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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不再见 料理小说俱乐部 的书评 发表时间:2015-07-18 12:07:14

一场任性畅想,一种迷幻情境

大概每个人的童年记忆,都有停留在味蕾上的幸福印记。妈妈做的早餐,生日的奶油蛋糕,偷偷藏起的五毛零食,或者像殳俏那样,每逢过年采购时,为大人悄悄分给自己的那份额外小吃,而打扮乖巧,亦趋亦步…

食物的记忆对我们总像最初伸向我们的那双手,它简单、温柔、安全、美好,可长大之后,儿时的简单幸福,开始被各种人生际遇摇晃,难以捕捉。青春消散,爱情易逝,生活迷茫,理想破灭,那些惆怅的、心伤的,轻易地,就让质朴的心情,变得脆弱和斑驳。作者殳俏,仿佛看到了粼粼波光背后的那种裂痕,但按她的话说:“自己完全不能胜任什么可以改变人类的大事”,所以,她用尚可掌控的食物与文字,试图排解心灵的瘀滞,以及成全一场人生遂愿。

于是在殳俏的笔下,僵尸不仅可以生活人世,还能开着餐馆坚持梦想;巧克力被赋予甜蜜的同时,还糅合了治病甚至杀人的功效,既危险又狠毒;一手精湛的好厨艺,一种曾经的感情习惯,两两相交,成为杀害旧情人的完美武器;这样绮丽而不失张力的故事情节,是这本短篇小说集,独特的风景。它像热烘烘的大杂烩,却更像精致的西餐仪式,慢条斯理,刀叉并用,切割白瓷盘里的半熟牛排,优雅地咀嚼、吞咽,不带丝毫慌乱和污渍。故事中的理想、欲望、爱恨纠葛,便在有条不紊之间,无限漫溢。

但一切都是迷幻情境。现实生活里,梦想不仅属于倔强的寂寞,像“僵尸”那样,太边缘的人,不足以站在人群中央;巧克力控制不了感情离散,又如何满足那么多人心的渴求?面对旧日恋人,被伤害的一方,心中怨恨,毕竟不会痛下杀手,置社会律法不顾。书的好几篇内容,作者近乎极端的表现,似一次插上翅膀的疯狂飞行,翅膀搂住了人,搂住了爱恨情仇、人间感念,搂住了和食物有关的一切事件,而在肆意飞行途中,任想象自由,煽动出人性多方面。

不可否认,某些时候,我们在世界迷失,暗暗希望,心里的瘀伤和现实的不安可以直接处理,咔嚓一下,过往情仇一笔勾销。可最符合世间法则的,是点到为止之后的隐忍深藏。

《双食记》中,一边是火辣辣的鲜艳菜系,一边是清淡雅致的暖胃汤系,典型红玫瑰白玫瑰之别,怎样取舍?男人的贪心让二者占为己有。而后两个女人,一个男人,无间道似的拉扯追逐,作者也只在最后的一抹眼神中,道尽分明。殳俏只是虚虚一笔,就令整个脉络清晰起来。这是她行文的功力,也是彰显人物内心那一点阴沉晦暗时的,恰到好处。把情绪恰当好处地揭露,但又不深究,因为不能深探。

情绪若往深了探寻,人必险恶,我们鲜为人知的内心世界,常常是一闪而过,这是我们对人性的克制。像爱的过火,余烬不灭,恨的过火,虚空难耐,爱恨需要克制。殳俏说:“节制是个很重要的环节,无论是爱食物,还是爱人,都必须节制,以及不徐不急,也只有这样,你才比较容易接近某一种食物,或某一种人的真相。”

而整本书的气氛,如同一场任性的畅想,充满未知和不可思议。作者企图用淋漓尽致的办法,梳理心灵的淤积,平息内心的骚动,却又让我们看到,运用任何极致简捷的手法,都有如此惊颤和可怕的黑色阴影。也就唯有节制,唯有护持好如昔平静的生活态度,才能够填补人生裂痕,找回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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