩子们谈到自然时,表现出来的是迷惑、疏离、渴望的复杂情感,还有偶尔表现出来的逆反。后来,我经常感受到这种逆反。   “我爸妈觉得树林里不安全,”一个男孩说,“他们总是担心我,不让我走远。所以我就偷偷地溜出去,不告诉他们我去哪。这让他们很生气。其实我就坐在树后头,或者躺在田野里和小兔子玩。”   有个男孩说计算机比自然重要,因为会计算机才有工作。还有几个说他们太忙了没空出去。但有个五年级的小女孩,她穿着一条纯色的小裙子,非常认真地告诉我,她长大后想当个诗人。   “在树林中,”她说,“我觉得我就好像在妈妈的鞋子里。”   她是那种不多见的小孩,喜欢一个人长时间地在自然里玩。在她看来,自然代表着美,是她的安全岛。“外面是那么宁静,空气也特别好闻。虽然也有污染,但绝对不像城市里的空气那样。对我而言,那是非常独特的地方,”她说,“在那儿我觉得特别自由,那是自己的时间。有时候不高兴了就去那里感受那种平静,我很快就会好起来。我可以高高兴兴地回家,妈妈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   然后她开始讲她在树林里的秘密花园:“我有一个秘密花园。那儿有一个大瀑布,旁边还有一条小溪。我在那里挖了个大坑,有时我就带个帐篷过去,或者一条毯子,然后我就躺在坑里,看着上面的树和天。有时我就这么睡着了。我觉得自由自在;那儿好像就是我的地盘,我干什么都可以,也没人会来烦我。我以前几乎每天都去那儿。”   说到这儿,小诗人的脸涨红了,声音也变得低沉起来。   “后来他们把树都砍了,我生命的一部分好像也被他们砍掉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才多少了解了那个更喜欢电源插座的男孩和失去了林间秘密花园的小诗人所共同呈现的复杂性。我也渐渐明白:家长、老师、大人、学校,还有文化本身,都在一方面对孩子们说着自然的可贵,但是另一方面,我们知行不一,我们的实际行动和传递的信息都和我们的说法背道而驰,有的时候我们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孩子们却听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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