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评
2008-03-22
甘阳向来“引而不发”,这次结集出版的的《通三统》,收了他过去的三次演讲,离现在也有些年头了。一次讲中国所谓“三十年与六十年”,一次讲“通识教育”,一次讲中西绘画。讲绘画的这个以前我没有看过,读来颇有意思,甘阳强调“两极深入”,恐怕也是他对于“重新阅读西方”的一个阐释,即强调中国古典和西方古典的深入阅读,以拉长时间的方式来克服全球化影响下的文化的空间化(获取空间化)。他的这种说法有没有道理,为什么这么建议,那除了一些表面功夫的措辞(譬如“青少年文化”代替“成人文化”之类),还要看他讲“通识教育”时强调教育的根本目的——培养“有教养的人”。甘阳是BLOOM的学生,会这样讲根本不奇怪,他明白说,中国的经济可以民主化,但文化一定要“贵族化”,文化上不可能民主,否则中国没有希望作为一个“文明国家”崛起。经济是否可以和文化就这么分开来讲,这是不是甘阳的“大义”,不去管它(除非中了刘小枫的毒,才会试图回答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不管怎么样,我承认自己并不是一个educated person,并且我也真诚地感到了羞愧——比起美国大学的本科教育,我似乎虚度了四年光阴。
但重读关于“三十年与六十年”的表述,却觉得有问题了,而且是大问题:虽然甘阳文章一上来就说“三个传统”,但“毛泽东传统”却显得身份可疑:所谓的毛泽东传统指的就是平等?这是哪一个层面上的平等,是起点平等还是结果平等?这和我们今天念兹在兹的“平等”是一回事情吗?放下这点不说,甘阳的论述努力要打通“毛泽东传统”和“邓小平传统”,但如此一来,“毛泽东传统”下的经济体制等于是“邓小平传统”的一个伏笔,它根本上还是没有什么积极意义。那么,所谓“毛泽东传统”在这里就成为一个否定性的积极因素(?)了么?下文说到“儒家传统”,如果结合“通识教育”对于20世纪中国“反封建”历史时期的整体价值否定(只有“历史意义”),那么所谓“毛泽东传统”究竟有多大的分量,实在让人有些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