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与道：边缘约会
2016-01-31
我很怀疑《塔希里亚故事集》的作者看过这本书。这本书讲述的正是猎人、战士、智者的境况。这和富坚义博的世界观也没有太大不同，因为他们都不定义，而是给予无限。
P71
（Neferpitou：卡洛斯给唐望讲风只是热气流与冷气流。唐望无话可说。我理解，科学家是自大的言说者，而猎人则只负责行动。在这一点上，李约瑟肯定能理解中国人被西方的所谓“无科学”是怎样有一些优势的。）
“他如何行动？”
“他利用暮色，及隐藏在风中的力量。”
“如果情况合适，猎人就盖住身体，保持不动。躲开那股力量，一直等到黄昏逝去，力量就会把其封闭在它的保护之下。”
唐望用手做出把东西包住的姿势。
“这种保护就是……”
他停下来思索一个适当的字，我建议用“网”。
“不错，那股力量的保护就像是把你包在网内。猎人就能呆在旷野中，不受豺狼虎豹或小虫的骚扰。山狮会爬到猎人身上嗅嗅他的鼻子，猎人若能保持不动，山狮就会离开，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反过来说，如果猎人想被注意到，他只需要在黄昏时站在山顶上，于是力量就会整个晚上缠着他。所以如果猎人要夜行，或想保持清醒，他就要使自己可以被风找到。
“这就是伟大猎人的秘密。知道在什么适当的地方暴露自己，或收敛自己。”
我感到有些困惑，要他再说一次。唐望很耐心地解释，他只是用风和黄昏来说明隐藏自己与显露自己之间的重要交互作用。
“你要学习刻意暴露和收敛，”他说，“你现在的情形是，你总是在那儿不自觉地暴露自己、使自己容易被得到。”
我抗议，我自己觉得我的生活变得越来越隐秘。他说我没有了解他的意思。收敛自己并不是指躲藏或隐秘，而是使自己不被得到。
“我换一种说法吧，”他耐心继续说道，“如果每个人都知道你躲了起来，躲藏就失去意义了。那正是你现在问题所在。在你躲藏时，每个人都知道你躲了起来。当你不躲时，就可以让每个人都刺你一刀了。”
我感到被威胁，连忙为自己辩护。
“不要为自己辩护，”唐望冷冷地说，“没有必要，我们都是愚人，你也不例外……”
P112
“智者是什么样的人，唐望？”
“任何战士都可以成为智者，如我告诉过你，战士是捕捉力量的完美猎人，若他捕捉成功，他就能成为智者”。
P127
“我们在这山里要做什么呢，唐望？”
“你要捕捉力量。”
“我是说具体一点，我们要做些什么呢？”
“捕捉力量是没有计划的。捕捉力量和猎取动物医院，猎人猎取任何出现在他眼前的动物，因此猎人必须随时处于戒备状态。”
“你知道风，现在你可以自己去捕捉风中的力量，但是还有一些你不知道的事物，在特定的时间和地点会成为力量的中心，像风一样。”
“力量是非常奇特的事物，”他说，“不可能被具体描述，说它是什么。力量是一个人对特定事物的感觉，是个人化的事物，单属于一个人，例如说，我的恩人可以只是看人一眼，就使人生重病，女人被他注视后会变得衰弱。但是他不会每次都使人生病，只有当他个人力量发挥作用的时候才会。”
“他怎么选择生病的对象呢？”
“我不知道，他自己也不知道，力量就像这样，它命令你，但又服从你。”
“捕捉力量的猎人会诱捕它，然后储存起来，当成他个人的收获，因此个人力量能够增长，于是有天，一个战士拥有那么多的个人力量，他便成为一个智者。”
“人要如何储存力量呢，唐望？”
“这又是另外一种感觉，要看战士是哪一种人而定。……”
P179
白天时，我们对这世界很熟悉，熟悉的东西总是占了上风；反过来说，在黑夜里，一切都变得很陌生，没有什么会占上风，所以我们容易在夜间知觉到那些实体的存在。
p190
“那块石头之所以是一块石头，是因为做的缘故。”他说。
我们相互看着，他笑了。我等待他解释，但是他一句话也没有说，最后我不得不说，我不懂他的意思。
“那就是做！”他叫道。
“什么？”
“那也是做。”
“你到底在说什么，唐望？”
