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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翙 肠子,脑子,厨子 的书评 发表时间:2014-06-09 19:06:20

Eat,science ,Love

一、花椒
UCT+8,19:00,北京。
“食物记忆之所以重要,并不仅仅因为它们关系到生存,还因为它们与人物、地点等记忆有着广泛的关联。”他坐在某家餐厅门口的塑料凳子上排队等座,掏出手机刷微博的时候,看到果壳阅读的新书推介这么写。顺着给的链接点进去,他大概扫了下试读,便直接跳到当当的预售页面给自己订了一本。完成操作后,他的手指停在右上角的小叉上犹豫了一下,又重新落回页面,再次下单,输的是另一个地址和另一个名字。
“给谁发短信呢,这么一副追忆往事的表情,前女友啊?”“哪的事,我说你最近不是婚前恐惧症吧。我在当当上刚买了本书。”女孩子凑过头来:“《肠子,脑子,厨子》,写什么的?”“科学美食,等收到了先给你看。”他把手机往兜里一塞,伸手接过女孩背在肩上的包,说:“这不是前一段你说想找家正宗川菜馆嘛,这家刚开张我就来过,当时没多少人知道,绝对的私房菜馆。几年换着吃下来,还就他们家水平一直稳定。”“那今天你来点菜,有什么推荐的?”
他尽量回忆点过的菜,随着味道浮上心头的还有曾经那段感情故事。第一次来还是跟当时的女友一起,川味厨子还没向北京人的口味妥协,辣椒花椒都放的分量十足,吃得两人大呼过瘾。她其实眼大肚子小,不一会儿就战斗力清零,却还捧着碗意犹未尽地说,“我这么一个吃货,出国之后要是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可怎么活啊。”他刚开口想说些什么,不留神一口被花椒末呛住了,打了惊天动地的两个喷嚏。
那年电影院里到处都在放《Eat,Pray,love》这部片子,冲着美食和艳遇两大卖点,没人计较电影讲了一个多么烂的故事。他们站在夜风里等公交车的时候,她像是随口问到:“你觉得,我也出去走走怎么样?”“为什么?”“不为什么,就是觉得我跟女主角挺像的。”“可你知道我走不了。”入秋的夜晚有些微微凉意,他侧过身去搂住她的肩膀,她把头埋在他胸口闷闷地说,“我想吃知春里那家麻辣烫,多放花椒粉和辣椒油。”
是她教会他分辨花椒的优劣。好的花椒除了麻的够味,还有一股清透的柑橘香。跟辣椒配,是泼辣主子俏平儿的契合;跟芝麻盐混了,有当时只道是寻常的顿悟。不同的味道和情绪伴着记忆,被包裹在大脑两侧颞叶中的海马体妥善收藏,形成独一无二的“自传性记忆”,只等我们哪天去翻阅,如同阅读自己的编年史。这个脑区与掌管初级情绪和初级嗅觉的皮层连接紧密,以至于熟悉的气味和曾经的感情都化作这本书的目录标签,一个不留心的碰触,所有的记忆内容就汹涌而出。隔着数个秋天的距离他再次想起当年的那顿饭,花椒的味道似乎依然冲鼻,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眼眶潮湿。


二、红烧肉
UCT+1,18:00,伦敦
她出国之前完全不会做饭,却是朋友圈里公认的好吃鬼。凭着一到饭点就满城疯跑找吃的,不放过任何一家看似有可能味道惊艳的小馆子的变态毅力,每次聚会出游她都是当仁不让的“北京城米其林指南”。刚开始到英国的那段时间她每天只能靠着美食博客的图片啃面包和沙拉,一屏幕之隔的距离就足够折磨她娇生惯养二十几年的舌头。后来她便开始学着做饭,在厨房大呼小叫烧糊了锅切到了手制造出各种事故,最后竟也能做的像模像样。最拿手的是红烧肉,切好的五花肉块焯水煎过,加酱油和糖小火炖着,煮出焦糖色泛着亮光的浓汁,一推门整个厨房都是暖洋洋的肉香。
收到他的包裹,其实挺意外。分手之后疏于联系,他们之间似乎已经没什么值得如此大费周章。她怀着好奇拆开一看,真巧,竟是上周自己看上的《The Omnivorous mind》的中译本。书是她梦想过的那种,从科学的角度论食物,写的难得不严肃,母语读起来更要快得多,她就那么靠着厨房的操作台读完了整本,才放下书,给自己添了碗白米饭,拌上肉汁,每一颗米粒都散发着酱红色的光。刚才读过的书里,美国神经人类学家约翰•艾伦写道:“肉类中大量的蛋白质给大脑提供了更多酪氨酸,这种氨基酸在体内代谢后成为合成多巴胺的前体。”——她的专业让她对多巴胺不由多看了两眼,这种跟爱情有关的激素,负责让人快乐和上瘾。
难怪西餐馆的菜单上永远有牛排的一席之地,每个中国人的心里也都有一份秘制红烧肉的情结。200万年在生物进化的尺度上不过是短短一瞬,作为它们的后代我们依然抵挡不住对脂肪和红肉的渴求,就算明知它们在目前这个食物过剩的时代已经变成健康风险的代名词。看来跟不上时代发展的不只有爱情,感情世界里的纠结和餐桌上的食物选择一样难以两全其美:要么追求活色生香选择承担风险,要么安于平淡驯服心底不消停的欲望。平衡点到底在哪里,只能如科学实验一般耐心探索。

