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各種官能都正常健康的人,會說話是多么自然的一件事。我何其有幸,是這其中的一員,而我又何其不幸,是一個能說會唱的人呢?我可以用聲音來傳達出自己的思想和意志。
有了聲音,可以讓他人輕松方便地聽到我的思想和意志。可是就是在這樣輕松方便的過程中,我卻越來越不想說話,越來越不想用自己的聲音傳達出自己的思想和意志。有了聲音,交流的對方只要用耳朵似乎就足夠可以了,我眼神的震蕩,我面部的律動,我的肢體動作等等等等,這些也會將我的思想和意志外化的具象通通都喪失了它們原本具有的意義和價值。這樣一來,交流似乎更像是不完整的碎片被想入非非的鏈接在了一起。
于是殘缺且充滿臆想的交流就這樣產出了,如果要這樣的交流,那么我是個啞巴,不能說話,是不是更好些?可以不用說話,可以不進行不完整的交流。如果一定要說話,就用手劃出各種樣子。如此這般,交流的對方不僅會看見我的手語,還會看見我眼神的震蕩,我面部的律動,看見那些會把我思想和意志外在的具象的內容呢?這樣的交流才會更加完整鮮活,是這樣的嗎?
真正最大的悲哀,不是我是不是個啞巴,不是我能不能說話,而是你從來就沒有和我完整、鮮活、真誠的交流過。或許用了手語就會不一樣了。
如果連手語也沒用的話,那我寧愿是個不折不扣的啞巴,不會說話,不會比手語,連寫字也不會。