“就是做，使岩石成为岩石，树丛成为树丛，做也使你成为你，我成为我。”
我告诉他，这个解释不成为解释，他笑了，抓抓头。
“这就是言语的问题，”他说，“言语总是会使人混淆事情。如果开始时是在瘫坐，最后总是会谈到别的事情上，坐而空谈，不如起而力行。
“以那块石头为例，去观察它是做，而看见它，则是停顿。”
我必须向他承认，他的话实在毫无道理。
“啊，它是有道理的！”他叫道：“但是你认为它们没有道理，因为那就是你的左，也是你对我，对世界所采取的态度。”
“那块石头是石头，是因为所有你知道对待他的态度所造成的，”他说，“我称这个做法为做，举个例，智者知道那块石头之所以是石头，只是因为做，所以如果他不要那块石头是石头，他只须停顿，你明白我意思吗？”
我一点也不懂。他笑笑，再试着解释。
“世界之所以是世界，是因为你对于造成世界的做很熟悉，”他说，“如果你不知道世界的做，世界就会不一样了。”
他用好奇的眼光端详我。我停下笔，只想听他说。他继续解释说，若是没有那特定的做，我们周围一切都会变得陌生起来。
他弯下身子，用左手拇指及食指捡起一颗小石头，举到我眼前。
“这是一颗小石子，因为你知道使它成为小石子的做。”
“你在说什么？”
唐望笑笑，他似乎试着隐藏一种恶作剧的高兴。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如此困惑，”他说，“言语是你的偏爱，（Neferpitou：换句话说不是唐望的。唐望用卡洛斯最理解的方式，却造成卡洛斯最大的迷茫、混乱。）你现在应该快乐得上天堂了。”
“我是说，你使他成为小石子，因为你知道造成他的做。现在，为了能停顿世界，你非得停顿做不可。”
Neferpitou按：这些“做”字用我的中国逻辑，都可以用一个“为”字换掉。
192
“我当然什么都能解释，”他笑着说，“但是你能理解吗？”
牛逼。唐望其实并没有想说服任何人，他也没有改变世界、改变人的意思。
p193倒数第三段最后一句，我给改为文言文：为所当为，无为所不当为。
唐望的“战士”=老子的“圣人”。
P216
“如果我们不被诱骗，就不可能学习。”
恩人的艺术是带我们到边缘去。（Neferpitou按：文化是边缘创造的。）
“这简直是疯狂！我们是理性动物！”
“你有理性”，他反驳，“我可没有”。
（反驳太犀利了……）
“你当然有，”我坚持，“你是我认识的最有理性的人之一。”
P227
“万一我没有幸免于难呢？”
“战士绝对不会放纵与这种想法中，”他说，“当他必须和一般人一起行动时，战士会采取策略的做，在那个做里，没有胜利，也没有失败。在那个做里只有行动。”
P237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抗议地说:，“那天你所做的，完全超过了我的理解程度。”
“你说的太温和了”，唐纳哲罗回嘴道。
Neferpitou按：他之前基本表述是：我根本无法相信！
哈哈哈。
P240
唐望开始说些荒谬的话：像是“当世界是颠倒时，我们是安定的；而当世界是安定时，我们却是颠倒的”……唐纳哲罗则模仿我在写笔记……
牛逼
P253唐望说蛇是人最好的同盟。蛇，是伊甸园的撒旦、萨德；是中国的善龙；是小王子最信任的超能力者，一切谜都来自于蛇。
P255这如此庞大的掌握！
P256
“力量植物只不过是辅助，当身体明白它能看见时，才是真实的。只有在那时候，人才能明白我们每天所看到的世界只不过是一种描述。”
P268
“只有成为战士，人才能在知识的道路上生存。因为战士的艺术，是在平衡做人的恐惧与做人的奇妙。”
我“看见”人类的孤独像是一股巨浪被冻结在我眼前，被一座由隐喻建成的隐形墙壁所挡住。
我的悲哀巨大到让我感到沉醉。我拥抱他们。
同盟会在原野的边缘等待你。Neferpitou按：璇儿。
如果你觉得时候还没有到，就不要赴你的约会。
我的时候还没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