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至死》:被拆碎的精神
2015-06-25
曾经看过一篇关于知识碎片的探讨的文章,其认为“我们在琐碎阅读中迅速记忆,以及偶然获得的知识点,对于我们本身是及其有害的,因为这些碎片彼此没有关联,无法构成知识网络,更没有办法编写一套思维程序,但是这些“碎片”却一直嵌在我们的脑子里,占用思维空间,除了担任偶尔炫耀式的谈资角色,别无它用。”当文本被快餐化阅读,整体概念被断章取义,对知识本身就是一件不尊重的事,对于读者本身也没有什么好处。但是在这种关系里,没有人会怪罪作为被索取者的知识的,毕竟完全主动的一方是我们自己。那么如果,当知识起义抗争,跳出原本身份变成无处不在的灌输者,我们是否能看清孰是孰非,面对这排山倒海的信息潮流“保全自我”呢。
尼尔•波兹曼《娱乐至死》通过“印刷世代”和“电视世代”的对比,展出“媒介即隐喻”理论,认为人们希望获取的知识已经不知不觉地被电视这种无需抽象思考、偏重娱乐性的传媒方式所扭曲,拆碎。就像书封面上略带恐怖氛围的插图,我们在看电视,可是已经没有,或者不需要了头颅——讽刺的是,其本身的隐喻也是具象的。
无论什么时期,任何国度,物质化的形式的作用与本质相比都显得分量重些,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起着决定性作用(譬如中国封建礼教繁琐的规矩,有缘人一见钟情过程里脸的作用)。而在这本书里波兹曼则论证了文化传播的方式,媒介,居然也可以反过来主宰文化,甚至用巨大的隐喻隐瞒信息的原型,让我们在媒介中搁浅而不知不觉,成为由自己所创造之物的“奴隶”,从而进入一个机器人帝国式的荒谬时代。
生产力是不断进步的,这件事在大多数学者那里还是被认可的,媒介的进步也就是早就被写好的宿命。从口耳相传,到文本印刷,再到波兹曼时代的电视,乃至今天的网络,纵向来看,不可否认的是我们的确从中获益了太多太多,获取信息的速度达到空前的状态,甚至说,我们能随手找到我们所需要的一切(除了被保密的信息)。然而,我们必须面对的问题,也是一些对现实关注的知识分子常提的论调:我们面对的信息量太大了,也太杂了。从知识有效接收的角度来看,我们好像又跌到了空前的谷底。
如今的传媒组织出于经济利益和社会效益,无孔不入地将无用新闻、广告等垃圾信息强暴式灌输给我们,跟波兹曼时代更为尴尬的是,我们无法采取极端的方式:关掉电视来暂时结束这一切,而是举手投足间无法不面对这些。而更可怕的是,当这些信息被包装得弥足有趣之后,我们对其非但不加以排斥,反而津津乐道。纵使这些新闻或知识跟我们大多没有关系,就算我们从中一无所得,但是我们看了笑了,商家获利了,那么这种关系就可以持续下去,甚至成为了更契合赫胥黎预言的下一个世代。以这一笑为代价,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被这种模式改变思维方式,甚至失去高级思维能力,变成本书封面那些没有脑子的人。脑子哪去了呢?早就落在一线明星的头条上了,或者恐怖点来说,我们用脑子,顶起来了一线明星的头条。
坦诚而言,没有谁活着是不愿意开心些的,尤其是在一个物质财富极大丰富,至少“总体小康”的社会里。就像是大学里选课我们总愿意选择幽默风趣的那位,而不是选个一本正经的老学究,课堂的进行过程效率也要高上不少。让我们极难接受“我们将毁于我们热爱的东西”,“娱乐至死”这样带着恐吓味道的论调。娱乐本身没有任何罪愆,就像我在文本开头说过的,文本对于惯于碎片式阅读的人来说也是无辜的。当一切都带着娱乐的味道,包括知识的传播,我认为,这也没什么不妥。如中国古代有句颇具浪漫主义色彩的诗句:出淤泥而不染。环境和外界永远不是一个人违抗自己意志被迫改变的背黑锅者。选择权永远握在每一个人的手上。我们是淹没在娱乐化的知识里,摘起几片碎屑就满足得傻笑,还是独具慧眼打捞出自己需要的一切,编织成一叶扁舟,从容摆渡。这一切,其实只靠你如何思考,如何选择。
如果发觉信息以拆碎了你的精神,然而我们关不掉所有“电视”,那就暂且关掉我们的脑袋,别让我们娱乐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