三、孢子甘蓝
UCT+8,00:00,北京
UCT+1,17: 00,伦敦
她不在北京的那些日子里,他一个人也还是会去逛市场,探新店,找寻未知的食物和口味。他们都还年轻,世界在他们眼中是个五光十色的游乐场,随时都能发现新玩具。他在发给她的邮件里兴奋的写,“我吃到一种好玩的菜,像是小人国出产的包菜,但更绿,名字叫孢子甘蓝。据说英国很常见,你吃过吗?炒腊肉一定特好吃。”她回信说,吃过房东做的水煮版,苦的难以忍受。
一个人在外求学的生活,许多心情只有共同经历过的人才能了解。她吃得出孢子甘蓝里他未察觉的苦味,他却不了解她需要应付种种压力时心里的疲惫。他兴致勃勃的尝试他的新菜谱,家里正好有今年新腌制的腊肉,他走之前妈妈硬在他包里塞了两大块。母亲总是有他拒绝不了的理由:“自家做的放心,北方哪里买得到味道好的腊肉,吃饱了不想家。”其实这些吃食更让他想家,胃口和心总是有种默契的理解。在他的记忆里,一进冬月他妈妈就忙不迭地去买鱼买肉,里里外外抹上盐和花椒,用十字型的小木架子撑开,挂在窗外的晾衣杆上晒着。整整一个冬季,巷子里全是腊鱼腊肉的油香味,被阳光慢慢烘着。
腊肉切成薄片,跟蒜蓉一起入锅,然后放进撕成小片的孢子甘蓝爆炒。还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学会了做饭,然后就迅速被“亲手创造出一道菜”的满足感征服。按照约翰•艾伦的说法,创造过程促进感觉和激情,引发了大脑奖赏系统的活动,所以人们会对创新“上瘾”。他便是如此,从一开始出去找吃的,到买了材料回家复制,再到把厨房当实验室,天马行空的放纵自己的灵感,烹饪对他来说早已超越做点什么填饱肚子的意义。消磨在厨房里的时光成为他保留的一点理想主义,生活再怎么艰难,精心料理的食物总是不会辜负期待。
过年的时候他回了一趟家,错过了她短暂的春假。等他知道她回国的时候时间已不太多,他拎着一旅行包的腊鱼腊肉鸭脖子踏上回北京的高铁,给她打电话商量在哪见面,顺便问她要不要带走点。她在电话那头迟疑了一会说,“算了吧,我东西本来就挺多的,而且肉制品不能过海关。”
后来他在那本《肠子,脑子,厨子》上读到,人感受苦味的能力受遗传因素影响。在人的第七号染色体上有一个名为TAS2R38的苦味感受器,携带显性基因的人能通过这个感受器分辨出1/750000-1/50000浓度苯硫脲(PTC)溶液的苦味。而另一些则对这种苦味不敏感,味盲人群的比例在汉族人里是9%。他属于少数派,孢子甘蓝比一般包菜更脆嫩,配上家里带来的腊肉一炒,香味直勾人口水。而对苦味敏感的她也许就属于那另外的1/91。如果相信“所有人的朋友圈不超过150人”的理论,她还是寂寞时陪伴他的1/150,跟他一起争吵欢笑走过他28年生命的1/7,每天穿过半个城市来跟他分享一日三餐的1/3,她是他唯一送过一枚银戒指的女孩,戒指上有朵小雏菊。如今她要跨过7个小时之隔去追另一个夜晚,那个城市的中心据说有一个麻瓜们看不见的9又3/4站台。
四、喜糖
UTC+8,09:00,北京
UCT+1,03:00,伦敦
十月的北京,天气冷的刚好可以让相爱的人们牵起手。他站在草坪的一端,略带紧张地等着他穿白纱的新娘。这是一场他们策划了很久的盛宴,全程DIY,许多小细节都别出心裁。他们并肩坐在还没装修好的新家地板上折喜糖盒子,是她亲手设计的,镂空的图案是他们俩名字的首字母。他一边往盒子里装喜糖一边随手偷吃,准新娘故作生气的要从他手里抢。他忽然想起另一个喜欢巧克力的馋丫头,不知道她的生活里,可有人愿意与她分享一块糖。
伦敦的深夜寂静,偶尔有那么几个参加聚会晚归的少年,带过一阵夜色里的轻笑和低语。她翻看着前几年的日记,出国像一场地震,把她的生活分为截然不同的两段,许多旧日好友已经失了联系。所以她隔了很久才后知后觉地听说他结婚的消息,这样也好,免去了当面祝福的尴尬。婚宴是人类划分亲友的标准,跟百万年前狩猎季的分享宴一样热烈,人们通过分享食物来开始社交,加强联系,获得归属和幸福感,而她早已从他的生命里退场。爱情跟享受食物有那么些微妙的共同点,甚至有科学家试图用影像学手段比较恋爱和享用美食的大脑活动。其实食物和爱情之间的关系早就昭然若揭,她记起好奇跟朋友去教堂参加礼拜时读到的那段《雅歌》:“良人说:“我新妇你的嘴唇滴蜜,好像蜂房滴蜜;你的舌下有蜜有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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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Eat,science ,Love”的回应

失业砖工TT 2014-08-13 03:29:14

真沧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