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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世界不一样

2013-03-19

几年前有一个潘婷的广告在网上疯狂地流传。广告里的聋哑少女客服了很多困难，最后在比赛现场拉出了令片中观众震撼的《卡农》。它有这样的一个片段：少女流着泪用手语问街头的一个小提琴演奏者：为什么我和别人不一样？年长的前辈同样不能听也不能说，他用手语回答了少女的问题：为什么要和别人一样呢？
初看到这个广告的我在宿舍里很凶地流眼泪，舍友们过来紧张地拉着我问怎么了怎么了。我没来得及告诉她们这句话救了我。

这些年来见到过不少肢体残疾的年轻人。去残联办事的时候，会看到有年轻人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等着工作人员。他们或者比我年轻，或者比我年长，面色沉静又带着忧愁，很少有人坦然地说笑。上大学的时候见到的同龄人多了，更是发觉肢体残疾的家伙大多都不能乐观地、坚强地去面对生活本身。我突然感到深深的庆幸，为自己二十多年来的生活。
有一种观点是如果看到没有脚的人，就不要为自己失去鞋子而悲伤。但实际上每个人的痛苦和快乐都是独特的，某些痛苦在他人身上可能微不足道，但对自己而言却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永不止步》的前部分，力克在讲述自己的父母。“他们本来想象的是一个全须全尾的孩子，结果却没能如愿，这让他们伤心欲绝，而担心我的人生从此将会荆棘重重也让他们悲痛难当（私以为翻译似乎还未能尽善尽美）。”
没有孩子的人无法想象父母的这种痛苦和悲伤。我见过因为孩子天生残疾而破罐子破摔的父母，他们颓丧、绝望，这种情绪在家庭中可怕地蔓延着，毒害着每一个人。但这并不能责怪他们。每一个人都有痛苦的临界点，当你渴望着这辈子最大的欢乐时，却发现上天给了你最残酷的笑话，谁都有崩溃的可能。更残酷的是，在孩子尚未成熟的时候，父母已经预料到他未来的种种艰难。他们恐惧，更怀着深深的内疚：自己在赐予孩子生命的同时，也赐予了他无穷无尽的痛苦。
关于这种常人无法理解的痛苦，史铁生有太多的描述。力克同样提及，他曾尝试死亡，最后却是因为挂念着父母而放弃了这个念头。这让我想起高中时候去走访过的一个师兄。师兄是因为车祸脊柱出了问题而失去行动能力的。他给我们的社团写了一封很长很长的信，我们带着信和一些资金到了他的家中。师兄的房间里放着电脑，他告诉我们自己正在学习网页设计。他还告诉我们，父亲外出打工了，还不知道自己出了事。家里只有母亲、奶奶和妹妹陪伴，他是家中唯一的男子汉。师兄给我们展示了他自己设计的防盗报警铃和一些帮助母亲干农活的小机械。他快乐地说笑着，阿姨干活回来了，和奶奶一起做饭，师兄年幼的妹妹格格笑着跟在妈妈身边。师兄的家是普通的砖房，他躺在床上，当时只有上半身能动，但家里的气氛很好。我突然很佩服他，也很佩服那个母亲。她比自己的儿子还要坚强。
在孩子出事的时候，没有谁能比自己的父母更能给他安定的力量。
在书里，力克•胡哲也提及自己的爱情、自己对生命的看法。“和杰西卡一样，我拥有的人生也不是我孩童时期梦想的样子。我祈祷长出四肢，因为我以为那会让我快乐。我以为如果我有了胳膊有了腿，就能那样深呼吸和体验真正的安宁。我相信没有四肢的我没有快乐可言。我以为我不可能为自己创造一个快乐的人生——我以为自己在这一点上是正确的。”
这样的“以为”，我可以保证，每一个身体残缺的人都有过。小时候坐在爸爸摩托车后座去上学的时候，我不敢跟他提起在学校里隔壁班的男孩子拥堵在走廊上，大声嘲笑走过的我的事。抱着爸爸后背的童年里，我不止一次地想过，一切都是一场梦，等我醒过来了，我就是能跑能跳的孩子。尤其在看了动画片《小甜甜》之后，我每天中午都在窗边望天空，渴望一艘能实现任何愿望的水晶船。
长大之后笑着和妈妈说起那段黑历史，她眼眶红红地握着我的手说对不起。我想跟她说，花了二十多年，我终于接受自己和别人的不一样了。那并非是我感到自己特殊的原因，也不是别人可以对我另眼看待的根据。就像人的心脏都会跳动、血液循着静脉和动脉流动一样，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一个人是否四肢齐全，是否能听能说，是否完完整整，都不应该造成他“和别人不一样”。我们的社会还有太漫长的路要走，让人们接受与自己不一样的家伙，并非容易的事情。我感激的是，至少我接触的人们，绝大部分都接纳、爱护、鼓励了我。
我和世界不一样，但我仍旧可以享受到快乐，这和任何人都是一样的。在这样的路上，是要永不止步。

