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节选
2006-11-10
从岁首到年终-路易斯经典选粹 文章节选
每天重新开始
人类只想为自己的行为承担部分责任,这是一种无可避免的明哲保身之
念。我并不认为,单凭我的一己之力就可以一劳永逸地制止这种倾向。只有上帝能够做到。我有着虔诚的信仰,并希望他能帮助我。当然,我并不是想说,自己因此就可以“歇着”了,就像他们所说的那样。上帝为我们所成就的事情,是要在我们里面成就的。这一成就的过程在我看来(千真万确地),就是每日甚或每时每刻重复磨练意志,弃绝上述观念,尤其要在每天清晨进行磨练,因为每逢夜晚,这种想法又会像新长出的壳一样把我包裹起来。失败可以受到宽恕,但致命的却是默许,是我们里面一块得到容忍、定期存在的领地,我们为自己所保留的领地。由于囿于死亡,我们可能无法将入侵者赶出我们的领土,但我们必须站在抵抗阵线这一边,而不是维希的傀儡政府那一边。而这种抵抗,就我现今所知的而言,必须每天重新开始。我们应该引用《效法基督》中的话来作为我们的晨祷:从头做起——请赐予今天一个完整无瑕的开端,因为我还什么也没有做。 P40
1月1日 假如我们真的发现了他?
当我们遭遇孤独的生活时,总是感到厌恶。“小心!”我们呼喊,“生命是活的。”这正是那么多人退却的地方——如果我可以,我也会这样做——不再在基督教信仰上前行。 一位‘客观的上帝'——很不错。或者一位主观的上帝, 在我们自己的头脑中认为他是真善美——也很好。最好他是汹涌过我们的,可以控制的,无形的,强大的生活力量。 然而上帝他自己,活着,也许以无穷的速度在绳索的另一端牵引着我们,他是寻觅者,君王,丈夫——与我们截然不同的另一种存在。
就像孩子们静静地玩着窃贼游戏的时候,突然想到:那在门厅中的脚步声会是真的吗?那些在宗教(人对上帝的寻求)中戏水的人们突然退却:假如我们真的发现了他(上帝)? 我们从不打算想到那件事!
还有更糟糕的,假如他已经发现我们?
—摘自《奇迹》
1月2日 想像一只神秘的帽贝
为什么许多人预先就准备维持对上帝的看法:无论他是什麽,他不是基督教神学中那位具体的,活着的,乐意帮助人的和行动着的上帝? 我认为理由如下:
让我们推想一只神秘的帽贝, 有一位圣徒在帽贝之中,他(全神贯注地看)瞄见了人是怎样的。然后告诉他的弟子们,他们自己也有一些观察(虽然少于他),他将不得不使用许多否定性的话语。他必须告诉他们人没有壳;不是附在岩石上的;不被水包围。弟子们通过自己的一点观察,确实得到了一些关于人的理念。但是后来,来了一群博学的帽贝, 他们写哲学历史,并且发表关于比较宗教学的演讲,却从未有过他们自己的任何观点。他们从帽贝先知那儿得到的话语是简单的和否定性的。从这些未被任何正面的观点所纠正的话语中他们构建起一幅关于人的图画:人是一种无定形的果冻(他没有贝壳),不存在于一个特殊的地方(他不附在一块岩石上)和从不摄取任何养分(没有水把养分漂给他)。
怀着传统的对人的敬畏,他们总结出:在无尺度的空间中,挨着饿的果冻是至高无上的存在状态, 而任何讲到人有确定的外形、结构和器官的教义都被拒斥为拙劣的, 唯物主义的迷信。
—摘自《奇迹》
1月3日 不是赤裸而是再穿上去