借一把刀，教你剖心之法

2013-09-03

大学的时候曾进过一次大学生心理辅导室。挂着相应牌匾的房间在某栋宿舍楼里，和我见过的所有办公室并没有什么不同。我当时的一颗心真就是哗的一落，掉在了鞋底。人家心里憧憬的可是一个像《无间道》里那样的心理咨询室和心理咨询师，即使不是陈慧琳，也要是陈慧娴啊。大约十分钟之后我就离开了，径直离开宿舍楼，走到学校被称为“狗洞”的小吃聚集处买各种吃食。
沉默不语、大吃、唱歌，还有画画，大概都是我对抗世界的方法。这些方式都是内敛的，借助自己消化负面情绪的力量，榨取糟糕东西中可能的养分，再把残渣排出去。所以当时的自己一定是没有办法了，才想借助别人的力量去帮忙抽丝剥茧。不管是自己下手还是借他人之手，这种事情都像剖心，一道道切下去了，恨不得把什么脉络都看得清清楚楚。
石勇在书里说：“如果把话说得糙一些有利于我们看到真相，那么，我并不拒绝这样做。”这个姿态贯穿于《世界如此险恶》的第一和第二本，也让不少人觉得他偏激、极端、粗糙。我想，这就像武林高手手中武器直击重点，名剑固然生辉，但一根嫩枝更直接和令人难忘。石勇口语化的风格让两本书都达到真正的通俗易懂，不在概念和术语上卖关子，他的目的显然是“实用的心理调适品”。这也许可以算得是一种更为洒脱的生活智慧：保护自己，在别人伤害你之前先防御；强化自己，也别将问题转嫁给别人。剖心这种事情，要精细也得干干脆脆。它是审视自身的方式。
但话说回来，试图将一本两本书当做解决一切问题的宝典，也是不现实的。石勇给出的是一种思考的逻辑和一般的可能性。坦白说，在阅读本书的时候，我一直在对照自己和与作者辩论。脱离校园、进入职场之后的自己更能明白书中提及的问题，生活就是不断否定自己、再重新塑造，过程复杂艰难，需要太多支撑。所以本书目录的检索意义就更为突出了，换句话说，这是一本“对着目录来自我批评”的方法论。
书中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当我们不幸地有了心理问题，那一定说明，我们内心并不足够强大”。有趣的是，才不过是三两年过去了，我竟然一点都想不起当时走入咨询室的原因了。
我希望自己强大了。

个人英雄的胜利？

2013-06-06

2008年的产品发布会上，乔布斯带着一个信封走上了台。在众人的疑惑目光中，MacBook Air从信封中滑出来。苹果公司的神话开始成形。
<苹果>一书规避了众多类似书籍对乔布斯的神化，将目光放在了在这位英雄背后的企业。书中所讲述的不仅是一个神话般的企业，也是这个企业之所以成为神话的根据。它的神秘形成了魅力,而魅力背后是值得参考和思虑的特质。
特质之一，便是专注。在这个所有企业都明白“不要将所有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时代，苹果做出了这样的事。倾全部资力去做一件事情的后果，极有可能是一败涂地。但苹果成功了。虽被下属称为"充满幻想的领导"，但乔布斯在决策中显然有着更多的其他考虑。IT企业是否能倾全力做少数事的关键，实质是强大的技术力量支撑。没有这个前提，任何的拍脑袋都是不靠谱的；而在这个基础上，任何的看似脑袋一热实质上也有着深思远虑。
特质之二，是想象力。苹果四代出世时候轰动全世界，其中的重要原因之一便是智能程序Siri.Siri的影响力极大。就连向世界宣扬了Geek概念的美剧《生活大爆炸》，也在第五季花了一集时间尽情地吐槽了Siri。剧中Raj凭着伟大的爱意，寻找到Siri所在地；然而他推开门之后，一位艳丽女郎站了起来并告知他”我就是Siri"。我们可怜的Raj再一次在女性面前失语，在这个惊动全世界的语音程序前，说不出话了。这显然是一个恶搞。在这个能回答几乎一切问题并且能对提问数据进行分析的程序之后，是数以亿计的搜集和分析。除了Siri之外，苹果手机让智能手机的可能性突然之间有了更丰富的可能。谁说技术不需要想象力？
而最令我感到"真棒"的，是苹果对设计的重视。书中的第六章"至关重要的设计"详细地说明了设计在苹果企业及产品中的重要地位。这里有产品的外形设计，也有整个推广过程中的策划。苹果并非销售产品。它销售的是一种更令人向往的生活方式。这令它和它的产品从出现在人们视野的那一刻就显得与众不同。在一众手机都在告诉消费者"你应该买我，因为我很好"的时候，苹果说：如果你拥有我，你会变得更好。苹果无疑是强势的，但它这种温柔的强势，很容易把人说服。
在这些迷人的特质背后，是否真的是乔布斯一个人的功劳？
很多文章和著作都在描述乔布斯的个人魅力。他充满了人格魅力，这毋庸置疑。但在人格魅力之外，不可忽视的还有这个"伟大企业"中的各个细节。
在书的扉页中，清楚明白地罗列了没有了乔布斯之后的苹果是怎样的。位居最重要、最中央位置的是蒂姆·库克，这位曾经的副总裁。
与苹果产品带来的浪漫和想象相对的，是企业制度的严苛：守口如瓶的设计者、常被称呼为"笨蛋"的中高层管理者、令员工崇敬又畏惧的首席执行官……应该说，苹果的秘密就是苹果本身，是苹果企业中的每一个人。
它自然与"个人英雄"的魅力有关，但更重要的是集结在英雄麾下之后，每个战士发挥出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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