我们的自己情形与博学的帽贝有很多的类似。伟大的先知和圣徒们对上帝有一种直觉,是在最高程度上积极的和具体的。因为仅仅碰触到他存在的边缘,他们就看到上帝充满了生命、能力和喜乐,因此(也没有其他的理由)他们必须宣告上帝超越人所谓的个性,激情,变化,物质性和那些诸如此类的限制。在他里面的积极属性击退这些限制,也是他们与所有否定性作斗争的唯一基础。但是当我们试着去构造一个有知识的或 “被启蒙式的” 宗教时或跛行在其后,我们便接过这些否定性(上帝是无限的,非实质的,不觉痛苦的,不可变的,等)。而且未经任何积极直觉检验过地使用它们。
在每一步中,我们必须脱去我们认为上帝具有人类属性的观念。唯一真正的理由是要留出空间让一些积极的神圣属性进入。用圣保罗的话来说,所有的“脱去”的目的并不是要我们对上帝的观念达到“赤裸”,而是应该“再穿上”。但是,很不幸地,我们没有“再穿上”的办法。当我们从原有的观念:上帝具有某些微不足道的人类特征,移开的时候, 我们(就像博学的或聪明的询问者)根本毫无资源来补给那使人眩目的真实具体的神圣属性。如此,在精致化我们对上帝观念的过程中,每一步都只包含越来越少的内容,直至那致命的画面来到(静默的无边无际的海洋,空旷的没有星星的天空,发着白光的圆屋顶)最后我们几乎到达了零,敬拜一个非存在。
—摘自《奇迹》
1月4日 亲尝且看见
只有遵行天父旨意的人才会真知道教义,这句基督徒的陈述在哲学上是正确的。想象对我们可能有一点帮助,但是在道德生活方面,而且 (甚至更多) 在信仰生活方面我们是接触到某个具体的实体,他立刻开始纠正我们不断增长的对上帝理念的空虚。甚至微弱的悔罪或模糊的感恩片刻在某种程度上都会把我们从抽象化的深渊中带领出来。在这件事上,是理性自己教导我们不要单单仰赖理性。因为理性知道他离开材料就不能够工作。很清楚的,当你藉说理不能够发现小猫是否在亚麻布茶柜中时,是理性亲自耳语:“走过去看看。这不是我的工作,这是感知的事。” 所以在此,理性不能提供材料用以更正我们对上帝的抽象概念。他会第一个告诉你去尝试经历:“哦, 亲尝且看见!”当然,他会指出你现在的位置是荒谬的。只要我们依然保持博学帽贝的态度,就是在忘记:如果没有人比我们更多地看到上帝,我们甚至没有理由相信他是非物质的,不可变的,不觉痛苦的和所有其它。甚至那些看起来对我们如此有启发的消极知识,只是正面的关于更好的人的知识的残留物;只不过是天堂大海退潮时遗留在沙滩上的样式而已。
—摘自《奇迹》
1月5日善的敌人
若有一位上帝,他是绝对的善,但与你无关,你不喜欢他,也不打算打扰他,那么连说起他都是没用的。因为你里头有一部份是站在他那一边,赞成并且支持他的立场—反对人类的贪婪、欺诈和剥削。你又希望他对你网开一面,放你一马。但是你心底里明白,宇宙后面这种力量,假若不是真正的毫无变通地厌恶你那种行为,他就不配称为“善”。同时,我们也知道,若世界上的确有这种绝对的善,它一定十分憎厌我们的所作所为。我们就是陷在这种可怕的困境中。如果宇宙不是由绝对的善来管理,那么我们一切的努力到头来都没有希望。如果这绝对的善的确存在,那么我们每天都在使自己成为这善的敌人;就是到了明天,也决不可能改善,仍是在无望中。我们离了它既不行,有了它也做不出什么来。上帝是唯一的安慰,也是极大的恐怖。我们最需要的是他,我们最想躲避的也是他。他是我们唯一可能的盟友,而我们已经使自己成为了他的敌人。有人说,和绝对的善照个面是很好玩的事。说这种话的人应该三思,他们只是在和宗教玩游戏。“善”可以是你伟大的安全居所,也可以是你极大的危险所在,全看你怎样回应它。而我们人类的回应方式是错误的。
—摘自《美哉基督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